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王世子宁毅的马车,就跟在陆逸之后,此刻道上叫嚣声不断,宁毅自然也察觉出了状况。
刚一探头,赶车的侍卫却赶忙阻拦:“世子快回车里,外面凶险!”
宁毅一脸好奇,朝前面望了两眼,登时两眼放光:“咦,有热闹看?”
他倒是天不怕地不怕,就怕日子过得太素淡。
可放眼一看,整条道上全是手持棍棒凶神恶煞的敌人,而陆逸那边,只他一人应战。
宁毅随口便喊了一嗓子:“陆兄,是否要我帮忙?”
虽说身边只带了三两个护卫,但王府侍卫何等身手,自能轻松应付这种小场面。
听见这声呼喊,陆逸嘴角微扬,笑得更开怀了。但他仍很快回身摆手:“不必了,多谢!”
不再与世子多作耽搁,他立马转身,活动着胳膊迎上前去。
“先打断他一条腿!”
杜子腾的嘶吼声中,那些仆从们加快了脚步,朝陆逸冲锋起来。
而陆逸仍只缓步前进,以逸待劳。
“嗖!”
待冲到陆逸身前,一个仆从举了长棍便仰天一跃,重重挥下。
那实心棍棒足有胳膊粗细,挥下速度极是迅猛,寻常人遭这当头一棒,怕立马要脑瓜开瓤。
但陆逸只堪堪一侧身,便躲开这致命一击。
随即,便是势大力沉的一拳挥上。
“嘭!”
那抢头功的仆从倒飞出去,重重地摔倒在地。
这一拳,看得在场众人统统傻眼,不都说陆逸是个任人欺辱的窝囊废吗,怎看得像个练家子?
“快上,将他拿了,打断手脚!”
杜子腾没料陆逸还敢反抗,稍一错愕后,立马挥拳怒喝起来。
那帮仆从又齐齐冲了上前,几乎是同时出手挥棒,试图靠人数优势速战速决。
“嘭嘭嘭!”
又是三拳,三个仆从倒飞出去。
陆逸身形倏然晃动,几乎每次都以最小幅度的闪展腾挪,避开了对方的攻击。
而他的反击也极为隐蔽干脆,朝着胸腹一拳便能将对手击飞。
但凡中拳,皆是倒栽在地,捂着肚子挣扎不已,难以起身。
一面走,一面躲闪,同时出手反击,三两下间,这七八个仆从竟都被打倒。
而这时,陆逸也终于走到那杜子腾近前。
“我就说嘛,你那黄历上该写了‘今日不宜出门’的!”
脸上的笑容愈见幽森,陆逸捏了捏拳头,发出令人胆寒的关节叩响。
“你……你……”
看傻眼的杜子腾还没回过神来,他没想到陆逸竟有这般身手。
这陆毅是鬼上身了?以往的他……不一直只有抱头挨打的份儿吗?
为何今日,出手如此迅猛矫捷?
此刻眼看陆逸那一脸森寒,感受他周身散发的阴冷戾气,杜子腾直感觉一股寒意自心底往上泛,心头不由怦怦直跳。
他倒是想跑,可腿脚似被钉在地上,任他如何咬牙,仍是拔不开腿。
“打你我初见,你便伙同那陆显打压欺辱,这些年来嘲讽殴打怕不下十回。”
“今日意外在雾隐居撞见,你仍当众嘲讽,污言辱骂,更甚至辱及先母。”
“念着在那道隐先生门口,我不与你计较,即便赌赢了也未逼你如约下跪。”
“如今你又纠众拦道,更大放厥词要取我性命……”
“现如今,你要我如何处置你?”
陆逸平素并不啰唆,然而此刻他似是有意挑动杜子腾心中惶恐,只站在近前朗声高语,历数起二人的恩怨来。
每数一件旧事,那杜子腾便颤抖一下,身子不由自主矮了一截。
待到陆逸说完,他竟连支撑着站稳的气力都没了,扑通一声往地上瘫坐下去。
“原来如此,这二人还有这些恩怨。”
数步之外,世子宁毅抱肘托腮,恍然道:“没想到陆兄还有这般际遇,若换了我,早该出手还击了。”
他素是热血性子,最好这等报仇雪恨的戏码,当即挥拳喝嚷:“陆兄,对付这等不知好歹之辈,万莫手下留情!”
声音传至耳中,陆逸嘴角又轻飏起来。
但他很快敛去笑容,阴恻恻俯下身去,凑到那杜子腾耳边:“往后出门,记得看黄历。”
轻飘飘一句话听来怪异,那杜子腾一时竟没反应过来:“啊?”
可他刚品出这话中意思,忽地腿脚传来一阵撕心疼痛:“咔嚓!”
陆逸一直起腰,猛地抬脚,重重踩在他小腿上。
这一脚力势极猛,杜子腾的小腿本因瘫坐微曲离地半寸,一脚踩实,竟横生将那小腿踩得咔嚓作响。
“啊!”
当杜子腾哀嚎起来时,他那小腿已以一种怪异角度扭曲起来。
骨断筋折,再想养好怕得花些时日了。
只这一脚,杜子腾已疼得死去活来,即刻昏死过去。
而陆逸也见好就收,并未再下死手。
缓缓转身,自满地哀嚎的仆从堆中走过,竟无一人再敢看他。这些狗腿子全都挣扎着往回爬去,探望那杜子腾伤势。
“少爷,打得好!”
周二叔看得热血沸腾,心情也由紧张渐至激动。
毕竟是武勋之后,身手武力还是很重要的。周二叔以前只当陆逸是个文弱菜鸡,如今见他有这般武艺,当下欣慰激动不已。
陆逸却仍沉稳镇定,只摆摆手爬上马车,便即吩咐二叔赶路回去。
“等等!”
却在这时,一只手扒上了陆逸马车,随即一个轻便身影腾了上来。
“陆兄弟,你刚刚这一架打得可真漂亮!”
“你这身武艺,是从何处学来?为何出手如此怪异,与其他人大有差别?”
来人竟是世子宁毅,他从自己马车上跑出来,竟跳上陆逸的车中。
陆逸赶忙拱手:“路遇意外,惊扰世子了。我这身功夫不过泛泛,想必与世子那些侍卫差得远了。”
宁毅却是摆手:“你这功夫路数怪异,倒也别具一格,更关键的下手精准干脆,看得我热血沸腾。却是不知这功夫师从何处?”
“额……”
陆逸苦笑:“这都是我自创的功夫,倒没有师传。”
这后世搏击术倒并非自创,可在这大宁朝,也断是找不出第二家的。
“原来如此……”
宁毅啧啧点头,上下打量着陆逸腿脚胳膊:“你这本事倒是新奇,改日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