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车，依旧没座位。
秦青川找个地方站好，透过车窗，看着马平福迟迟没有动，再次挥了挥手。
直到汽车发动，再也看不见，才暗暗叹了口气。
钱慧慧嘟着小嘴，有些郁闷。
“哎，最讨厌分别，心里不得劲。”
唐瑶瑶悠悠感慨。
“可不是嘛，相逢一醉是前缘，风雨散，飘然何处。”
……
来时，因为要逐级交接，所以经过公社，去了趟长定县。
回京自然没必要绕远，不到中午，四人抵达施州。
随便垫吧两口，又坐上去往秦城的大巴。
两百多公里路程，兜兜转转，足足花费五个多小时。
天色渐黑，四人终于站在了秦城。
不管前世，还是现在，秦青川都想给秦城点个赞，汽车站对面就是火车站，简直不要太方便。
不像前世，有个地方，高铁站竟然在几十公里开外，你敢信？
下车出站，当时那个懵逼，想想都无语。
四人马不停蹄赶去对面，排队、买票。
不着急不行，每天几趟车也不清楚，万一再耽误火车，难不成在站内过夜？
秦青川可不想遭罪。
恰逢年底，许是出差返程、走亲访友、返乡探亲的缘故，人还不少。
等出示文件和证件，买好票，已然临近七点。
秦青川忙不迭挥手示意。
“赶紧，还有半小时发车，都快点。”
匆匆来到候车厅，排队、检票、上车，完美衔接。
对于秦青川来说，前世出差，卡点上车，家常便饭，早已习以为常。
对于其余三人，就有些惊心动魄。
找到座位，放好行李，郑明亮一屁股坐下，喘了口粗气，就开始嘟囔。
“三哥，这时间也太赶了吧？从上午坐上大巴，一直到现在，一刻也没停。”
钱慧慧耷拉着脸，跟着附和。
“就是，三哥啊，让你带队，你倒好，拉着我们这顿跑，都快累散架了。”
秦青川摊了摊手，挑眉，笑问。
“你们就说上没上火车吧，即便晚点一两个小时，明天上午也能到站，这个时间难道不好么？”
别看秦青川挺得意，实际上，他还真不知道，施州有趟火车，直达京城，下午三点半出发，次日九点到。
其他三人也不知道，唐瑶瑶还眼露崇拜，莞尔一笑，帮着说话呢。
“你俩啊，虽然有点赶，时间却刚刚好。”
郑明亮啧吧着嘴，悠悠一声。
“得，三哥做得对，我饿得前胸贴后背，去打水，咱们吃几个包子吧。”
秦青川靠在椅背，眼珠一撇，笑着示意。
“你看看车厢首尾，多少人在排队，等半小时再去。”
郑明亮侧目瞄了眼，轻声叹气。
“成吧，那就再扛半小时。”
秦青川扯过书包，放在小桌上。
“你们要是饿的话，慢慢吃，别咽太快，噎住可不好办。”
郑明亮摆了摆手。
“不用，还是等会吧。”
……
人多眼杂，四人聊天有些收敛，不过，唐瑶瑶还是略显可惜，怅然一声。
“一起下乡，一起回京，倒也挺好，美中不足，没能在同一所学校。”
钱慧慧颇为认同。
“就是嘛，三哥，亮子，以后要常联系哦，周末没事，你俩可以来找我和瑶瑶。”
“好说，有空一定去。”
秦青川嘴角噙着笑，回应一声，心里不由得暗暗腹诽。
人大啊，自己连想都不敢想。
瑶瑶和慧慧二人，对于去哪儿上学，毫不在意，却双双被录取。
果然，只要你站得高，任何事都可以商量。
还有亮子，竟然能考上北大，真真令人意外。
……
秦青川哪里知道，前世，雍州录取分数线，文科232分，理科220分，总分五百，文科状元也才423分，郑明亮被逼着，该背的背，该学的学，毫不夸张的说，最少能进省前一百。
唐瑶瑶眯着桃花眼，娇唇轻启。
“我和慧慧家的地址，你俩也知道，开学前，也可以来找我们玩。”
郑明亮咧着嘴，语气坚定。
“放心吧，我和三哥没啥朋友，指不定有多闲得慌呢，到时候肯定去。”
秦青川却摇了摇头。
“不是给你俩说了么，你们大概率搬家了，还是你们来找我俩吧。”
钱慧慧切了一声，表示不信。
“这怎么可能，之前我就说过，搬家这么大的事，家里肯定会发电报，或者写信。”
唐瑶瑶微微蹙眉，也出声附和。
“三哥，我也觉得你说得没道理。”
秦青川没有在纠缠。
“这可不好说，兴许没想到这么快，你俩就能收到通知书，又能赶在年前办好手续，又或者写了信，还在路上，也说不定。”
说完，再次叮嘱。
“我建议你俩，下车直接去供销社，慧慧你爸不是在那上班么，他应该没变动。”
郑明亮瞄了眼车厢首尾，直接出言打断。
“行啦，你俩也甭纠结，下车就去供销社，反正也不耽误。”
说完，准备起身。
“那边没啥人了，我去打水。”
秦青川坐在过道旁，抬手一拦，“我去吧。”
拎着两个行军壶，慢慢悠悠，前往打水处，路过一位大姐，不禁眸光一闪，有些诧异。
大姐倒没什么问题，怀里孩子有些不对劲。
前世，作为销售，习惯性多观察，多琢磨。
刚才上车，就觉得奇怪，一个奶娃子，又挤又闹，咋就能睡那么踏实？
火车开了将近一小时，一点动静都没有，睡得依旧特别甜。
想起八三前，各种混乱，杀人放火，坑蒙拐骗，比比皆是，不由得上了几分心，怀疑是人贩子。
不过，时间太短，也不敢妄下结论。
打好水，吃完包子，秦青川努着下巴，示意。
“你们仨眯一会吧，我守着就成。”
郑明亮一愣，也没拒绝。
“成，瑶瑶，咱俩换下位置，你和慧慧在里面，趴在小桌上，也能舒服点。”
唐瑶瑶乖巧点头，换好位置，二女趴在桌上，开始休息。
“三哥，你要是扛不住，喊我起来，咱俩换着来。”
郑明亮靠在椅背，丢下一句，也闭上了眼睛。
“好。”
秦青川说完，翘起二郎腿，时不时瞄一眼那位大姐，准确的说，怀里奶娃子。
不管是停站，上车下车，还是乘务员推着小车，售卖东西，奶娃子毫无动静。
时间越长，秦青川心情越发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