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自从沃尔夫格勒易手之后就冷清下来的科林镇一下子来了很多客人,他们的到来解救了这个徘徊在破产边缘的小镇。
但是对于远道而来的陌生客人,科林镇的店家们却无一不担忧了起来。
一群陌生的铁罐头大晚上的住进了你家旅馆,大早上醒来之后见人就宣传什么圣光啊、救赎啊,圣战和原罪什么的。
非要扯着他们遇到的每一个人宣扬着自己一行人要把大家从吸血鬼的爪牙中给解救出来。
这样的邪恶说辞怎么让人不害怕?
“当家的,要不要去报官啊?”
清晨,花生旅馆的老板娘趁着自家丈夫在后院打水的功夫悄悄地凑在了他耳边焦虑地说道。
对于自家妻子的担忧,老板杰伊也犹豫了片刻,他最终选择了摇头。
“别干傻事,他们把房钱付了就行,我们别管那么多。”
“反正横竖都是客人,赚谁的钱不是赚。”
昨晚这帮客人在入住的时候按规矩付了房钱,这笔不小的收入让杰伊主动忽视了这群客人的危险性。
就像他说的赚谁的钱不是赚,旅馆能有生意什么不能接待。
“但是亲爱的,我担心他们就是从下游来的。”
“如果真是那群人,到时候城里的卫队过来了就麻烦了。”
老板娘的语气有些迟疑,她担心这里来了叛匪就会把霍米林茨克的城卫军给引来,但是杰伊老板显然对霍米林茨克的城卫军在某种程度上信心十足。
“霍米林茨克那帮痞子应该没这个能力,昨晚来的客人你又不是没看见,他们一个能打那群病猫好几个的。”
杰伊包括霍米林茨克周边的老百姓们都看不上城卫队那群人,毕竟每年生意好的时候这帮当兵的也没少跑他这里来帮工赚点零花钱。
这群当兵的打仗的本事没见着有多少,但是搞副业的能力却是个顶个的厉害。
他们家旅馆漏水的屋顶还是几个兵帮忙修好的呢,连材料带人工花了杰伊2000多戈比。
然而即便如此老板娘依旧不放心,她再度担忧地说道:
“但是之后呢,不是说帝国从旧大陆调来了很多军队吗?”
“万一到时候战火烧到咱们这了可怎么办啊?”
自家夫人提到的可能杰伊没法忽视,如果这帮人真把帝国的精锐给引过来了,到时候兵荒马乱的他们这家小旅馆又该如何是好?
这个问题杰伊也同样考虑过的,但是这位穿着白衬衣红马甲有些地中海的男人显然在大事情上要沉稳地多。
他打起了一桶水,提着水桶往厨房的方向走去,在路上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还能怎么办,人都来了先招呼着再说吧。”
两口子的纷纷叹了一口气,他们的担忧让楼上偶然听到的贝内托主教心里很不是滋味。
“叶格林,看来这里的民众是不希望看到战争的啊。”
老主教语气悠长地叹着气,他对于战争从来都没有喜欢过。
叶格林同样也不喜欢战争,但是比起老主教的叹息,他显然有着更坚定的信念。
“不是我们想要战争的,也不是我们不想安安稳稳过日子的。”
“这都是我们的敌人强加给我们的,我们不是为了荣誉和军功章参与的战争,我们是迫不得已上的战场。”
叶格林从来没有忘记过底层老百姓为了苦苦挣扎着生活是什么样子,他很清楚这不是通过谈判就能解决的问题。
既然帝国的高官贵族们不给贫苦老百姓一个苟活于世的机会,那么就只能用鲜血和火焰让他们明白这个道理!
叶格林很清楚老主教顾虑的是什么,他担心战火会把这个和平的小镇摧毁,战火会让这些本该安享和平的人流离失所。
但问题是像科林镇这样的小镇在整个布尼亚克地区又有多少呢?
像这家小旅馆一样能安稳度日的夫妻又有多少呢?
“能在吸血鬼治下安稳度日的人终究是少数,我们要看见的不应该只有这乱世之中的一小片安稳之地。”
“而是要看见大多数受苦的人,然后想办法给他们建立一个真正的乐土。”
“但这样的乐土真的存在吗,不是我质疑你叶格林,你这样的想法真的就像圣典里描述的一样。”
“太过理想化,让我很难相信。”
这一次对于叶格林的回答,贝内托主教罕见地提出了质疑。
他在教会待得太久了,见过非常多这样的人,但是他们的结局普遍不怎么样。
他知道叶格林是不一样的,但依旧对他的理想表示了担忧。
叶格林轻轻一笑,他知道现在自己说什么都没用了。
再多的理论也没法抹除贝内托主教的偏见,毕竟在另一条相似的路上已经有了太多的牺牲者了。
他们用无数的事例证明了那条相似之路的错误,而自己却很难通过理论来证明他和那些先行者是不同的。
不过叶格林也并没有因此感到失落和惆怅,他只是淡淡地一笑然后问出了一个问题:
“说起来贝内托同志,你应该也没有参与过咱们革命军的农村工作吧?”
对于叶格林突然转变的话题,贝内托有些疑惑,但想着这位忘年交那喜欢卖关子的习惯也不由地苦笑一下接着默默点头。
“那就好说了啊。”
叶格林来到窗前推开毛边的玻璃窗,迎面吹来的是略带寒意的晨风以及万里无云透着灰青色的天空。
“咱现在讲什么理论都没用的,就像是我们之前谈论过的关于圣殿骑士的问题一样。”
“一个人正确的思想必须是他自己总结出来的,而不是靠外人给灌输的。”
“只有自己总结的思想才能够逐渐形成坚定的信仰。”
晨风吹拂着他的秀发,叶格林依在窗边深情地注视窗外那一望无际原野。
初春的景色是萧瑟的,但他却在这死寂画面中看到了藏在积雪底下那无限的生机。
“怎么样让人产生正确的思想?”
“我认为啊,带着最多的人去做最正确的事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