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兰成婚这日,盛府红绸高挂,喜气洋洋。
墨兰的闺房里,露种和云栽正忙着为她梳妆打扮,镜中的墨兰眉目如画,一袭大红嫁衣衬得她端庄秀丽。
然而,她的眼神却有些飘忽,似乎心事重重。
“也不知阿娘如今怎么样了?今日一走,往后怕是更不能得见阿娘了。”墨兰有些感慨道。
“姑娘,主君只是让林姨娘待在庄子上,日常饮食并未短缺,姑娘不必担心的。”
“我知道,阿娘从前做了许多错事,父亲才会厌弃了阿娘。只是,阿娘那样骄傲的一个人,如今却要在庄子上过完余生……”
王若弗作为嫡母,按照规矩,应当为墨兰准备一份嫁妆。
尽管她心中对墨兰并不喜欢,甚至因墨兰生母林噙霜的缘故,对她颇有芥蒂,但为了维护盛家的体面,她还是准备了一份嫁妆。
金银首饰、绫罗绸缎、古董字画,样样俱全。
王若弗站在嫁妆前,冷冷地扫了一眼,心中虽有不满,却也只能忍了。
盛纮站在一旁,看着墨兰,心中五味杂陈。
他曾经对墨兰最宠爱,视她为掌上明珠,可自从墨兰与梁晗私会之事败露后,他对墨兰的宠爱便大不如前。
然而,毕竟是自己疼了多年的女儿,如今要出嫁,盛纮心中还是有些不舍。
他走到墨兰面前,语重心长地说道:“墨儿,今日你出嫁,往后便是文家的人了。你要谨守妇道,孝敬公婆,与夫君和睦相处,莫要让为父失望。”
墨兰低垂着头,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轻声应道:“女儿谨记父亲教诲。”
盛纮点了点头,又转向站在一旁的新郎文炎敬,郑重其事地说道:“炎敬,墨兰自幼娇生惯养了些,性子有些倔强,往后你们夫妻二人要互敬互爱,好好过日子。若她有什么不懂事的地方,你多担待些。”
文炎敬语气诚恳:“请岳父大人放心,小婿定当善待墨兰,绝不辜负您的期望。”
盛纮满意地点了点头,心中有些不舍。
墨兰在露种的搀扶下,缓缓走出闺房,穿过前厅,来到盛府大门前。
门外,文家的迎亲队伍早已等候多时,锣鼓喧天,鞭炮齐鸣,热闹非凡。
墨兰站在门口,回头望了一眼盛府,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她知道,从今以后,她就要离开这个这个生活了多年的家,成为文家的儿媳妇。
她深吸一口气,缓缓迈出脚步,踏上了文家的花轿。
花轿缓缓抬起,墨兰坐在轿中,心中百感交集。
她掀开轿帘,透过缝隙望向渐渐远去的盛府,心中忐忑不安。
花轿渐行渐远,盛府的大门渐渐消失在视线中。
墨兰慢慢放下了轿帘,露种和云栽作为陪嫁丫鬟去了文家。
送走墨兰,招待完宾客,王若弗已经颇为疲累,但她今日倒是高兴。
回到房中,手中捧着一杯热茶,刚喝了一口,她就侧头对站在一旁的刘妈妈说道:“今日墨兰那小贱人成婚,官人居然没有将林噙霜那个贱人,从庄子上接来观礼,还真是不正常!若是从前,官人定会心软,念及旧情,让她回来的。”
刘妈妈微微一笑,低声回道:“大娘子,主君对那林噙霜早已经失望透顶,若不是看在三哥儿和四姑娘的面子上,哪还会管她的死活?如今四姑娘嫁去了文家,她也没了指望,就由着她自生自灭吧。左右,她再也不能碍着大娘子的眼了。”
王若弗冷哼一声,眼中闪过一丝不屑:“是啊,如今官人对她是彻底没了情分,她那些下作手段,官人早就看透了。她落到今日这般田地,全是自作自受,我何必再去管她?她这辈子,休想再踏进盛家一步!”
刘妈妈点头附和道:“大娘子说得是,听说那林噙霜如今病了,还挺严重,听说已经没多少日子了。她还想见主君,还想回盛家,简直是痴心妄想!”
王若弗闻言,眉头一挑,语气中带着几分讥讽:“哦?她还想着回来?真是可笑!官人早已对她心灰意冷,她再怎么折腾,也翻不出什么浪花来了。那我倒要看看,她还能撑多久!”
与此同时,卫恕意的院子里,小蝶正和她说起林噙霜的近况。
“娘子,听说林噙霜病得很重,已经没多少日子了,她一直想见主君,还想回盛家来。”
卫恕意坐在窗前,手中拿着一本书,神色淡然。
待小蝶说完,她轻轻合上书页,抬眼望向窗外,语气平静:“还想回来?她做梦,盛家,她是回不来了。”
小蝶有些犹豫,低声问道:“我们不告诉主君吗?若是主君知道她病重,或许会心软……”
卫恕意微微一笑,眼中闪过一丝冷意:“心软?主君对她早已没了情分,你以为主君不知道吗?她当年如何害我,如何害明兰,我都记在心里。如今她病重,不过是报应罢了。我们的恩怨,也是时候该做一个了断了。”
小蝶闻言,没有再多言,只是默默站在一旁。
卫恕意站起身,走到窗前,望着远处的天空,轻声说道:“林噙霜,你当年害我,如今你落得这般下场,全是咎由自取,报应不爽。”
她的声音虽轻,却带着一股决绝。
“走,我们去看看,从前那个备受宠爱的林姨娘,如今是怎么苟且偷生的。”
远在庄子上的林噙霜,此时孤零零地躺在破旧的床榻上,脸色苍白如纸,呼吸微弱,仿佛随时都会断气。
她的眼神空洞,望着床榻上方斑驳的屋顶,嘴唇微微颤抖,喃喃自语道:“盛纮,你真的如此狠心,连最后一面都不愿见我吗?枫儿,墨儿,你们在哪里……
她的声音微弱而沙哑,仿佛从喉咙深处挤出来的,带着无尽的凄凉与不甘。
然而,房间里除了她,再无旁人。
门外,两个仆妇正坐在廊下,一边嗑着瓜子,一边低声议论着。
“这个歹毒的女人,怎么还不死?耗了这么多天,真是浪费粮食。”
其中一个仆妇撇了撇嘴,语气中满是不耐烦。
“谁说不是呢?”
另一个仆妇附和道,眼中带着几分鄙夷。
“听说她当年在盛家,那可是风光无限,仗着主君的宠爱,没少欺负大娘子,如今落得这般下场,真是报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