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灰雾气在石洞中翻涌如活物，腐尸混着铁锈的腥气几乎要渗进骨髓。
令狐冲的剑穗被雾气浸得湿漉漉的，贴在手腕上像条冰冷的蛇；田伯光的玄铁刀原本沉得压手，此刻却因掌心的冷汗滑得险些握不住；殷天正鹰爪功结出的爪影在雾气里若隐若现，指缝间渗出的血珠落进雾中，竟“滋啦”一声冒起青烟；韦一笑咬着牙用独脚支撑身体，伤腿上的绷带已被尸气染成乌青，每呼吸一次都像有针尖往肺里扎。
“萧凡兄弟！”令狐冲突然低喝，剑脊重重磕在萧凡肩头，“这老秃驴的气劲在抽咱们内力！我体内的独孤九剑真气相撞，快压不住了！”
萧凡后背抵着石壁，能清晰感觉到公孙绿萼攥着他衣角的手指在发抖。
他强压下喉头翻涌的腥甜——方才金轮那道黑芒擦着他肋下划过，不仅灼穿了外衣，更在皮肤上留下半寸深的焦痕。
更可怕的是那股阴毒尸气正顺着伤口往经脉里钻，他运转吸星大法去逼，竟发现那尸气像活物般蜷缩成球，根本吸不动。
“大家守住内息！”萧凡扯开衣襟，露出腰间挂着的玄铁剑，“这雾气里的尸煞在侵蚀内力，尽量少用招式，保存气力！”
话音未落，石洞顶端突然传来“咔嚓”一声脆响。
众人抬头，只见石屑簌簌落下，一个灰扑扑的身影从裂缝里倒栽葱摔了下来，落地时却像个皮球似的弹了两弹，笑嘻嘻道：“哎呦喂，这洞顶的石头真硬，比瑛姑的枣糕还硌脑袋！”
“周...周师叔？”令狐冲瞪圆了眼——来者正是穿着补丁道袍、发间还粘着草屑的周伯通。
这老顽童左手攥着半块烤山鸡，右手拎着根不知从哪捡来的枯树枝，正踮着脚往金轮法王那边张望，“哎，那黑不溜秋的大家伙是啥？比我在百花谷逗的大狗熊还壮实！”
“周前辈小心！”公孙绿萼刚喊出声，金轮法王已发出一声闷吼。
他背后的镇岳尸王虚影突然暴涨三尺，双臂上的骨节“噼里啪啦”爆裂开，露出里面黑红相间的腐肉。
黑雾如利箭般从他指尖射出，直取周伯通面门！
谁料周伯通非但不躲，反而眼睛发亮。
他把烤山鸡往怀里一揣，枯树枝在掌心转了个花，竟是左右各持一根——原来那树枝早被他折成两段。
“左右互搏术！”萧凡瞳孔骤缩——当年在华山论剑时，他曾见过周伯通以此术同时使空明拳和全真剑法，此刻老顽童左手枯枝点向黑雾来势，右手枯枝却反向刺向金轮法王心口，竟是要以攻对攻！
“叮——”
左手枯枝与黑雾相撞，爆出一团幽绿火星；右手枯枝擦着金轮法王肩头划过，在他玄色僧袍上撕开道口子。
金轮法王显然没料到这疯老头如此难缠，喉间发出野兽般的低吼，尸王虚影突然张开嘴，喷出一道碗口粗的黑柱！
周伯通一个鹞子翻身跃上洞壁，枯枝在石壁上一撑，整个人倒悬着冲金轮法王头顶砸去。
他左拳轰出空明拳“空谷传声”，右掌却使起了大伏魔拳“石破天惊”，两种截然不同的拳劲在半空相撞，竟震散了大半黑雾！
萧凡盯着那翻飞的身影，脑海中突然闪过系统提示：“检测到目标使用左右互搏术（特殊武学，需精神力双分），是否复制？”他猛地想起，自己绑定的万界神尊系统能复制技能，但此前从未尝试过这种需要一心二用的特殊武学。
此刻金轮与尸王的融合度已涨到89%，系统警告声在识海炸响：“能量等级突破至帝境初期倒计时：120秒！”
“必须抓住机会！”萧凡咬着舌尖，鲜血的甜腥让他灵台清明。
他闭起眼，在脑海中同时运转两种武功——左手是从令狐冲那里复制的独孤九剑“破掌式”，右手是从任我行处吸收的吸星大法。
起初两种真气在经脉里撞得他眼冒金星，额角青筋暴起；可随着周伯通的招式越来越快，他竟渐渐摸到了窍门：左腕轻振，剑尖划出三道虚招引开黑雾；右手成爪，掌心泛起淡紫光芒，竟是要强行抽取金轮周身的尸气！
“好小子！”周伯通倒悬着冲萧凡挤眉弄眼，“你这左右开弓的架势有模有样，比我当年学的时候强多啦！”话音未落，他左拳结结实实砸在金轮法王胸口，右掌却被尸王虚影的骨爪扫中，整个人像断了线的风筝撞在石壁上，“哎呦哎呦，这大家伙的爪子比瑛姑的绣针还利！”
萧凡一个箭步冲过去，将周伯通扶到众人中间。
老顽童吐了口带血的唾沫，反而笑得更欢：“痛快！比和瑛姑吵架还痛快！”他突然抓住萧凡的手腕，掌心传来一股温热真气，竟是在帮他逼出体内的尸气，“小友有啥主意，尽管说，老顽童别的没有，就是命硬！”
萧凡望着金轮法王愈发清晰的尸王虚影——此刻那虚影的面部轮廓已与金轮重合，连眉骨上的腐肉都一模一样。
他握紧玄铁剑，剑鸣声盖过了众人急促的呼吸：“周前辈的左右互搏让我想到，这尸王虚影是金轮的邪念所化，本体与虚影必须同步才能发挥全力。我需要有人牵制虚影，有人攻击本体，同时用吸星大法抽取尸气削弱他！”
“我来牵制虚影！”殷天正鹰爪功骤然展开，十根铁爪在雾气里划出十道银线，“天鹰展翅！”
“老子的玄铁刀专砍妖魔鬼怪！”田伯光吐掉刀上的雾气，玄铁刀嗡鸣着斩向金轮下盘。
令狐冲长剑直指金轮咽喉：“我用独孤九剑锁他破绽！”
韦一笑擦了擦嘴角的血：“我的寒冰绵掌能冻住尸气，算我一个！”
公孙绿萼从袖中摸出绝情丹，塞给每个人：“这丹能暂时抵抗尸毒！”
萧凡望着众人眼中重新燃起的斗志，心中的无力感渐渐消散。
他举起玄铁剑，剑尖指向金轮法王：“大家听我号令，三息后同时出手！一——二——”
“吼——”
一声震得石洞簌簌落石的咆哮突然炸响。
众人抬头，只见金轮法王的后背突然裂开一道血口，无数黑红色的尸虫从中涌出，顺着他的脖颈、手臂爬满全身。
尸王虚影的双眼此刻完全变成了幽绿，与金轮的瞳孔重叠在一起——系统提示音在萧凡识海炸开：“尸王祭完成度：92%......能量等级突破至帝境中期......”
金轮法王的脊背在刺耳的骨裂声中拱起，暗紫色的筋脉像活蛇般爬过脖颈，后心那道血口里竟钻出两片半透明的黑翼——翼膜上布满暗红纹路，每扇动一次便掀起腥风，将洞顶石屑卷成漩涡。
他的双脚缓缓离地，原本臃肿的身躯此刻竟显得格外狰狞，喉间发出的不再是人声，而是无数冤魂的呜咽：“祭...血...成...王...”
“那是...冥河鬼翼！”殷天正瞳孔骤缩——他曾在明教古籍中见过记载，这等邪物需以万人血祭炼百年，每片翼膜里都裹着三千怨魂。
话音未落，金轮周身的黑雾突然凝结成七道黑影，或披发吐舌，或断肢残臂，腰间还系着锈迹斑斑的锁链，正是被尸王祭吞噬的武林高手怨气所化！
“小心！”萧凡玄铁剑横在胸前，剑鸣如龙吟。
他能清晰看到那些黑影眼中的怨毒——其中一个穿着华山弟子服饰，腰间玉佩正是前几日在终南山遇害的三师弟遗物！
系统提示适时在识海响起：“检测到邪灵体（怨魂凝聚，弱点：至阳内力\/本命真血），可吸收转化为能量值。”
“老顽童来会会这些脏东西！”周伯通把烤山鸡往公孙绿萼手里一塞，枯枝在掌心搓出火星——他竟运起了全真教至阳的“掌心雷”。
左手枯枝劈向左侧黑影，右掌却凝聚起金色光团，“去！”光团炸响间，那黑影被轰得向后倒飞，锁链“当啷”落地。
殷天正鹰爪染血，十根铁爪直插金轮心口：“天鹰破邪！”爪风撕开黑雾，却只抓中一片残影——金轮已借着黑翼之力掠至洞顶，尸王虚影与本体重合，双掌拍出的黑芒里竟裹着婴儿啼哭。
“冲哥！”萧凡大喝一声，令狐冲的独孤九剑应声而起。
剑尖挑开袭向韦一笑的黑影锁链，顺势刺向金轮后颈——那里是尸王虚影与本体唯一未重叠的破绽！
金轮吃痛，黑翼猛地收拢，竟将令狐冲的剑势生生压折半寸。
田伯光的玄铁刀砍在黑影腰间，却像砍进烂泥里，刀身被怨力腐蚀出黄斑。
他骂了声娘，反手抽出靴中短刀：“奶奶的，老子砍不死你，烧不死你？”短刀上的火折子“噌”地窜起，竟是他特意用西域硫磺浸过的“焚魔刃”。
公孙绿萼咬着唇撕开衣袖，将绝情丹碾碎敷在韦一笑的伤腿上：“青翼蝠王，这丹能镇住尸毒，您且用寒冰绵掌冻住那些锁链！”韦一笑点头，双掌泛起青白寒气，所过之处黑影的锁链结上薄霜，动作果然慢了半拍。
萧凡趁机运转吸星大法，右手掌心紫芒大盛。
他冲向离自己最近的黑影——那是个穿着苗疆服饰的女子，脖颈上还挂着萧凡在大理见过的银铃。
“对不住了。”他低喝一声，掌心按在黑影心口。
怨力如潮水般涌来，却在触及紫芒的瞬间被分解吸收，系统提示音不断响起：“能量值+500...+800...”
“噗——”金轮突然喷出一口黑血，尸王虚影的翅膀竟出现裂痕。
原来萧凡吸收的怨力，正是金轮维持尸王祭的根基！
他
“小心！”周伯通的枯枝擦着鬼影耳畔飞过，却连半片鬼鳞都没碰着。
鬼影张开血盆大口，竟同时扑向萧凡、令狐冲、殷天正三人——它的速度快得肉眼几乎捕捉不到，众人只觉眼前一花，腥风已刮得人睁不开眼。
萧凡握紧玄铁剑，剑身因过度运转内力而发烫。
他能听见自己剧烈的心跳，也能听见同伴们急促的呼吸。
在鬼影即将触到众人衣襟的刹那，他突然看清了鬼影眼中的疯狂——那是比死亡更可怕的执念，是金轮用万人性命堆砌的邪念具象。
“退！”萧凡大喝一声，玄铁剑斩出一道金芒。
可那鬼影却像穿过水面般，轻易避开了剑势。
众人只觉后颈一凉，再抬头时，鬼影已悬在他们头顶三尺处，利爪上的腐液正一滴一滴落下，在石地上“滋滋”冒起青烟。
萧凡等人看着扑来的黑影，心中一紧。
这些黑影速度极快，快得连周伯通的左右互搏都跟不上轨迹，快得连令狐冲的独孤九剑都觅不到破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