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可能?
看她那样子也不像是发春……
杨齐不过是心里一阵咂摸,就乖乖地走过去,首先将门后那个“请勿打扰”的牌牌翻到门前,然后将门在里面关了个严严实实。
一俟门关上后,黎惜颜便脚步重重地回到休息室。
坐到沙发里后,身子一歪,双手枕在沙发扶手上,就……
“呜呜,我,我什么时候变成这个样子的,当年,当年,呜呜呜,”倏忽抬头,泪眼婆娑,隐约看到有人递来纸巾,狠狠扯过,又接着哭道,“当年师姐为了保护我,差点失身于坏人,我却,我却做出这种事,竟然第一时间没想到为她争取最大的利益,我,呜呜呜……”
许多人都是这样。
黎惜颜即使在国外待再久,她说到底,也是个根在华夏的炎黄儿女。
炎黄儿女自古重情重义。
如今呢。
黎惜颜却做了一件违背情义的事。
虽然萧见秋最终获得了丰厚的待遇。
可那不是她黎惜颜的主意。
那是人杨齐强行跟她黎惜颜坚持过后的结果。
其实一开始,作为非常职业的职业经理人,黎惜颜还没意识到这种感情,对自己的情绪冲击。
也就在萧见秋拒绝让黎惜颜送自己后,她才突然感到,心里某个地方,像被公园老大爷用抽陀螺的鞭子,给狠狠抽了一下那么疼。
杨齐一边安静递着纸巾,一边仔细“读”出了黎惜颜内心挣扎后,默默想着:“哎,为了我,倒是让你受委屈了……”
既然女人受委屈了,那就得哄了是吧?
所以呢,杨齐心里念叨完那句,就又活泛起来:
何不,趁机邀请她去散散心呢?
那现在大冬天的,什么活动最适合放松心情呢?
不用说。
滑雪,走起!
…………
翠华山滑雪场,据说是京兆唯一一座天然滑雪场,是河中省面积排名第二的滑雪场,位于南岭北麓风景秀丽的国家AAAA级旅游区、翠华山国家地质公园内。
现在正是冬季时分,带上朋友,爱人来滑雪,挑战自我,放松心情,回味青春,刺激惊险,其乐无穷,无穷无……
“行了行了,都听你说一路了……”
黎惜颜第一次坐杨齐副驾驶,就被杨齐的话痨给整的烦得不行。
“嘿嘿嘿……”
杨齐却露着两排大板牙,只嘿嘿傻乐。
能开玩笑,说明黎惜颜心里,至少那会儿“破坏姐妹情”的事儿,也被这一路的风景人物,给吹散的差不多了呗?
杨齐心里兀自想着:那接下来……
“哎我就服了,”却听黎惜颜忽然开口问道,“你这人为什么每次笑起来,都那么猥琐呢?”
“???”
“别指,说的就是你!”
杨齐一开始还以为,黎惜颜说的是这会儿广播里的事情呢。
确认黎惜颜说的是自己,他还纯洁地愣怔一会儿,这才说道:“拜托,我的黎大总裁,咱们好容易出来一趟,你怎么能这么说你的热心司机呢?”
“热心……”
黎惜颜后面的话都懒得说出口。
只不屑地抖抖身子,“哼哼”几句,便靠在了椅背上。
她这样子,似乎在说:随你怎么说吧,我总是说不过你……
但想了很久,好胜心却让她总觉得,要是不还口,就好像自己输给了杨齐一样。
过了一会儿,似乎是组织好了语言,黎惜颜就气呼呼道:“我也是,怎么就听了你的鬼话,扔掉工作跟你去滑什么雪,真是的,也不知道小赵那边这半天又积了多少问题,哎~!”
杨齐听她说起工作,忽然想到那会儿萧见秋走之前,小赵在黎惜颜办公室门口说有重要事情汇报时,那有些凝重的神色。
忽然正色道:“说起工作,我差点忘了。”
“怎么?”
“那会儿小赵说有重要事跟你汇报,到底啥事儿?”
黎惜颜略略一想,就说:“也没什么,就是‘齐扬工程’施工部总监杨雷报销的事情。”
“杨雷?”
杨齐记得,那天解救了童颜和他父亲后,自己直接安排杨雷过后去“齐扬工程”报到,目的是为了制衡起了异心的工程部总监赵飞的。
只不过杨雷后来的具体职务和工作情况如何,他一向就……有些疏忽。
又问过黎惜颜,听她说是小事,自己能处理好,也就没再过问。
黎惜颜忽地一声长叹,似乎还在埋怨杨齐,软磨硬泡把她从办公室哄了出来。
但其实,她如果自己不想来的话,那么杨齐也不会把她绑来吧?
说到底,她心里,还是因为不知何时、对杨齐的好奇心的种子种下后,就忍不住想对这个神秘的老板,想多了解一些。
多了解嘛,在公司肯定不太合适。
至少路上,或者玩乐的地方,要比办公室好玩的多。
尤其是对于黎惜颜这种工作狂来讲。
尽管这一路,杨齐的确啰嗦的很。
比如说。
杨齐忽然看到路上有几个小孩,在路边追逐嬉戏,这就引起他那些童年的美好回忆了。
“……,怎样,要不要听?”
“契,爱说不说!”
“嘿嘿……”
于是,杨齐就将自己以前好多糗事,毫无顾忌地说给了黎惜颜。
这些糗事,一开始听上去确实好玩。
但黎惜颜听到后来,发现这家伙十来岁时,竟然跟着小伙伴去破坏农民伯伯的庄稼。
“呵,还说好玩的事儿,你也好意思讲?”
“咋不好意思?”
“哦!”黎惜颜大概是路上坐久了,就扭了扭屁股,嘴里又哼了一声,一边伸出手指,一边不屑地说,“偷人家西瓜,用剪刀直接在人家成熟、却没来得及收获的小麦秸秆上剪麦穗,趁人大热天午休在蓬里休息,还有组织有分工的去偷人家杏子,你倒真好意思呢!”
她看杨齐脸上,似乎还挂着刚才讲这些事时候那种、不以为耻反以为荣的表情。
气呼呼地,就气不打一处来地,又补充道:“我要是当时那家被破坏西瓜的老农,我非得给你抓进去不可!”
说话时那种咬牙切齿的样子,就好像杨齐当年真的破坏的,是她黎惜颜家的庄稼一样。
“呵呵,”杨齐则羞涩一笑,忽然脸上闪过一丝苦涩,神色又恢复如常后,这便说道,“你是大城市长大的孩子,你不知道我们农村孩子,放了暑假,一没钱自然就上不了补习班,二没正经玩的地方,三没有玩具和手机,那你让我们怎么办?”
“那……,”黎惜颜也没想过杨齐的童年竟然如此……如此寒碜,呆了一呆,就说,“那你们也不能去做坏事啊?”
杨齐耐心地解释道:“其实也不算破坏。”
“这还不算?”
“对啊,”杨齐道,“你想,我们那时候都是小孩子,就算破坏,能破坏到什么程度,再说了,我刚不也说了,我只参与那次小小偷了几颗杏子的事情;
至于剪麦穗、恶意破坏西瓜、大卖场上点了人家秸秆堆这事儿,都是我身边的朋友,我听他们说的。我那时候,呵呵呵呵……”
“谁信呢,把大事情都说成是朋友,我看你是怕我骂你吧?”
这个,还真没有。
从杨齐再次简述上述事件的眼睛里,就能看得出来。
黎惜颜虽然是个标准的理科生,但同时也是个非常相信直觉的人。
正如她第一天看到杨齐觉得不靠谱,但自从来到这里后,觉得这人,又好像有那么点意思。
现在,她从他的眼睛里,同样看到了真诚。
她不自觉地,就选择了相信。
只听杨齐又自顾自道:“还有上小学时,有一次老师叫我们写作文,我记得,那是六年级吧,但是我也不知道怎么的,就莫名其妙写了一篇童话题材的小作文,呵呵呵……”
“骗鬼呢吧,小学就会写童话故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