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朝的表情也不太好,他是知道京城贵族里面会有一些见不得光的手段,什么下蛊、诅咒、扎小人,上不了台面但有的是人做。
只是没想到还有这样的恐怖秘法,连逝去的婴儿也不得安息。
“这玩意儿为什么会在楚博雅门口?”
闻朝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博雅家庭简单,生母早逝,现有一继母,无后,所以待她视若己出。这血娃娃应当不是她家里人放的。”
闻笙明了:“你觉得是谁?”
闻朝回道:“最近得罪的便只有张家了。”
张知宇虽没有正妻,但妾室养了好几个院子。有几个想要怀上孩子但痛失爱子,然后想要求子的人也不无可能。
“啧,血娃娃,也太邪门了……吧。”
闻笙脑中忽然一道白光闪过,对啊,这么邪门,会不会和全能教有关呢?
或者什么其他的异教派?
毕竟想要求子的正常人都去烧香拜佛,即便是找道士做法事大燕也有正规的道观,他们是绝不会给这么邪门的方子的。
——除非是本来心术就不正的家伙们。
闻笙立刻站了起来,她本来就在全力狙击全能教,若是再有个其他的狗屁异教出来,她就该考虑考虑换个粗暴点的打法了。
“去楚家,本宫要亲自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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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楚家的路上,闻笙顺道把宋引玉也给接上了,他心细如发,能帮不少忙。
闻笙来得低调,没有坐她那辆金铃马车,因此到了楚家时还没有人反应过来。
直到听闻长公主和宣王一同来了,楚开平连忙出门迎接。
楚开平是个清廉好官,这是原着认证的。楚府虽雅致,却不铺张,甚至和其他高门大户比起来,有些寒酸。
楚博雅面色不太好,但依旧也来到前厅接待。闻笙不整那些虚的,直接让她把血娃娃拿出来。
没多时,楚博雅身边伺候的丫鬟就拿了个漆黑的木盒子来。
闻笙打眼一看就觉得不喜欢。
这东西,光盒子看起来就已经很邪门了。
直到那盒子打开,里面用白布缝制的粗糙的娃娃露出真面孔来,闻笙顿时喉间一阵犯呕,差点当场就yue出声来。
宋引玉替她倒了杯热茶,伸出手在她后背顺了顺。
喝了口清茶,压下那股恶心劲儿,闻笙用帕子捂住口鼻才凑近去看。
娃娃缝的太丑了,歪歪扭扭的针线,一看就是不会女红的。
又丑还带着血迹,最重要的是,它还臭啊!
不同于闻笙闻到的任何臭味,简直是一种上天入地都没法隔绝的超级腐臭!
这味道让其他几人也皱了眉,面露不虞。
唯有宋引玉面不改色,仿佛闻不到似的。
一直当挂件的风雨此时忽然开口:“这是尸臭。”
此言一出,满堂哗然。
端着黑盒子的丫鬟吓得手一抖,那血娃娃直冲闻笙的腿掉下来。
千钧一发之际,宋引玉一挥袖袍,血娃娃被他宽大的袖子给扇到了侧方。
与此同时,他也利落的撕下了那片布。等众人反应过来时,洁白的布料和血娃娃一同落下。
闻笙感激地拍了拍宋引玉的手,他面色如常,回握住她的手。
“殿下恕罪!奴婢不是故意的!”
丫鬟吓得脸都没血色了,连忙跪了下来疯狂磕头。
楚开平和柳氏也被这一出惊的神情慌乱,说着就要发配了那丫鬟,生怕闻笙牵连楚家其他人。
“无事,虚惊一场。”
闻笙不在意的摆摆手:“你起来吧。”
丫鬟满脸泪水,长公主金口玉言,她连连又磕了几个头,才离去。
风雨上前去细细观察着那血娃娃,刀尖在娃身上划拉了几下,抬头问道:“殿下,属下能打开吗?”
闻笙扭头去看闻朝,闻朝点点头。
风雨这才沿着走线,划开娃娃,只见被白布包裹着的根本不是棉花。
而是一个血淋淋的、巴掌大小的肉块!
顿时,更加浓重的臭味弥散在整个厅房里。
“呕!”
这次闻笙没忍住,直接呕出了声。
“这是什么肉?人肉?哪个部位?”
闻朝也被熏的眼睛都睁不开,但是为了楚博雅的安危他逼着自己打起精神来。
尤其是这件事看起来越来越蹊跷了。
“这……呕!这是尚未成形的……呕!婴儿……呕!”
闻笙立刻一头扎进宋引玉的臂弯里,像个变态似的疯狂吸了几口,又用他的袖子捂住鼻子,才愿意伸出头来。
“婴儿……?”楚博雅不可置信道:“怎会有这样狠毒的人,把自己的孩子做成娃娃啊!”
闻笙也想问,这看起来可比血娃娃还要邪门啊!
“常用的血娃娃本应该是棉花缝制,寓意娃娃为载体,死婴之血为引子,这样便是给刚死的婴儿一个身子,叫他魂魄不散,待足了七日之后,再葬下血娃娃,这样下一个怀孕孩子便会再回来。”
闻笙闻言惊讶地看向宋引玉:“你这么了解?”
宋引玉垂眸望着她,她拿自己的袖子捂住鼻子,说话闷闷的,眼睛却很亮,很可爱。
“接触过这些人,有些会买些首饰装扮,以证诚心。”
闻笙点点头,瞟了一眼那包着尸体的娃娃,满眼恶寒:“看来这个血娃娃非彼血娃娃,里面包着死婴,怎么看都像是诅咒啊。”
风雨把死婴又给放进娃娃里,装好拿了起来:“殿下,这个娃娃可否容属下带回梅花司?”
闻笙自然是同意:“你有想法了?”
风雨点头:“之前我们处理过死婴案,和这个类似,只是并非包在血娃娃里,而是一个小襁褓,封于盒中,寓意禁锢和诅咒。”
“这倒是有些巧了。”
闻笙松开宋引玉的袖子:“此事并入梅花司吧。”
此话一落,楚家人纷纷放下了心。
有梅花司来处理这晦气的东西总好过放在他们府里。
闻朝当即也松了口气,只要梅花司介入,这件事定然会水落石出。
“博雅,这几天你尽量待在家里,即便是出门,也要带上侍卫。”
闻朝不放心的交待着,楚博雅闻言面色微红,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楚开平和柳氏,见他们面带笑容,脸顿时又红了一个度。
“算了,我回去还是派些人来守着你。”
楚博雅摇了摇头:“王爷,别麻烦了。”
“麻烦什么?”
张扬的女声响起,中气十足。
楚博雅看去,只见闻笙立在一旁,似笑非笑的扫了他们一眼,才道:“这件事非同小可,楚姑娘还是小心为好。宣王那边派不派人本宫不管,但这几日随时会有梅花司的刀卫来,有什么新情况随时汇报。”
仿佛被闻笙的眼神看透了,又仿佛是听到刀卫也要来让楚博雅彻底放下心,整个人介于窘迫和感激之间,纠结的很。
楚开平身正不怕影子斜,虽然对梅花司的人怀有惧意,但是自己没做坏事,如今又出了这些诡异的事情,谁都没梅花司来得有安全感。
他顿时只觉得长公主的形象从未如此高大伟岸过,连连作揖表示感谢。
闻笙摆摆手,带着人离开了楚府。
回去的马车上就只有闻笙和宋引玉,劳碌了一天有些疲乏,闻笙干脆抱着宋引玉昏昏欲睡,结果不知道是不是宋引玉身上的味道太好闻,又或者是马车一晃一晃的太助眠,没一会儿,闻笙就睡着了。
宋引玉感受到身边人和缓的呼吸声,垂下眼睫去看她,伸出手,轻轻拂开她面颊上的碎发。
睡梦中的人嘤咛一声,皱着眉拍了拍脸,把脑袋扎进他的脖颈里,继续睡去。
宋引玉握紧她的手,闭上眼睛,近乎是虔诚的吻在她的指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