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耿兄太抬举兄弟了。”
李镖头此刻的谦虚模样,与白天一意孤行时的自信截然不同。
前面一众大老爷们在相互吹捧,聊天的时候,洞穴最深处的地方,云梦正守着昏迷的张文彻发呆。
这两天她遇到了怪事,由于太过离奇,且关系到眼前昏睡的男子,所以,直到现在,她都不敢对人讲,只能自己默默承受怪事带来的冲击。
原来,从第一天夜里开始,连续三天云梦每晚都会做一个奇怪的梦,梦里的她出现在一片荒漠之中,四周风沙漫天,空寂荒芜,目之所及,距离自己不远处,矗立着一座孤零零的佛塔,身处荒漠中的恐惧,促使着她全力的向着那座孤塔奔跑。
第一夜,云梦整晚就是在奔跑中度过的,那孤塔看着距离并不远,可不知为何,就是达到不了,无论她如何努力,用什么样的身法,都没有用,醒来后的她,虽然浑身疲惫,可想到那只是梦境,便没有将其当回事。
哪知道,当天夜里,她再度进入了相同的梦境中,身处的位置竟然是前日睡醒前自己所在的地方,这下云梦真的有点慌了,加上周围仍旧沙尘漫天,呼啸的风声又极为诡异,那种让人极度不舒适的恐惧感,瞬间袭遍全身。
跑!
在她的心里只剩下一个字,其余的任何事情,皆被抛在了脑后。
又是一夜奔袭,当疲累不堪的她再度从梦中醒来时,记得自己依然还在沙漠中奔跑。
到了第三日,不出意外,她又一次出现在了沙漠中,云梦也不废话,继续朝着孤塔的方向跑,因为除此之外,她委实不晓得自己该做什么。
不过今日效果与前两日不同,经过大半夜拼尽全力的疯跑,她终于来到了那座孤塔下。
望着眼前的孤塔,不,应该叫做巨塔,云梦心生敬畏。
怪不得前两天自己无论如何都跑不到目的地呢,眼前这座塔太大了,当时她看到孤塔的时候,并没意识到其大小,因此,对其距离出现了误判,如今亲眼见到这座巨塔的本体,云梦知道,三日的奔跑不亏。
这座塔究竟有多大呢?
这么说吧,云梦站在塔前,仰头向塔顶望去,说其高耸入云,已经不够用了,因为在这里根本就看不到塔顶的踪影,并非云雾遮挡,而是太高,距离太远,超出了人类的视线范围。
那么它有多宽大呢?
依照云梦的见识来讲,塔身的宽度比之安镇城只大不小。
难怪她会心生敬畏,当人类见到超出自己认知的事物时,除了恐惧,更多的是崇拜,此时的云梦就是如此,仰面望着巨塔,几次腿软,生出一股跪下去膜拜的冲动,当她从震惊中反应过来,真的准备跪拜之时,却忽然感受到巨塔对她的召唤,那是一种意识中的召唤,没有声音,无关语言,只是冥冥中知道,对方在召唤自己进去。
正前方的塔底,一座高耸入云的巨大塔门缓缓敞开,悠远古老的气息,瞬间飘散而出,伴随着巨门宏大的气势,震慑的云梦屏息凝气,紧握着拳头的手,手心已经被汗浸湿。
塔门高大宽敞,不必入内,仅从外面也能看清楚塔内的概况,里面并非想象中的金碧辉煌,却仍旧给人一种华丽炫彩的感觉,那些各式各样的奇异建材,云梦闻所未闻。
云梦身子僵硬的朝巨门敞开的大殿走去,几根巨大的石柱立在大殿之内,每根石柱的粗细都堪比外界一座院落,柱体成银灰色,闪烁着某种异样的光辉,其上浮现着几样雕画而成的神兽,一条巨龙通天彻地的盘旋环抱巨柱,周围点缀着类似凤凰的巨鸟,另有许多巨兽形象,云梦根本不认得。
缓缓步入大殿,目之所及,无数根巨柱支撑着塔身,向远处延伸而去,根本看不到尽头。大殿的地面铺设着金砖,每块金砖上都刻画着佛家特有的标识,
云梦被脑海中呼唤自己的意识吸引着,不断向大殿的深处走去,就这样看着身旁的巨大石柱一根一根的向后倒退,她越走越迷茫,不知道究竟要走到何时,又要走去何方。
忽然,不远处出现了一个黑点,由于四周无论地面还是石柱,几乎都一模一样,但凡有与之不同的任何物体出现,都必定会引起云梦的注意,她心中有些兴奋,立马加快了脚步。
云梦越走越快,尤其是当她发现,那个黑点像是一个人之后。
在距离黑点几十丈左右的时候,她终于看清楚了,那是一个盘膝而坐的男子,而那名男子的模样,更是令她大吃一惊。
因为,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这两天与自己朝夕相对的张文彻!
瞬间停下脚步,她呆住了,自己的梦中出现张文彻,这一切都太过诡异,实在叫人琢磨不透。
大概是发现了有人到来,盘膝而坐的张文彻猛的睁开了双眼,他盯着几十丈外的女子,彷如不认得一般,双眸之中露出几分疑惑。
两人就这么相互盯了许久,或许是发现对方竟然认不出自己,云梦原本恐惧的情绪慢慢被气愤所替代,她满面怒容的大步向前,来到了张文彻面前:
“怎么,不认得了?”
使劲压住了心头的怒火,她先是冲着对方咧嘴一笑,那笑容极为不自然,因为其上下牙齿间,咬的很紧......
听了对方的话,张文彻目光深邃的看着她,缓缓的摇了摇头。
啪!
云梦突然出手,直接给了对方一个耳光。
“本姑娘从小到大,从没这么没白没黑的伺候过任何人,伺候了你三个日夜,你竟然认不得我,你个狼心狗肺的东西!”
打完张文彻之后,云梦说话的声音都带着几分颤抖,话音刚落,泪水不由自主的夺眶而出,整个人竟突兀的蹲在地上,呜呜的哭了起来。
连她自己也搞不清楚,自己哭,是因为对方记不得她的好,还是为对方失去记忆而感到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