慈恩寺的钟声在午夜悠长地敲了十二下。
我紧了紧身上的黑色斗篷,仰头望向高耸的佛塔。
塔尖隐没在浓重的夜色中,像一柄直指苍穹的利剑。
\"系统,启动夜视模式。\"
我在心中默念。
视野立刻变得清晰起来。
这是用上次任务奖励积分兑换的临时技能,能在黑暗中视物如昼。
我摸了摸藏在袖中的匕首和发簪——簪子里藏着强效迷药,是宇文毓给我的\"小礼物\"。
塔门虚掩着,我悄无声息地闪身而入。
木制楼梯在脚下发出细微的吱呀声,每一响都让我的心跳加快一分。
这很可能是个陷阱,但那个神秘的\"知情人\"若真掌握独孤家存亡的情报,我不得不冒险。
爬到第七层时,一阵冷风从窗口灌入,吹得我打了个寒颤。
塔顶就在上方,我停下脚步,仔细聆听——有呼吸声,很轻,但确实存在。
\"知情人?\"我低声呼唤。
没有回应。
我深吸一口气,踏上最后一段楼梯。
塔顶空荡荡的,只有月光透过窗棂,在地面投下斑驳的影子。
墙角蜷缩着一个披头散发的女子,手脚被缚,嘴里塞着布条。
我警惕地没有立即上前:\"你是谁?\"
女子抬起头,凌乱发丝间露出一张熟悉的脸——是伽罗!
\"伽罗?!\"
我冲过去,一把扯下她嘴里的布条,\"你怎么在这里?谁绑了你?\"
\"阿姊......快跑......\"
伽罗虚弱地说,\"这是个陷......\"
她的话被一阵刺耳的笑声打断。
三个蒙面黑衣人从暗处走出,为首的拍着手:\"姐妹情深,真是感人。\"
我立刻挡在伽罗前面:\"你们是谁?\"
\"宇文护的敌人,就是你的敌人吗?\"
黑衣人阴森森地说,\"独孤大小姐,你以为靠上宇文护这棵大树,独孤家就高枕无忧了?\"
我大脑飞速运转。
这些人不是冲独孤家来的,而是想通过我对付宇文护!
\"我与宇文护只是互相利用,谈不上什么靠山。\"
我故意冷笑,\"你们抓错人了。\"
\"是吗?\"
黑衣人掏出一封信,\"那这些情诗又作何解释?'护哥哥'?'念君如月'?啧啧,没想到独孤大小姐还有这般文采。\"
我心头一震。
那不是我写的!
但字迹确实酷似我的笔迹......有人伪造了这些信!
\"伪造几封信就想挑拨离间?\"
我强作镇定,\"宇文护何等人物,岂会相信这种拙劣把戏?\"
\"他当然不信。\"
黑衣人逼近一步,\"所以我们才需要你亲自写一封求救信,按我们的口吻写......否则......\"
他抽出一把匕首抵在伽罗脖子上,\"你妹妹就要替你受罪了。\"
伽罗吓得脸色惨白:\"阿姊,别管我......\"
我暗自咬牙。
这些人显然有备而来,硬拼不是办法。
必须智取......
\"好,我写。\"
我假装屈服,\"但你们得先放开我妹妹。\"
黑衣人犹豫了一下,示意同伙解开伽罗的绳子:\"别耍花样。塔下全是我们的人。\"
我扶起伽罗,趁机在她手心写了\"跑\"字。
她微微一颤,会意地点头。
\"纸笔呢?\"
我伸出手。
黑衣人递来纸笔,我假装思考如何下笔,实则暗中观察环境。
塔顶空间不大,三个黑衣人呈半圆形围着我们,身后是窗户......
就是现在!
我突然扬手将砚台砸向最近的黑衣人,同时大喊:\"伽罗,跳窗!\"
伽罗没有犹豫,一个箭步冲向窗口,纵身跃出。
黑衣人惊呼一声,扑向窗口——他们不知道塔外有平台!
这是我小时候带伽罗来玩时发现的,塔外有一圈狭窄的檐廊,可以绕到另一侧的楼梯。
趁他们分神的一瞬,我拔下发簪刺向为首黑衣人的脖颈。
簪尖的迷药立刻生效,他像滩烂泥一样倒下。
剩下两人反应过来,一左一右向我扑来。
我侧身避过第一个的攻击,但第二个的刀锋划破了我的袖子,鲜血立刻渗了出来。疼痛让我更加清醒,我抓起地上的绳子,一个翻滚绕到柱子后,迅速将绳子绑成一个套索。
\"贱人!找死!\"
黑衣人怒吼着冲来。
我算准距离,甩出套索,精准地套住他的脚踝,用力一拉。
黑衣人失去平衡,重重摔在地上。
最后一个见状更加谨慎,慢慢逼近,匕首在月光下闪着寒光。
\"独孤般若,你跑不掉的。\"
他狞笑,\"乖乖跟我们走,还能少吃点苦头。\"
我背靠墙壁,假装害怕:\"你们......到底想要什么?\"
\"要你做人质,逼宇文护交出兵权!\"
他得意地说,\"有了你,不怕他不就范!\"
原来如此!
这些人想利用我对付宇文护。
看来我们的关系已经成了公开的秘密......
\"恐怕要让你失望了。\"
我突然冷笑,猛地拉动藏在袖中的细线——那是我刚才偷偷绑在窗框上的。
一根横木应声而落,正砸在黑衣人头上。
他闷哼一声,昏死过去。
我长舒一口气,正准备离开,楼梯口突然传来杂乱的脚步声——他们的援兵到了!
我当机立断,抓起地上的匕首割断一段窗帘,绑在窗框上,顺着滑了下去。
落地时一个翻滚缓冲,然后头也不回地冲向树林。
身后传来怒吼和追逐声。
我拼命奔跑,树枝抽打在脸上也顾不上疼。
跑出一段距离后,我躲进一个隐蔽的山洞,屏住呼吸。
追兵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这边!\"
有人大喊,\"血迹往这边去了!\"
我这才注意到左臂的伤口一直在流血,滴落的血迹成了最好的追踪线索。
该死!
我撕下衣角草草包扎,思考脱身之策。
洞外,火把的光亮越来越近。
我握紧匕首,准备拼死一搏。
突然,远处传来一阵马蹄声,紧接着是惨叫声和兵刃相接的脆响。
\"是宇文护的人!撤!\"
黑衣人惊慌失措地喊道。
一阵混乱后,外面重归寂静。
我屏息等待,不确定这是不是另一个陷阱。
\"般若!\"
熟悉的声音在洞外响起,带着我从未听过的焦急,\"你在里面吗?\"
宇文护?他怎么会在这里?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走出山洞。
月光下,宇文护一身戎装,手持染血的长剑,身后是数十名全副武装的士兵。
看到我,他眼中闪过一丝如释重负的光芒,但很快又恢复了往日的冷峻。
\"没死就好。\"
他语气平淡,仿佛刚才那声呼喊只是我的错觉。
我这才注意到地上横七竖八躺着十几具尸体——都是刚才追我的黑衣人。
宇文护的人下手又快又狠,一个活口都没留。
\"你怎么找到我的?\"
我警惕地问。
\"伽罗跑来报信。\"
他简短地说,\"她说你为了救她......\"
话未说完,他的瞳孔突然收缩:\"小心!\"
我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他一把推开。
一支箭擦着他的肩膀飞过,深深钉入树干。
树林深处,一个漏网的黑衣人正张弓搭箭!
宇文护的士兵立刻冲了过去,但那人已经射出第二箭。
这次瞄准的是我!
时间仿佛慢了下来。
我看到箭矢破空而来,却来不及躲避。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宇文护猛地挡在我面前,箭矢深深扎入他的胸膛!
\"宇文护!\"
我失声惊呼。
他踉跄了一下,单膝跪地,但手中长剑依然稳稳地掷出,精准地刺穿了弓箭手的喉咙。
\"大冢宰!\"
士兵们惊慌地围上来。
宇文护挥手制止他们,咬牙折断胸前的箭杆:\"没事......没伤到要害......\"
他抬头看我,嘴角竟扯出一丝笑,\"看来......我欠你的......还清了......\"
说完,他昏了过去。
\"快!送回府!传太医!\"
我指挥着士兵,心乱如麻。
宇文护为我挡箭?
这完全不符合原剧剧情!
他应该是个冷血无情的权臣才对......
回到宇文护府邸,太医们紧急处理了他的伤势。
箭上果然有毒,但所幸不是剧毒,加上宇文护体质强健,总算没有生命危险。
\"独孤小姐,大冢宰醒了,要见您。\"
一个侍卫恭敬地说。
我走进内室,宇文护半靠在床头,脸色苍白但眼神依然锐利。
看到我,他示意所有人退下。
\"为什么?\"
我直接问道,\"为什么要救我?\"
他沉默片刻:\"因为我乐意。\"
\"别敷衍我。\"
我走到床前,\"你知道那些人的目标是你,不是我。他们想用我逼你交出兵权。\"
宇文护眼中闪过一丝讶异:\"你知道了?\"
\"我还知道那些所谓的情书是伪造的。\"
我直视他的眼睛,\"宇文护,我们之间的协议不包括你为我挡箭。\"
他忽然笑了,虽然扯动伤口让他皱了皱眉:\"独孤般若,你总是这么......自以为是。\"
他艰难地坐直身子,\"你以为我救你是为了协议?\"
\"那是为什么?\"
\"因为......\"
他的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你死。\"
这句话像一块烧红的炭,烫得我心尖发颤。
我张了张嘴,却不知该说什么。
\"别这副表情。\"
宇文护恢复了一贯的嘲讽语气,\"我还没死呢。倒是你......\"
他目光落在我包扎的手臂上,\"伤得如何?\"
\"皮肉伤而已。\"
我下意识地摸了摸伤口,\"比起大冢宰的'大恩',不值一提。\"
\"知道就好。\"
他轻哼一声,\"现在,告诉我事情的经过。\"
我简略地讲述了事情经过,包括伽罗如何被绑架,我如何脱险。
讲到塔顶打斗时,宇文护的眉头越皱越紧。
\"你一个人解决了三个刺客?\"
他语气复杂,\"用什么?发簪?\"
\"还有绳子和窗框。\"
我补充道,\"因地制宜。\"
宇文护盯着我看了良久,突然大笑,随即因牵动伤口而龇牙咧嘴:\"独孤般若,你真是......不可思议。\"
就在这时,侍卫匆匆进来:\"大冢宰,不好了!独孤大人被赵贵的人围在朱雀大街,说是要拿他问罪!\"
\"什么罪名?\"我腾地站起来。
\"通......通敌......\"
我眼前一黑。
赵贵是皇帝的心腹,他出手,意味着这场斗争已经上升到皇权层面!
\"宇文护,我......\"
我焦急地看向他。
\"去吧。\"
他出乎意料地平静,\"我知道你必须去。\"
我感激地点头,转身欲走,却被他叫住:\"般若。\"
\"嗯?\"
\"记住,走出这个门,我们就是敌人了。\"
他的眼神复杂难辨,\"我不会手下留情。\"
我心头一痛,但毫不犹豫:\"我明白。\"
冲出宇文护府邸,我直奔朱雀大街。
远远就看到父亲被数十名禁军团团围住,周围百姓四散奔逃。
\"父亲!\"
我挤进人群。
\"般若?快走!\"
独孤信脸色大变,\"这是冲我来的,你别掺和!\"
\"晚了,她已经掺和了。\"
一个阴冷的声音响起。
赵贵骑在马上,居高临下地看着我,\"独孤小姐刚从宇文护府上出来?真是父女情深,一个通敌,一个通奸。\"
\"赵统领慎言!\"
我厉声道,\"我父亲一生忠君爱国,何来通敌一说?\"
\"是吗?\"
赵贵冷笑一声,举起一封信,\"这是从突厥使节身上搜出的密信,上面清清楚楚写着独孤信答应为突厥内应!\"
我定睛一看,差点气笑——这不就是宇文护上次宴会上拿出的那封假信吗?连墨迹都没变!
\"赵统领,这封信是伪造的。\"
我高声道,\"三日前宇文大冢宰已经当众证实过这一点。\"
\"宇文护?\"
赵贵狞笑,\"他为了包庇你独孤家,不惜欺君罔上!如今皇上已经看穿你们的把戏,特命我拿人!\"
我心头一震。
难道皇帝和宇文护已经撕破脸了?那宇文护的处境......
不,现在当务之急是救父亲。
我深吸一口气:\"赵统领,若我父亲真有通敌之嫌,为何不在朝堂上当众审问,而要当街拿人?莫非......有人想杀人灭口?\"
围观的百姓开始窃窃私语。
赵贵脸色一变:\"大胆!竟敢污蔑朝廷命官!来人,把这对父女都拿下!\"
禁军一拥而上。
我护在父亲身前,正准备拼死一搏,突然一阵整齐的脚步声传来。
\"住手!\"
一队全副武装的士兵开进街道,为首的竟是......宇文毓?
\"皇上有旨,宣独孤信即刻入宫觐见!\"
宇文毓高举圣旨,\"其余人等,不得阻拦!\"
赵贵脸色大变:\"这......这不可能!皇上明明下旨......\"
\"赵统领是在质疑圣旨真伪吗?\"
宇文毓温和但不容置疑地问。
赵贵哑口无言,只得退开。
我扶着父亲走向宇文毓,低声道谢。
\"不必谢我。\"
宇文毓同样低声回应,\"是家兄派人通知我的。他说......你一定会当街与赵贵冲突。\"
宇文护?
他竟然......我心头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
入宫途中,系统提示音突然响起:\"叮!任务成功率降至45%,伽罗黑化风险上升至60%,请宿主重新制定策略。\"
我握紧拳头。
局势越来越复杂了。
与宇文护公开对立,父亲被诬陷,伽罗误会加深......我必须尽快找到破局之法。
皇宫巍峨的轮廓在夕阳中投下长长的阴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