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休息过后,其他人继续采摘野菜。
邬云珠则和袁野上了山。
邬云珠的眼神一亮,蹲在一棵老松树下,手指轻轻拨开潮湿的落叶,露出几朵棕黄色的蘑菇。
“看,鸡油菌!”
她惊喜地回头看向袁野,发梢沾着几片枯叶,脸颊因为爬山而泛着红晕。
袁野背着竹筐快步走来,弯腰凑近看时,肩膀不经意间碰到了邬云珠的。
两人同时一僵,又假装自然地分开。
袁野的耳尖悄悄红了,他清了清嗓子:“这个能吃吗?”
“当然,这鸡油菌炖汤特别鲜。”
邬云珠小心翼翼地将蘑菇连根拔起,指尖沾上了泥土。
她抬头时,发现袁野正盯着她的手看,眼神专注得让她心跳加速。
竹筐里已经铺了一层新鲜的菌子,有灰褐色的松蘑,洁白如玉的草菇,还有几朵伞盖呈深紫色的神秘菌类。
袁野接过邬云珠采的鸡油菌,指尖相触时像被火烫到似的缩了一下。
邬云珠没注意到他的异样,现在她的注意力已经全都被各种各样的菌子吸引了。
“那边还有,我去看看!”
她指向一片灌木丛,起身时没注意脚下的树根,踉跄了一下。
袁野眼疾手快地扶住她的腰,两人瞬间贴得极近,呼吸交错。
“谢、谢谢。”
邬云珠结结巴巴地道谢,慌忙站直身体。
她能闻到袁野身上混合着的青草和汗水的气息,磅礴的雄性气息让她差点站不住脚。
袁野的手在空中悬了一会儿才收回来,掩饰性地挠了挠头:“小心点,这地方树根多。”
他们继续向山林深处走去,袁野走在前面,用一根木棍拨开挡路的荆棘。
邬云珠看着他宽阔的背影,忽然觉得这场景似曾相识。
小时候邬父也是这样带着她进山的。
“累了吗?”袁野回头问道,阳光穿过树叶的缝隙,在他脸上投下跳动的光斑。
邬云珠摇摇头,却忍不住揉了揉发酸的小腿。
袁野二话不说放下竹筐,从里面取出一个军用水壶递给她:“喝点水,休息会儿。”
水壶还是温的,邬云珠喝了一口,发现里面泡着野菊花,淡淡的清香在舌尖绽放。
她惊讶地看向袁野,后者有些不好意思地解释:“听说这个能清热,我就……”
“你什么时候采的?”
邬云珠又喝了一口,感觉浑身的疲惫都被这口花茶冲淡了。
袁野在她身边坐下,保持着恰到好处的距离:“早上上工前,我听知青点的女知青们说的。”
睡着,他顿了顿,有些不好意思的问道:“你...喜欢吗?”
邬云珠点点头,突然从口袋里掏出一个油纸包:“尝尝这个。”
油纸里包着几块琥珀色的糖,袁野拿起一块放进嘴里,眼睛顿时亮了起来:“蜂蜜糖?”
“嗯,昨晚熬的。”邬云珠也含了一块,甜蜜的滋味在口腔中化开,“我偷偷在房后养了一窝蜂。”
袁野惊讶地看着她:“你不怕被蛰?”
邬云珠狡黠地眨眨眼,其实是系统里养的,但是为了不惹人怀疑她悄悄移了一个在房后,没想到还被蛰了一下。
“不会的,它们认识我。”
袁野看着她伸出的手,手腕处有一处被蛰伤了,在她白皙的皮肤上特别显眼。
他鬼使神差地握住她的手腕,拇指轻轻抚过那个疤痕。
邬云珠的皮肤在他掌心下发烫,脉搏跳得飞快。
“袁野……”她轻声唤道,声音有些发抖。
袁野如梦初醒般松开手,慌乱地站起身:“我们、我们继续采蘑菇吧,天不早了。”
邬云珠跟着站起来,忽然脚下一滑。
袁野转身去扶,两人撞了个满怀,邬云珠的嘴唇擦过袁野的下巴,像一片羽毛轻轻扫过。
时间仿佛静止了一秒。
“对不起!”
邬云珠急忙后退,却不小心踩到自己的裙摆,差点又摔倒。
袁野这次没敢伸手,只是紧张地看着她站稳,两人脸上都烧得厉害。
沉默在林中蔓延,只有鸟鸣和风吹树叶的沙沙声。
最终还是袁野打破了尴尬:“那边有条小溪,听说溪边经常长鸡枞菌。”
邬云珠点点头,两人一前一后向溪边走去,都刻意保持着距离。
溪水清澈见底,几尾小鱼在卵石间游弋。
邬云珠蹲在岸边洗手,清凉的溪水让她脸上的热度稍稍消退。
她偷偷瞥了一眼正在对岸查看树根的袁野,心跳又不受控制地加快了。
“云珠,过来看!”袁野突然兴奋地招手。
邬云珠提起裤腿,小心翼翼地踩着露出水面的石头过溪。
走到中间时,一块石头突然松动,她惊叫一声向前扑去。
袁野一个箭步冲进溪水,稳稳地接住了她。
冰凉的溪水瞬间浸透了袁野的裤腿和布鞋,但他顾不上这些,双手紧紧抓着邬云珠的肩膀:“没事吧?”
邬云珠摇摇头,这才发现两人的姿势有多暧昧。
她整个人几乎贴在袁野怀里,能清晰地感受到他胸膛的起伏和有力的心跳。
“我、我没事。”
她结结巴巴地说,却舍不得立刻离开这个温暖的怀抱。
袁野似乎也忘了松手,低头看着她被溪水打湿的刘海,不自觉地伸手拨了拨。
水珠顺着邬云珠的睫毛滴落,在阳光下像一颗颗碎钻。
“袁野。”邬云珠轻声唤道,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
“嗯?”袁野的呼吸变得粗重,慢慢低下头。
就在两人的唇即将相触的瞬间,远处传来一声尖锐的鸟鸣,惊得他们同时后退。
邬云珠脚下一滑,这次真的跌坐在溪水中,溅起一片水花。
“噗——”
看着彼此狼狈的样子,两人不约而同地笑出声来。
尴尬的气氛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奇妙的亲密感。
袁野伸手拉起邬云珠:“湿透了吧?要不要回去换衣服?”
邬云珠拧了拧裤子的水,摇摇头:“再采一会儿,太阳大,很快就干了。”
她指了指对岸,“你不是说发现什么了吗?”
袁野这才想起正事,带她来到一棵老榆树下。
树根处果然长着一丛罕见的鸡枞菌,伞盖呈深褐色,菌柄雪白。
“真漂亮。”邬云珠小心翼翼地采摘,动作轻柔得像在对待珍宝,“这个炖鸡汤最补了。”
袁野看着她专注的侧脸,突然说:“等回城后,我带你去看电影。”
邬云珠手上的动作一顿,抬头看他:“真的?”
“嗯,看最新上映的。”袁野认真地说,“还有公园、动物园……城里好玩的地方多着呢。”
邬云珠的眼睛亮了起来:“我还从来没去过动物园。”
“那说定了。”
夕阳西沉,林中的光线渐渐暗了下来。
竹筐已经装了大半,各种菌类散发出混合的清香。
邬云珠捶了捶酸痛的腰,满足地叹了口气:“今天收获真不错。”
袁野接过竹筐背在自己肩上:“走吧,天快黑了。”
返程的路比来时安静许多,两人肩并肩走着,偶尔手臂相碰,便相视一笑。
邬云珠的裙摆已经干了,只在边缘留下一圈浅浅的水痕。
“小心!”袁野突然拉住邬云珠,指着前方的小路,“有蛇。”
一条灰褐色的蛇正横穿小路,细长的身体在落叶上滑行,发出轻微的沙沙声。
邬云珠屏住呼吸,等蛇完全消失在灌木丛中才长出一口气。
“没事,是菜花蛇,没毒。”
袁野安慰道,却仍紧紧握着她的手没松开。
邬云珠也没有抽回手的意思,任由他牵着走过最后一段山路。
两人的手心都出了汗,却谁都不愿意先放开。
就在即将走出山林时,袁野突然停下脚步,脸色骤变:“别动!”
邬云珠僵在原地,顺着袁野惊恐的目光向下看。
一条青绿色的蛇正缓缓爬上她的脚腕,三角形的脑袋高高昂起,鲜红的信子一伸一缩。
是竹叶青,有剧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