旋即,她那干枯的面容之上,竟是绽放出一抹怪异至极的笑容,那笑容扭曲而冰冷,没有丝毫温度,反而令人感到毛骨悚然,不寒而栗。
“你去世了的妈妈? 哈哈哈…… ”裘千尺发出一阵尖锐刺耳的干笑,如同破旧的风箱在嘶吼,又如同夜枭在凄厉地鸣叫,令人耳膜生疼,心神俱震。
笑声戛然而止,她的声音陡然变得尖利而充满压迫,仿佛一把出鞘的利剑,瞬间划破空气中的宁静,直刺人心。
“我自然识得!”
“少给我拐弯抹角,婆婆问你什么,你就老老实实回答什么!”
裘千尺话锋一转,语气森寒的看向了一旁的公孙止,如同九幽地府吹来的寒风,瞬间将公孙止给看得寒毛直竖。
她那双如同毒蛇般阴冷的眼睛,死死地锁定着公孙绿萼的腰间,厉声喝道:“你腰间,究竟有没有红记?! 立刻解开衣衫,给老身我看清楚!”
“若敢有半句虚言,胆敢欺骗老身,定叫你血溅当场,命丧黄泉!”
裘千尺的语气霸道而狠绝,充满了不容置疑的威慑力。
绿萼听到龙武的声音,心头微微一暖, 带着几分羞涩,又带着几分信任,回眸望向龙武。
少女脸颊之上, 泛起淡淡的红晕, 如同春日里初绽的桃花,娇嫩欲滴。
龙武并未回避公孙绿萼的目光, 反而以温和而鼓励的微笑回应她。
他的眼神沉静而充满力量, 仿佛在无声地告诉公孙绿萼,不必担忧。
公孙绿萼从龙武的眼神中汲取到一丝勇气, 深吸一口气, 缓缓转过身来, 面对着目光灼灼的裘千尺。
她纤细的手指轻轻地搭在长袍的衣襟之上, 略微停顿了一下, 似在积蓄力量, 又似在平复内心的忐忑。
解开衣带的动作轻柔而缓慢, 仿佛在揭开一个尘封已久的秘密。
长袍滑落, 露出内里素色的中衣。
公孙绿萼再次停顿, 白皙的指尖微微颤抖, 最终还是下定决心, 拉起了中衣的下摆。
刹那间, 一段凝脂般的雪白腰肢, 映入众人眼帘。
肌肤细腻如羊脂玉, 在昏暗的光线下, 依旧泛着柔和的光泽。
在那盈盈一握的腰肢左侧, 赫然可见一颗拇指大小的殷红朱砂痣。
红痣形状浑圆, 色泽鲜艳欲滴, 与周围雪白的肌肤交相辉映, 宛如寒冬腊月, 傲雪绽放的红梅, 分外醒目, 也分外动人心魄。
裘千尺原本阴鸷的双眼, 死死地盯着公孙绿萼腰间的那一点红。
当那殷红的朱砂痣真正映入她的眼帘时, 她身躯猛然一震, 如同被一道无形的电流击中。
岁月在她脸上刻下的道道沟壑, 此刻仿佛更加深刻, 却又无法掩盖她此刻面容上涌现出的, 复杂至极的情绪。
她的枯槁的手指, 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 幅度越来越大, 仿佛风中残烛, 摇曳不定。
眼眶之中, 瞬间盈满了浑浊的泪水, 那泪水如同断线的珠子, 一颗颗滚落下来, 滴落在干裂的地面上, 无声地破碎。
裘千尺喉咙里发出压抑的哽咽声, 嘶哑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 又带着一种难以置信的狂喜, 猛然张开干枯的手臂。
“我的亲亲宝贝儿啊……”
这声音不再是之前那如同砂纸摩擦般的刺耳, 而是充满了颤抖和哽咽, 每一个字都像是从肺腑深处挤出来, 带着无尽的思念和痛苦。
“你妈……想你想得好苦啊……” 最后一句, 几乎已经不成语句, 完全被哽咽声所淹没。
公孙绿萼原本只是带着一丝好奇和试探, 但当她看到裘千尺如此剧烈的反应, 听到那声声饱含痛苦的呼唤, 心中最柔软的地方, 仿佛被狠狠地撞击了一下。
她怔怔地望着裘千尺那张布满皱纹, 却又泪眼婆娑的面容, 一种莫名的情绪涌上心头。
那是一种血脉相连的悸动, 是一种源自灵魂深处的呼唤。
公孙绿萼的心跳骤然加速, 血液仿佛在沸腾, 一股热流涌遍全身。
她原本的些许畏惧和陌生感, 此刻消散得无影无踪, 取而代之的, 是一种难以言喻的亲切感和怜惜之情。
“妈妈……”
这声音,如同一道闪电,劈开了公孙绿萼脑海中的迷雾。
她娇躯一颤,猛地抬头,死死盯着那婆婆,眼中满是震惊与不敢置信。
“你……你是……娘?”
公孙绿萼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一丝期盼,还有一丝……难以言喻的恐惧。
“萼儿,真的是你!你长大了,长得……真像我……”
裘千尺的眼中,闪烁着复杂的光芒,有激动,有欣慰,也有……无尽的怨毒。
她缓缓伸出手,想要抚摸公孙绿萼的脸颊,却在触碰到公孙绿萼惊恐的眼神时,猛地停住。
“你……你别过来!”
公孙绿萼下意识地后退一步,眼中满是戒备与恐惧。
眼前这个形容枯槁,状若厉鬼的妇人,真的是她记忆中那个温柔慈爱的母亲吗?
“萼儿,你不认得我了吗?我是你娘啊!”
“你小时候,我还抱过你,给你喂奶,哄你睡觉……”
裘千尺的声音,变得哽咽起来,眼中,竟是流下了两行浑浊的泪水。
“不……你不是我娘!我娘……我娘她……”
公孙绿萼拼命摇头,她无法接受,眼前这个可怕的妇人,会是自己的母亲。
“我娘早就死了!你……你到底是谁?!”
公孙绿萼的声音,变得尖锐起来,带着一丝歇斯底里的疯狂。
“萼儿,我真的是你娘!是公孙止!是那个畜生!是他把我害成这样的!”
裘千尺猛地抬起头,眼中,燃烧着熊熊的怒火,那怒火,仿佛要将整个石窟都焚烧殆尽。
“是他!是他挑断了我的手筋脚筋,把我扔进这暗无天日的深渊!是他……让我变成了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
裘千尺的声音,嘶哑而凄厉,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带着刻骨的仇恨。
“公孙止……你这个狼心狗肺的东西!你不得好死!”
裘千尺猛地转头,看向一旁瑟瑟发抖的公孙止,眼中,满是怨毒与疯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