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两个吉祥物结束了营业,李志远喜不自胜,总算是不负所托,将露营社发展到了前所未有的规模。
不过,还得回去好好筛选一下,宁缺毋滥,是露营社选人的一贯宗旨。
“走吧,两位大功臣,赏个脸,本社长今天请大家吃个便饭,就当是我们露营社的庆功宴。”
李志远脸上的兴奋根本藏不住,其他社员都欢呼雀跃,连连大呼“万岁!”
于是程会言和雒景洲赶鸭子上架,被迫参与了社里第一次团建。
团建地点定的是校外美食街一家火盆烧烤,一行十来个人鱼贯而入。
崽猪肉,我必吃!
牛肋条,我必吃!
黑椒猪扒,我必吃!
掌中宝,我必吃!
程会言把自己最爱吃的几样,一上来就直接点了三份。
借此暗戳戳报复李志远,下定决心大吃特吃,一定要吃垮他丫的!
不仅如此,还悄悄捅了一下雒景洲,下达指令,“你待会儿,给我多吃点儿!”
接收到程会言的作战指示,雒景洲给了她一个视死如归的表情。
“洲,定不辱使命!”
大不了吃完再多撸两把铁!
结果,两个卧龙凤雏撑得嗝都不敢打。
期间李志远见他们两个一直在吃没带停的,中途还给他俩加了两次菜,眼都没眨一下。
这俩新发展的下线,长得倒是标致,就是人有点儿傻,还缺心眼儿。
结账的时候,李志远指着他俩和老板开玩笑,“姑妈,下回把菜整难吃点儿,你看给这两个小家伙撑的。”
被他喊姑妈的老板娘噗嗤一笑,朝他俩看过来,“乖乖~好吃下回还来,姑妈亲自给你们烤。”
说完又转头看向李志远,“行了,你一个月才几个钱,哪经得起你这样造,滚去吧。”
所以,李志远一顿饭不仅分文不花,走时甚至还顺了两只烤鸡。
于是,只有程会言和雒景洲受伤的世界达成了。
一行人在校门口分道扬镳,程会言打算在学校走走消消食,雒景洲默不作声跟在她身后。
“对不起,要不给你买点健胃消食片备着?”
自损八百,杀敌为零,当事人现在就是非常后悔。
“我的食量,我以为你心里有数。”
毕竟,之前程会言拉着他一起探店,什么都想尝尝,自己又没有那肚量。
每次都是雒景洲打扫残局,久而久之,把他食量都练起来了。
所幸他一天运动量也大,才堪堪保住了岌岌可危的腹肌。
就是把他外婆吓坏了,看他食量变大,一天天的老跟吃不饱似的。
生怕他得了甲亢还是其他什么毛病,非拉上他去医院做了个全身检查才罢休。
只是有段时间没这么吃了,属实是有点撑到了,不过健胃消食片倒也没必要。
程会言一咽,“行吧,你真厉害。”
真是敷衍得不能再敷衍。
两个人走到一处湖边,此时还不算晚,湖边三三两两人群悠然自得散步,还挺惬意。
因为湖的形状似一轮弯月,“月湖”就成了它约定俗成的名字。
只是,就这么干走着也怪尴尬的。
程会言搜肠刮肚,想找点话题出来聊聊,奈何在她印象里,她跟雒景洲实在是不太熟。
琢磨了半天憋出一句,“雒景洲,在你眼里,我是个什么样的人?”
“怎么突然问起这个?”
程会言暗骂,真是呆子,你顺着话题走不就行了?
她总不能说是自己一时兴起,实在找不着话题才硬掰出来的吧。
“就是,突然间挺好奇的。”
这个问题已经困扰她好一段时间了,之前一直找不到机会提起。
今天阴差阳错有了这个机会,她是真想知道,雒景洲对于她,到底是个什么看法。
雒景洲闻言,盯着她看了一会儿,寻思她是不是又在给自己下套。
但程会言眼神澄澈,一脸虔诚的看回来,倒真像是在认真等着答案。
她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雒景洲看着眼前的程会言,目光透过她,仿佛看到了好久之前,另一个更为生动的程会言。
那是高一上半学期,最后一次月考,程会言状态不佳,成绩很不理想。
从小到大,她的成绩都是名列前茅,这偶尔的一次失败,给她带来的打击不亚于滑铁卢。
是以第二天一大早,程会言就去了亲戚家的游泳馆游泳。
失神的程会言忘记了做热身运动,只想一头扎进泳池里游个痛快。
哪知,还没游两分钟,下水不久就腿抽筋了。
早上偌大的游泳馆除了她根本没其他人了,工作人员都还没有来。
程会言恼恨自己真是作死,一边奋力在水里扑腾,希望有人可以注意到这边的动静,救她于水火。
扑腾了没一会儿,就听到一声“噗通”落水的声音,有人箍着她的腰,将她带到岸上。
那人手法娴熟的给她做急救措施,拍打她的背部,将她气道里的液体排了出来。
迷蒙中看到一张脸在她眼前放大,那人给她做了胸外按压和人工呼吸,她终于感觉到自己又活过来了。
她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雒景洲湿漉漉的脸,长而翘的睫毛上挂着水珠欲落未落,以及他通红的耳朵和他披头盖脸的质问。
“你究竟知不知道你刚刚有多危险,游泳馆都还没开门,你是怎么进来的?!”
雒景洲起初不知道是谁落水了,等他把人捞起来,发现是程会言的时候,毫不夸张的说,他的心脏都有一瞬间的停滞。
他是真的被吓到了。
雒景洲是来取东西的,他把外婆给他求来的护身符忘在了游泳馆,护身符对他来说至关重要。
倒不是因为多迷信这些,只是这护身符是外婆跪拜了上千级阶梯给他求来的,情义无价。
为了让外婆安心,平时这护身符他除了要碰水,基本不离身。
哪知道昨晚上游完泳出来,不小心将它遗落了。
早上起来到处找都没找到,才想起可能是落在了游泳馆。
雒景洲当即找到他表舅的朋友,那人跟人合伙开了这家规模不小的健身房。
要到了健身房的大门密码,一大早就过来游泳馆取。
所幸护身符还好好的在他的置物柜里放着,雒景洲取到护身符,正打算离开。
碍于他过人的听力,他听到泳池方向传来了不同寻常的声音。
雒景洲很庆幸他选择出来一探究竟,甚至隐隐觉得,他的护身符平时从不会忘,偏偏昨晚上被他遗留在了这里,是不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意。
“醒醒,你差点就溺水死了知道吗?!”雒景洲现在手都还有点发抖,心有余悸。
“你小点声,我都听不清你说什么。”程会言从濒死中清醒过来,大脑还有些迟钝,五感不通。
雒景洲将她扶起来靠坐在他身上,见她眼神还有些迷糊,“我是雒景洲。”忍不住自报家门。
“我知道,这次月考的第一名嘛。”语气里说不出是什么情绪。
……
雒景洲算是明白了,“这就是你一大早想不开跑来游泳的理由?”
他简直快被气笑了,“就这一次第一名而已,之前不都是你?”
“我就是心里难受。”
“那照你这么说,以后我每考一次第一名,你就要来死一回出气?”
程会言瞪了他一眼,谁会专门来寻死!
“你做梦,下次考试第一名,你想都不要想!”说完,还嫌不解气,补了一句。
“下下次,今后的每一次考试,你都不要想!”
小嘴叭叭儿的,狠话倒是会说。
“能自己起来不?起来去那边椅子上坐会儿,”
程会言手脚并用,从地上爬起来,完全无视雒景洲递过来的手。
程会言一站起来,雒景洲眼睛都不知道该往哪儿放了。
刚刚光顾着救人,现在危机解除,倒让他有些无所适从了。
见程会言的浴巾搭在一旁的栏杆上,连忙取下来扔给程会言。
大大的浴巾把程会言一下子罩了进去,才顿觉周边的空气流畅起来。
程会言一把扯下浴巾裹在身上,这会儿就他们两个人,还都是“湿身”状态,程会言也有些尴尬。
“今天谢谢你了,要不是你,我可能真的就见不着明天的太阳了。”
程会言也有些后怕,都怪自己实在是太大意太莽撞了。
“这么早,才刚八点不到,你是怎么进来的。”
按理说,健身房非营业时间,是不对外开放的。
“这个健身房,是我未来表姐夫开的,我平时都来这里锻炼。不过一般都不会高峰期过来,今天确实是我太大意了。”
要她真在表姐夫健身房里出了事,这健身房能不能继续开下去都是未知数。
冷静下来想想,她这举动实在是害人害己。
雒景洲了然,皇亲国戚嘛,“你后面要再来,可以约我一起,要不先加个微信?”
程会言下意识在身上摸索,才想起手机放在储物柜里。
“那你加我吧,我一会儿再通过就是。”说完将自己的电话号码报了一遍。
雒景洲搜索出来,和程会言确认之后,连发了好几遍好友请求。
至于后来,雒景洲想到此处,“呵”了一声。
好不容易加到女神微信,雒景洲心底那个激动啊。
隔几分钟就要把手机摸出来看一眼程会言通过了没有,可直到第二天,手机都还没有任何动静。
到了第三天,周一,雒景洲急了,还借故在程会言面前晃了几圈。
可程会言压根儿就没注意过他。
他又不可能大剌剌跑程会言面前质问她为什么不通过他的好友申请,更不可能自恃救命恩人的身份,要求程会言必须加他。
一直到高一上半学期结束,程会言的通讯录里,还是没有雒景洲的“一席之地”。
所以,要问雒景洲,程会言在他眼里是什么样子,必然是那始乱终弃的陈世美。
思绪回笼,面前仍是程会言渴求答案的小眼神。
雒景洲在心里忍了又忍,忍不住在她脑门上轻轻弹了个脑瓜崩儿,弹完就潇洒走人,毫不留恋。
“小骗子。”雒景洲如是说。
程会言捂住自己的脑门儿,所以,脑门儿被崩了不说,还被他人身攻击了?!
还有没有天理了,她自诩一向奉公守法,从来没有违法乱纪,何来骗子一说?
这个控诉她可不认。
于是,她一路小跑追上雒景洲,“雒景洲,你给我说清楚,我怎么就骗子了?我是骗你身还是骗你心了……”
快乐的时光总是过得很快,闲暇的一周一晃就过去了。
期间,程会言寝室几人如愿当选了班干部,甚至程会言精心准备的扇子舞又没用得上。
周五辅导员通知学校发书,让她们几个班委充分发挥带头作用。
于是肖琴大手一挥,带着一群喽啰浩浩荡荡出发。
发书点设在综合楼架空层,一群人到场一看,搬书还真是个大工程。
对她们这群没见过世面的井底蛙来说,堪比移山填海。
新晋班长肖琴低头仔细核对了一遍书单,数量足足三十有三,叹了口气,“孩儿们,开干吧!”
此时正赶上所谓的秋老虎,天气极为闷热,存放书本的地方又没有通风。
一群人分工明确,先将属于她们专业的书通通转移到一块空地上,再按照班级分出来,最后以寝室为单位分发下来。
一群人干得热火朝天,付小西抹了一把脸颊上的汗水。
“这可真不是人干的差事儿,怪说不得这次竞选班委,竞争对手都无,原来当了班委就是要当牛做马。”
付小西和聂敏作为本次搬书的志愿者,是非自愿被胁迫成为苦逼的搬书大队一员。
胁迫她俩的,自然是那一句至理名言,“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当然,最主要是为了程会言承诺的,三食堂的小炒。
班委总共就8个职位,602寝室就占了4个席位,邢菲菲直呼上当。
“俗话说女的当男的使,男的当畜牲使,我们几个,根本就是直接当畜牲使了。”
肖琴拿着单子一遍遍核对数目名录有无遗漏,闻言拍了邢菲菲一巴掌。
“你还团支书呢,你的思想觉悟呢?你舍己为公的大无畏精神呢?你从群众中来,到群众中去的工作作风呢?”
三连问直接将邢菲菲钉死在耻辱柱上。
邢菲菲听见自己之前的拉票宣言被肖琴拉出来“鞭尸”,边上还有其他寝室的同学在,一时面红耳赤,不由为自己争辩。
“那我不是积极发挥主观能动性和宣传作用,将付小西和敏敏动员过来了嘛!”
聂敏转头指了指邢菲菲,“那成,晚上的小炒你买单,不让你大出血一回我就不姓聂。”
邢菲菲立马反击,“那什么,我们无产阶级主要以理论服人,请客吃饭什么的,那是资本主义作风。我看你们一个个的,思想都被腐蚀了,需要好好改造一番。”
程会言闻言笑道:“那希望今天晚上,无产阶级理论不仅能充实你的思想,还能填饱你的胃,我看三食堂的小炒,肯定也被腐蚀了,你还是不吃为妙。”
一句话直接杀死比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