卍解之后,就再也回不去了。
六旗游乐园卍解救下楚子航后,解散卍解状态,冰轮丸却没有重新从冰晶状态凝聚,而是化作碎冰首尾相接,小龙般缠在他胳膊上,
若非如此,苏昼真要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把冰轮丸捏碎了。
不过,冰轮丸并没有‘坚持’太久,在苏昼一行人乘直升机回到卡塞尔的诺顿馆后,得到苏昼的允许,
冰轮丸,迫不及待。
苏昼细细打量去,跪坐在床上的小白毛五官有种近乎冰雕的剔透感,颇似零的气质,却更多了几分不沾人间烟火的出世。
眸子赤红却纯粹如小鹿,(也像是从小被人养大的白虎般清澈而飞舞),更像是猫眼石般贵气。
约莫一米七的个子,身形颇高挑,淡紫色和服,内扣深蓝护甲,看起来十分合身···
嗯,按照东瀛那边体面的说法是:很适合穿和服。
冰轮丸歪头,似乎有点疑惑。
苏昼摇摇头,询问道。
“知道我是谁?”
“主人呢。”
“记得别的事吗?”
冰轮丸抿嘴,拧起眉头,很‘用力’地想了片刻,随后自信地昂起头又摇了摇。
“没有!”
“···一点没有?”
“从您始解我之后,我的时间才开始流动,除了这些之外···”
冰轮丸看向苏昼腰间的另一把刀,剔透的红眼睛眨了眨,露出几分怯意。
她弱弱道。
“大姐头嘱咐我别太兴奋,不然她会收拾···”
苏昼腰间,流刃若火微微闪烁,冰轮丸立刻像炸毛的小猫,伸手掩住嘴,眼睛一眨一眨的。
“教育,是教育!
大姐头会教育我,怎么做一把有刀德的好刀”
苏昼一怔,伸手搭在腰间的流刃若火上,指肚传来温热的感觉。
“你能变人的原因,是我触发了卍解?”
“卍解?”
冰轮丸音调高了半个度,不满地爬到苏昼面前,双手撑在他膝盖上,瞪大眼睛盯着他。
“虽然和大姐头比,我只是个飞舞,但是我的卍解也绝对不可能那么弱的!
严格来说,是主人你在进入卍解前一步时,进入了刀禅的状态与我共鸣,我才能几乎顺水推舟的化人。”
苏昼一怔,将小白毛扶正。
“进入刀禅状态就能让斩魄刀化人吗?那流刃若火···”
“这个事吧,分刀,有的刀甚至没有化人的能力——当然,我绝对不是说大姐头!”
冰轮丸总是怂怂地,有种天真白毛版路明非的感觉。
“大姐头太强了,要是化人···主人,你供不起···”
“···”
苏昼露出了点牙疼的感觉,但是得到冰轮丸的确认,她的卍解能力远不止于此,确实算是一击强心针,
更何况,冰轮丸人形化后,有些事就不要他亲自出马,
就比如,过几天晚上,发生在卡塞尔地下冰窖的‘争抢’,冰轮丸就可以代劳,替他去调停争端。
如此想来,苏昼心情大约,伸手搓了搓冰轮丸狗头,几乎趴在苏昼膝盖上的小白毛也不反抗,模样还颇享受···
“吱呀——”
忽然,房门被推开,
深红色的发丝飘过,扛着花的倩影土匪般立在门口。
诺诺踏着一双白色运动鞋与印着动漫小动物的粉袜,包臀牛仔裤下是雪白的长腿,
即使现在尚且是微凉的春夏之交,细细的吊带已经把少女软而结实的肩膀,勒出两道凹陷。
“呀~hello···这是什么姿势?”
在诺诺的视野中,苏昼姿势别扭地躺在床边,整个人几乎快要掉下去一样,怀里抱着两把武士刀。
他若无其事地冲她点点头。
“早上好。”
诺诺挑眉,咔哒咔哒地走到苏昼面前。
“这是给你的花,听说你彻底苏醒时我还在中国那边,没能第一时间看望你很抱歉···
但是,在那之前,似乎有些有趣的事。”
苏昼轻咳着坐起,不动声色地将两把斩魄刀放到柜子上。
“什么啊···”
“咔哒。”
她将花束插入花瓶中,诺诺叉腰站在他面前,冷笑着上下扫视,眸光闪烁似乎是在进行复杂的计算复盘,
‘侧写’在发力,诺诺忽然夹着嗓子开口。
“‘主人,你供不起’?”
我艹,有挂!
苏昼鬓角留下一滴冷汗,
诺诺忽然又伸出手指点在苏昼手臂上,轻轻划过,最终停在手掌上,拾起一根白丝,
“呵呵,如果我没猜错的话。
刚才这个屋子,里有一个一米七的白毛少女···趴在你膝盖上···还在喊你主人?这他*是什么东西!”
诺诺先是信誓旦旦,随后是语气不定,最后是神色懵逼,
这是什么鬼?
什么乱七八糟的?
你的意思是说这么大点的一个屋里,苏昼还藏起来了一只一米七的可爱白毛女孩?
啊?
诺诺有些恍惚,甚至有点自我怀疑,
‘侧写’出问题了吗?
“其实是刚才有人来打扫过房间,是位银发的斯拉夫女士,她不小心留下的。”
苏昼眨了眨眼,起身将皱眉沉思的诺诺抱住,将她带到窗边。
“不管怎么说,好久不见了,先抱一个。”
诺诺翻了个白眼,却也没反抗,她被苏昼从背后抱住,青年大大的脑袋落在她肩头——
好大的脑袋。
即使苏昼留着长发,男生的发质仍有点硬硬的感觉,挠得她脖颈刺痒。
她伸手摸了摸。
“好像只大狮子···”
“很高兴你没刻薄到说什么‘摸摸狗头,新年不愁’。”
“你呀,”
诺诺有点无奈,语气轻松道。
“我被求婚了。”
“?”
“我,你的女朋友,被人求婚了。”
苏昼一怔。
“恺撒?”
“是他叔父。”
“···?”
诺诺歪头,随意道。
“严格来说,是他叔叔替他向我求婚了,恺撒本人倒是很狂躁,第一时间就找上了我道歉,我也没和他计较。
小男朋友,会嫌我麻烦吗?嫌麻烦的话,随时都可以后悔哦···”
下一刻,她的手被握住,回过头是苏昼略带笑意的眸子。
“那看来我是条操劳命了。”
诺诺看着苏昼,抬了抬头,苏昼也顺着力气低下头。
“吱呀——”
房门又被推开,身材纤细的少女跌跌撞撞地进了房间。
“苏昼——校长找你···咦?”
夏弥语气越来越弱。
“我是不是来的不是时候···”
苏昼与诺诺默默分开,面色都有点尴尬。
夏弥像是小白兔一样,可怜又无辜,眼睛一眨一眨的,满脸歉意。
苏昼却气得牙根痒痒。
大,耶,老,师!
你要几把干嘛?
如果不知道你是什么龙,我还真信了!
你怎么可能看不到我在干什么啊!
我们是有仇吗?
苏昼目光如剑,剐得夏弥可怜巴巴的缩了缩。
“苏师兄,真对不起,要不,要不——等会你私下找我···”
我呸!
茶死我了!
苏昼怨气极重,看得诺诺一阵好笑。
“行了,之后有的是时间,先去找校长吧,应该是为楚子航的事。
这几天,校长那边也不好过,以加图索家为首的董事会,对他老人家可是颇具微词··”
“不急,这次他能不能渡过难关,也要看我脸色,”
苏昼摆摆手,笑着摸了摸诺诺的脸。
“倒不如先把你这边的事解决掉,即使是暂时。”
诺诺一怔。
“解决掉?这怎么···”
“叮铃铃——”
柜子上苏昼的电话在震动,至于来电者:
汉高。
···
自从卡塞尔内部召开了关于六旗游乐园的分析大会后,
诸多终身教授、院长,得出来的结论,让整个世界都打了个颤:
大地与山之王,复苏了。
意大利,罗马,
阳光通过百叶窗,零散着将温暖扑在这管理着全球几十万加图索家族职工的办公桌上。
弗罗斯特·加图索面露沉思,注视着桌面上关于中庭之蛇爆炸的资料,
在所有照片最中央,展开冰翼冲入火焰的青年,就像是报道上的头条般,被放大在最显眼的位置。
“龙王···很大胆的推测,把握有几成?”
阴影中,加图索家的秘书帕西上前几步,恭恭敬敬道。
“这个结论来自卡塞尔的终身教授们,其中有让·格鲁斯和布莱尔·比特纳,力学界的顶尖专家和数学界的所罗门王,
他们都认为,如此威力不可能来自人类。”
弗罗斯特以那与恺撒近乎一模一样的冷傲口吻说道。
“有意思。”
他勾起嘴角。
“一个刚刚复苏,力量都没完全恢复的龙王,竟然如此急不可耐地发动了两次暗杀:火车南站与六旗游乐园,
而这两场刺杀,都有相同的三个人在场,它的目标究竟会是谁?”
帕西不语,只是像雕像般立在原地,弗罗斯特踱步,自言自语般道。
“这些暂且来说不重要,重要的是在这场事件中,楚子航与苏昼爆发出了足够被定义为‘危险’的力量。
这两个人,我们需要尽快解决。”
“因为他们有可能堕化为死侍,甚至本身可能就是龙?”
“是,但不完全是,”
弗罗斯特冷漠道。
“重要的原因,是他们能对家族有影响。
楚子航本就劣迹斑斑,如果能定性为‘危险血脉’,我们就能把卡塞尔里那个不听话的代理人掰倒,
他是即将扣下的扳机。
昂热太托大了,长老会确实能忍受代理人的一点个性,但是如果他的存在伤害到了长老们的利益,他将被毫不犹豫地踢出局。”
“苏昼呢?”
“苏昼强大到不合常理,但本身看不出什么失控的迹象,甚至可以说是冷静而强大,”
弗罗斯特颔首微笑。
“我很欣赏他,如果能拉拢入家族,那更是再好不过。”
“那···”
“他碰了不该碰的东西,
加图索家族的血脉传承,不容许任何人染指,
恺撒的妻子必须是陈墨瞳,只有这样血脉才能得到其应有的传承!”
弗罗斯特平复气息,又恢复那副淡漠的模样。
“苏昼与楚子航可以双管齐下,力求将昂热拖下台——苏昼如果能逃过这场游戏,或许还能和我们再谈一谈···”
忽然,办公室的门被敲响,
弗罗斯特皱眉看去,加图索家族的管家谦卑道。
“北美菲德里斯·冯·汉高求见,如今已在家族会客室了。”
弗罗斯特惊讶。
“汉高,来这里?让他进来。”
走廊中,拐杖触地的清脆声先于来客敲响了房门——虽然来客也没有敲门的意思。
岣嵝着腰的老警长,拄着拐杖,步调流畅地迈入办公室。
即使是面对比自己高出半个身子的弗罗斯特,他神色也没有任何变化,只是微笑着问好。
“早安,弗罗斯特···还有你,小伙子,是叫帕西吧?”
帕西微微躬身,弗罗斯特神色狐疑而警惕。
“汉高,你来这里做客可以提前知会一声,加图索家一定会献上最高的礼遇,来接待你这位北美的皇帝。”
“吼,别以为我听不出你那股酸劲,”
汉高裂开嘴,露出满口黄牙。
“而且今天,我也不是什么北美皇帝,我只是一个接线员。”
“什么意思?”
汉高从口袋中摸出手机,将显示屏对向弗罗斯特。
“他委托我跑一趟——严格来说是跨域小半个地球,方便能把这个电话送到你手里。”
弗罗斯特怔住了,神色惊讶无比。
“你,他,怎么会——”
“电话拨通了,”
汉高语气轻快道。
“于情于理,应该先接电话吧?”
那面容严肃的中年男人接过电话,开口试探。
“喂。”
“你好,弗罗斯特先生,”
青年温润的声音传来。
“我希望得到一个解释,关于你主导的:让你侄儿对我女朋友发起结婚申请。”
“···你好,苏昼先生,”
弗罗斯特嘴角一抽,这上不去台面的手段,让他心上还是稍微挂不住,
他只能淡淡道。
“这是加图索家族出于宏观战略的考略,对你造成的影响,我们深表遗憾···”
“这些事,我不希望看见第二次。”
忽然冷漠的语调,让弗罗斯特一怔,接着发出冷笑。
“苏昼先生,你似乎有点事情没拎清,你确实拥有强大的言灵,但是你有什么资格和涉及全球的加图索家族开战呢···”
“咳,”
忽然,汉高轻咳一声,语气平静地询问。
“苏昼先生,需要现在就开启对加图索家的限制吗?
十七分钟,加图索家在北美的势力会被消灭殆尽。”
弗罗斯特一怔,接着不可思议看向汉高。
“你今天来,是为了给他撑腰?”
“苏昼与北美混血种利益一致,我们都不过是被长老会所欺压的弱小者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