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未,给你。”程末手里拿着一个彩色帽子。
陈未皱着眉,程末一下理解了人的意思,“这是我最喜欢的帽子,是我第一次表演时戴得帽子,好看吗?”
陈未点点头。
“那送给你!”程末将帽子戴在陈未的头上,“好看!”
陈未嘴角微微扬起,看起来很高兴。
“你说说话吧……”程末撑着脸,虽然说不是没听过陈未说话,但程末觉得还是要鼓励陈未多讲讲话才好。
只是今天程末自己的心情也算不上好,不能说是今天,是最近一大段时间,程末都一直处于焦虑之中。
每一次训练,程末都感觉自己的动作很僵硬,接不住球,保持不了平衡,他总觉得自己的各项技能都不如从前了……
手指,大腿……
身体的每一寸,都比从前僵硬,没有了柔韧性,程末不知道是为什么,只知道杂剧院要裁员了,程末没有关系没有后台,没有人撑腰……
可是他想留在剧院,想继续给陈未表演。
“陈未,我有个事情要告诉你。”程末有些失落。
陈未依旧是点点头,见程末许久不说话,陈未想了许久才开口,“就……家……见……”
说了几次也没说对,陈未有些不耐烦了。
“讲。”程末对着陈未说道。
陈未照模照样的学,“讲……”
“对了!”程末拍着手给陈未鼓掌。
“讲!”陈未迫切地想知道程末要说的事情。
程末握住陈未的手,说了自己可能会离开剧院的事,也说了自己的表演不知道为什么越来越差。
原先,程末以为,陈未会对自己失望,可陈未没有,只是拽着程末的手急地直跺脚,晃着脑袋一直哭。
“演……演……”陈未大哭,说不出一句完整话,只是一味地重复,“演……”
苏导坐在台前,被裴衍的演绎拽着,许久没回神。
“哎!”李媛推了一把苏导,“苏家裕你鬼上身啊!人小裴眼睛都要哭瞎了!”
“哦……哦!”苏导才反应过来,慌忙拿起对对讲机,“咔咔咔——”
听见苏导说话,裴衍如释重负,猛的站起身胡乱抹了把眼泪,怒气冲冲地朝着苏导走去。
“不是苏家裕你几个意思啊?”裴衍用力地往苏导手臂上来了一拳,“哥在那边哭了那么久,你看不见啊?有没有同情心?”
苏导自知是自己的不对,毕恭毕敬地给裴衍倒了杯茶,“衍哥,您消消气~”
“你这个镜头要多长时间?”裴衍毫不客气地接过茶。
“半分钟。”苏导天真的以为裴衍只是问问,找个话题。
裴衍一下就坐直了,“半分钟!?我感觉我在那哭了十分钟都不止了,你就这么给我一剪没了?”
“这……时长不够嘛……”苏导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笑。
“行吧,小苏子,朕知道了。”裴衍颇像个样子摆摆手,倒是有几分味道。
“皇上您还有何吩咐?没有的话咱家可就去下一个场子喽!”苏导转变了语调,抬手作揖,十分对味。
毕竟在这个剧组里拍电影的,可都是苏导千辛万苦挖掘的,苏家裕这个人一看到好的表演就容易投入,一投入就忘了要结束,这已经是苏家裕被骂的第无数遍了……
苏家裕早已习以为常。
“退下吧。”裴衍靠在苏家裕的椅子上,椅子垫了两个枕头,靠着可舒服。
苏家裕弓着腰往后退的模样引得全场人哄堂大笑,裴衍眯着眼,乐在其中。
裴衍上午的戏份到这就结束了,盛年还要等严琳拍完另一场室内的戏。
“你这日子过得挺滋润。”盛年对着镜子理了理自己的头发。
裴衍睁开眼,有点尴尬,“哥哥。”
“吃蛋糕吗?我带了一些。”
“吃!”
……
拍了一天的戏,盛年浑身疲惫地回到酒店,刚沾到床,手机就一直响个不停。
【导演苏家裕:各位,电影的拍摄已经过半,大家辛苦了!!】
【副导李媛:[恭喜发财,大吉大利]】
盛年没忍住笑出声,李媛永远是这样,不管好事坏事,先来一个红包。
【导演苏家裕:@副导李媛 你这样的出场方式真的很不好,显得我是一个小气之人】
【副导李媛:哦。】
【严琳(于玉婷):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陈未(裴衍):有答案都不知道抄?(lll¬w¬)】
盛年拿着手机纯看聊天记录,倒也觉得有趣。
【导演苏家裕:@陈未(裴衍) 什么意思?\/\/死亡微笑\/\/】
【程末(盛年):让你学学人家副导。】
【陈未(裴衍):知我者,盛年也(? _ ?)】
【副导李媛:夫唱夫随,深得我心】
【副导李媛:[恭喜发财,大吉大利]】
盛年:……
【严琳(于玉婷):!!!!!!!!!!】
过了一瞬,盛年才反应过来这个夫唱夫随。
裴衍没回应,盛年也没说话,群里一大片的感叹号。
等到盛年打开群聊,一切都已经为时已晚……
任由盛年再怎么解释,与方才的沉默相比,都显得苍白,无力……
要是说只是社交软件上的尴尬也还好,但往后的几天,剧组里每个人看到盛年和裴衍在一起时,都会露出不可描述的目光。
久而久之,盛年也从浑身不自在变成了司空见惯。
随着剧情的推动,盛年饰演的程末病症越来越明显,普通人的皮肤已经不足以来诠释程末这个角色,每一次都要涂很多的塑形膏。
装造上花费大量时间不说,对于盛年来讲,在这样的情况下,还要把人物的心境演绎好,简直是难上加难,难得的,盛年一场戏NG了无数次。
被塑形膏束缚住的身体令盛年感到难以呼吸,好像时刻都会窒息一样……
盛年坐在医院的走廊上,这一场戏,是程末坐在医院的走廊,医生无数次告诉自己,自己的病治不好。
程末向来是个开朗的人,坐在医院走廊的这一段哭戏,不仅仅是对于希望一次次破灭的诠释,更是程末对过往的委屈与不甘的发泄。
像是一个看似吹不大的气球,突然爆炸。
盛年很尽力地去演绎,可脸上手上全都僵硬着,没办法做表情,就连说话都费劲。
“哥哥,别灰心,你可以的。”
盛年抬起低垂了许久的头,看见裴衍站背对着阳光,连发丝都变成金色。
裴衍抬手触碰到盛年杂乱头顶的那一瞬,盛年像是擦亮了小女孩的最后一根火柴,裴衍带着鼓励,带着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