僧格林沁再次回到营帐的时候,天色已经暗了下来。
营帐外,夜色如墨,远处的山峦在黑暗中勾勒出朦胧的轮廓,仿佛也在这紧张的局势下屏住了呼吸。
一个亲卫见亲王回来,立马在他身边低声说了几句。
僧格林沁“哦”了一声,一脸诧异。那诧异的神情转瞬即逝,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急切,他立马往营帐走去。
脚步轻快,仿佛刚才还萦绕在心头的那些不安和不痛快全部都已散去。每一步都带着一种莫名的期待,仿佛迎接他的是一个能解开当前困局的关键。
僧格林沁推开营帐进去,只见一个男人早已在营帐内等着他。男人背对着他,身姿挺拔,透着一种沉稳而内敛的气场。男人转过身来,不是别人,赫然是湘军主帅曾国藩。
曾国藩向僧格林沁躬身行礼,说道:“僧王爷,久仰大名。曾国藩今日前来,实是有要事相商。”那语气不疾不徐,带着一种从容与自信,在这略显昏暗的营帐中回荡。
僧格林沁冷哼一声,说道:“曾大人,如今这局势下,你我各有各的难处,你不会还想让我支援你的湘军吧?此刻我蒙古军团自身都危在旦夕,实在是有心无力。”
曾国藩摇了摇头,平静地说道:“大可不必。王爷,如今大清局势糜烂,内忧外患。王爷被困河南,而我湘军虽在湖南,但也面临着重重困难。王爷的蒙古军团一旦覆灭,对大清更是雪上加霜。曾某今日来找王爷商议,是为了共同应对这摇摇欲坠的大清江山。”
僧格林沁看了曾国藩一眼,疑惑地问道:“曾大人,这话怎么说?如今你的湘军和我的骑兵,都身陷囹圄,难道你我携手就能扭转局势?这局势之复杂,又岂是简单携手就能改变的。”
曾国藩脸上浮现出了神秘的微笑:“王爷,如今国难当头,无论是湘军还是蒙古军团,都是大清的军队,我们的目标都是为了保大清江山社稷。若王爷和我能携手,我们当然还有扭转局势的可能。”说到此处,他微微顿了顿,目光中透露出一种难以捉摸的深意,仿佛在筹划着什么宏大的计谋。
僧格林沁嗤笑了一声,没有再说话。他坐在椅子上,双手交叉放在胸前,眼神中透露出一丝不屑与傲慢。那嗤笑的声音在寂静的营帐中显得格外清晰,像是在表达他对曾国藩提议的轻视。
曾国藩也不生气。仿佛没有看到僧格林沁的脸色,也没有听到他的嗤笑,而是自顾自地在说:“僧王爷,伯涵从湖南而来,千里迢迢,难道僧王爷不招待一下,就要赶伯涵走了吗?这自古以来,都是礼贤下士方能得人心呐。”
“大家都在说南曾北僧,都说是我俩现在在支撑这摇摇欲坠的清王朝。”曾国藩微微抬头,目光望向营帐外那无尽的黑暗,仿佛在感慨着这日益衰败的王朝。
“可是我伯涵千里迢迢而来,饭菜没吃到,吃的是闭门羹啊!”他轻轻叹了口气,语气中带着一丝委屈,却又不失威严。
僧格林沁老脸一红,知道自己礼数不周。
“来人...”僧格林沁大喝一句、
营帐外的亲卫立马走了进来。
“王爷,有何吩咐?”
“你去让司厨弄几样好吃好喝的拿过来,我要和曾大人痛饮三百杯。”
“喳...”亲卫迅速单膝跪地,右膝重重着地,膝盖与地面撞出一声闷响,仿佛这代表着忠诚和服从。
然后转身离去。
“来来来,曾大人,坐坐坐。今日你我二人一醉方休,管他鸟的太平军,管他鸟的清王朝...”
僧格林沁一把揽住曾国藩的肩膀,往营帐里的一个小桌子走去,这是僧格林沁平时吃饭的地方。
“唉...僧王爷不要气馁呀!若您这位大清的柱石都气馁了,咱大清王朝还怎么办?”曾国藩一边走,一边调侃着僧格林沁。
僧格林沁叹气一声,自嘲地笑道:“哪有所谓的国之柱石,不过是那些朝堂上的百官大臣为了让我等拼命保住大清江山,他们好逍遥地在京城吃喝玩乐罢了...”
“看我等打赢了,就在朝堂上恭贺我们。向两宫太后说我们是国之柱石。”
“你别看他们现在夸赞咱们南曾北僧,是因为他们觉得我们还有用处。如果一旦咱们战败,你看吧!戳咱们脊梁骨,吸咱们骨髓的还是这帮人。”
曾国藩向僧格林沁做了一个佩服的手势,显然十分认同僧格林沁的这番话。
“僧王爷,要不然当初我为何会告老还乡?表面上说是因为要守孝三年,但其实最主要原因还不是因为京里的那些王公贵族腐烂到了骨子里。”
“要我说大清王朝走到现在这个地步,全是这群尸位素餐的王公贵族,当然我说的这些不包括僧王爷。僧王爷为了咱们大清,南征北战,的确担得起“国之柱石”的称号。”
僧格林沁闻言又是一阵叹息,要不是当初咸丰爷力挺他,他还懒得管大清的破烂事呢!
现在咸丰爷也走了,两宫太后又把重担全压在他的肩上,他是真的有苦说不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