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再次紧了紧握着她的手,给予她无声的支撑。
他转头瞥了一眼仍在地上痴傻念叨“妖怪”的公孙止,那副失魂落魄的样子,哪里还有半分昔日谷主的威风。
龙武心中并无怜悯,只有一丝冷然。恶有恶报,天道轮回。
这疯癫的下场,或许正如他之前所想,对公孙止而言,比干脆利落地死去,要痛苦得多。
而裘千尺那充满快意的诅咒,恐怕也只是这痛苦的开始。
“说得好!咎由自取!”裘千尺似乎听到了绿萼的话,又是一阵尖笑,“绿萼,你总算看清你这狼心狗肺的爹了!走!跟他这种人待在一起,只会污了你的眼!”
此地不宜久留,无论是疯癫的公孙止,还是怨毒的裘千尺,都只会勾起绿萼更多的伤痛。
龙武不再迟疑,带着公孙绿萼几人,利用轻功离开了地牢。
龙武带着几人离开了阴暗潮湿的地牢,来到那洞顶。
头顶星光若隐若现。
比起地牢的压抑,已是天壤之别。
公孙绿萼悠悠转醒,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缓缓睁开了迷蒙的双眼。
入目是陌生的石室顶,她茫然四顾,意识还停留在地牢的绝望之中。
“这是哪里……”她声音虚弱,带着一丝刚醒来的沙哑,眼神中充满了疑惑和不安。
当她的视线终于聚焦,看到了龙武那张带着温和笑意的脸庞时,紧绷的神经才稍稍放松下来。
她眨了眨眼,仿佛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是真的,迟疑地问道:“龙哥哥……我们……我们这是在哪里?难道……难道我们都死了吗?这里是阴曹地府吗?”
她语气中带着一丝茫然,一丝害怕,还有一丝解脱般的轻微颤抖。
在地牢的经历如同噩梦一般,让她分不清现实与虚幻。
龙武看着她迷糊又带着几分天真的模样,嘴角不由得微微上扬,眼中充满了怜惜和一丝宠溺的笑意。
他故意压低声音,带着几分戏谑地说道:“是啊,我们都死了。”
公孙绿萼闻言,神情一滞,眼中闪过一丝茫然,又带着几分恍惚,似乎真的相信了龙武的话。
她环顾四周,石室的陈设简陋,却也干净整洁,不像是想象中阴森恐怖的阴曹地府。
难道阴曹地府也是这样的吗? 她心中疑惑更甚,但龙武认真的表情又让她有些动摇。
就在她半信半疑之际,龙武却再也忍不住,轻笑出声。
他笑意盈盈地看着她,眼中的戏谑之色更浓。公孙绿萼这才猛然醒悟,龙武是在逗她玩呢!
她顿时感到又羞又恼,意识到自己竟然被龙武捉弄了,而且还是在这种时候!
她嗔怪地瞪了龙武一眼,想要起身,却发现浑身酸软无力,只能微微仰起头,想看清楚他的表情,分辨他话语中的真假。
然而,当她的目光越过龙武的肩头,看到站在不远处的母亲裘千尺时,所有的羞恼瞬间化为乌有,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羞涩和难堪。
裘千尺正似笑非笑地看着她,眼神中带着一丝揶揄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
显然,母亲将她刚才迷糊的样子尽收眼底,也听到了她和龙武之间的对话。
公孙绿萼的脸颊瞬间涨得通红,如同熟透的苹果一般,滚烫滚烫的。
她恨不得立刻找个地缝钻进去,以躲避这令人尴尬的场面。
她低呼一声:“妈!” 带着女儿特有的娇嗔和羞涩,慌忙手脚并用地想要站起身来,却因为身体虚弱,差点再次跌倒。
裘千尺看着女儿那副恨不得钻进地缝里的窘态,嘴角那抹似笑非笑的弧度更深了些,她轻哼一声,声音带着久未言语的沙哑,却依旧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哼,出息了,还知道叫妈?”
公孙绿萼脸颊更烫,手忙脚乱地想爬起来,奈何浑身酸软使不上力,反而晃了一下,眼看又要跌坐回去。一只沉稳有力的手臂及时扶住了她,是龙武。
他没再继续刚才的玩笑,只是平静地将她扶稳站好。
“多谢龙哥哥……”公孙绿萼低着头,声音细若蚊呐,不敢看母亲,也不敢看龙武。
裘千尺的目光在龙武和女儿之间转了转,锐利得仿佛能穿透人心。
她打量着龙武,这个年轻人不仅救了她们母女,还制住了公孙止那个畜生,心思手段显然非同一般。
她坐在一旁的石凳上,虽然手脚筋脉尽废,但那股常年积压的戾气和上位者的气势并未消散:“小子,你若是敢欺负我女儿,我就算拼了这条老命也要找你算账!”
龙武坦然迎着她的目光,简单解释道:“呵呵~岳母大人多虑了,我看你和绿萼姑娘都经历了太多波折,尤其是绿萼姑娘,被她父亲挟持,心神俱疲。”
“前辈您也是多年不见天日,身体虚弱。”
“依我看,咱们不如先在此休息一晚,养足精神,明日再议绝情谷的后续事宜。”
他看向裘千尺,语气带着商量,却也透着不容拒绝的决断力:“谷中的事情千头万绪,不急于一时,二位的身体要紧。”
裘千尺沉默了片刻。
她自然是恨不得立刻将公孙止千刀万剐,将这绝情谷彻底掌控在手中。
但她也清楚自己现在的状况,女儿更是虚弱不堪。
之前在地牢中,若非龙武出手,后果不堪设想。
她瞥了一眼面色苍白、仍有些站立不稳的女儿,心中那点仅存的柔软被触动了一下。
“也好。”她冷冷地应了一声,算是同意了龙武的提议。
随即,她像是想起了什么,眼中迸发出刻骨的恨意:“那个畜生呢?公孙止!”
龙武道:“他已经疯了,索性留他一条性命,不过我没带公孙止出来,也让他尝尝你这些年的痛苦。”
“没带出来,反而留了他一命?”裘千尺先是一愣,随即发出一阵尖锐刺耳的笑声,笑声里充满了快意和怨毒,“哈哈哈哈!疯了?好!好得很!便宜他了!”
“本想一刀杀了他,现在看来,让他疯疯癫癫地待在那暗无天日的地牢里,岂不是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