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如月的突然到访却是让穆枫料了个正着。
只见她她眼角的余光仿若灵动的蝴蝶,轻轻扫过在场诸人,最后,缓缓落到穆枫身上。
穆枫顿感丝丝凉意从脊背蹿升而起,尽管正值炎炎夏日,可这突如其来的寒意,却让他觉得比三九严寒还要难受。
心中暗叫不妙,知晓自己怕是被卷入了一场莫名的 “旋涡” 之中,却又无可奈何,只能硬着头皮,强装镇定。
诸葛神机见场面一时有些微妙,赶忙笑着道:“今日凑巧得很,水月门静月仙子也前来拜山,这可真是蓬荜生辉啊!诸位,大家一起随我来吧。”
说罢便当先一步,迈着沉稳的步伐径直领路,向着庄内走去。
要说这诸葛神机,在江湖上摸爬滚打多年,也是个十足的老江湖了,心里头跟明镜似的,自然是一眼就看出今天水月门此番前来,怕是要给冷如月撑腰的,所以行事格外谨慎,言语间也满是客气。
一行人跟在其后,鱼贯而入。他们先是穿过了山庄前院,那前院之中,繁花似锦,绿草如茵,假山林立,流水潺潺,景致煞是好看。
可众人此刻都各怀心思,无心赏景,只是匆匆而过。接着,又沿着几条蜿蜒曲折的长廊快步前行,长廊两旁,雕梁画栋,彩绘精美,一幅幅壁画仿佛在诉说着三绝剑庄往昔的辉煌。
终于,众人来到一处内院门口。还未踏入,老远就听到内中有二人说话的声音。
其中一人声如洪钟,中气十足,每一个字都仿若带着千钧之力,震得人耳膜嗡嗡作响。
明宇一听这声音,心中便暗自忖道:这声音如此熟悉,应该就是洛远山了,没想到这老小子一早就来了。
身旁的洛凝听到这声音,脸上顿时颇有些得意之色,仿佛找到了自己最为坚实的依仗,腰杆都下意识地挺直了几分。
“父亲,几位贵客到了。” 诸葛神机未踏入院子,便先在门口停下,高声禀告道,声音里透着恭敬与谨慎。
“请诸位贵客进来上座。” 紧接着,另一道声音响起,这声音沉稳厚重,不怒自威,应该就是三绝剑庄当代主人诸葛明了。
随着这声招呼,众人整理了一下衣衫,纷纷抬脚迈入内院。
众人踏入正厅,抬眼望去,只见这偌大的空间颇为气派。厅内上首位置,端坐着两个人。其中一位是邋遢道人洛远山,他依旧是那副不修边幅的模样,头发蓬乱,衣衫不整,可眼神中透着的精明劲儿,却让人不敢小觑。另一位则是位七旬老者,面容清瘦,皱纹如刻,却目光炯炯,想必就是三绝剑庄的当代主人诸葛明了。
穆枫不动声色地悄悄打量了一番诸葛明了,心中暗自惊叹:这诸葛明了身上的罡气精纯无比,显然是在罡气境耗费了大量光阴,苦心凝练许久。
然而,细细感知之下,却发现他并未生出一丝先天真气,看来若无什么特别的奇遇,今生这修为,怕是也就止步于此了。
不仅如此,穆枫还隐隐察觉到对方的气息之中,透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死气。那死气,仿若冬日里衰败的枯草,是武者在接近生命尽头时,身体自然而然散发出来的衰败之气。
不消多说,这个诸葛明了,不知是遭遇了何种变故,身体状况已然不佳,差不多也快到了油尽灯枯的时候了。
众人进厅之后,依照江湖规矩,分宾主依次落座。洛凝自然是熟门熟路地跑到洛远山身后站定,同时,还不忘乖巧地朝着诸葛明了打过招呼,脸上挂着恰到好处的笑容,尽显晚辈的礼数。
穆枫等人则是跟在殷翔身后,整齐划一地见礼。吴小凡身为佛门子弟,双手合十,口诵佛号,行以佛门之礼,动作庄重肃穆。
穆枫则是稽首为礼,施展出道门之礼,一招一式都颇为标准,透着几分仙风道骨。
诸葛明了将众人的举动看得真切,随后,又瞧见洛远山嘴唇微微挪动了几下。
穆枫心中明白,这两位前辈定是在用传音入密的功法,悄无声息地互相介绍来人的身份背景,以防在这众人云集的场合有所失礼。
片刻之后,只见诸葛明缓缓站起身来,先是神色恭敬地朝着静月仙子一拱手,以江湖最高的礼数相待。
而后,轻声唤来诸葛神机,在他耳边低声吩咐了几句。诸葛神机听着听着,面色微微一变,下意识地朝着众人打量了一番,似乎在权衡着什么。过了一会儿,才急急地安排起座位来。
最终的安排是,让殷翔和冷如月都坐在了静月仙子之下,又在右首边,依次让穆枫和吴小凡先后坐下。
如此一来,场面上每个人的身份地位,通过这座位的排序,也都是显而易见了。
倒是韩暮雪,静静地站在静月仙子身后,看着众人入座,眼中略有些诧异之色。
她心中满是疑惑,不明白为何这般安排,可在这庄重的场合,她也不敢贸然开口询问,只能将疑问深埋心底。
反观殷翔,入座之后,眼中突然一亮,显然,他心中此前的猜测,此刻已然得到了证实。
只是身后的陆星寒和倪毓敏,似乎还有些摸不着头脑,两人对视一眼,眼中满是不解,小声地互相交流着,试图弄明白这其中的门道。
众人依次落座后,正厅内的气氛稍显凝重,诸葛明率先打破沉默,清了清嗓子,开口说道:“今日,多谢诸位江湖同道拨冗前来,见证我三绝剑庄的拔刀试剑日。”
他的声音虽然略显沙哑,却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在这宽敞的正厅内回荡开来。
穆枫听到 “拔刀试剑日” 这几个字,心中满是疑惑,下意识地转头看了看身旁的吴小凡。
只见吴小凡也是一脸茫然,二人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到了纳闷之色。
这 “拔刀试剑日” 听起来神秘兮兮的,究竟所为何事?江湖中似乎鲜有人提及,莫不是三绝剑庄的什么隐秘传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