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为你死了。
这句话其实是他的魇,住在他心里。尽管他勒令身边的人不准提这个事,但这个字眼总是反反复复在夜深人静的时候跳出来折磨他。
可是他找不到她。
他没有办法,没有一点办法。
宝宝……?
盛晚安有些惊恐地看他,这个人一上来就强吻她,又抱她,最后喊她宝宝。
这明明是情侣之间才有的亲昵称呼。
宋淮看她皱起眉头不说话的脸,又道:“没关系,你回来就好,我不问了。”
然后又抱着她。
盛晚安被勒得喘不过气来,“我不认识你,虽然可能跟你认识的那个人很像,但我绝对绝对,不认识你的。”
胃里空荡荡的都是酒,宋淮觉得胃很疼,抱着她的手更加用力,“你不认识我?”
“我……是,唔……”
他又吻了她。
盛晚安恼怒,觉得这个人怎么油盐不进。抬起高跟鞋狠狠地踩他一脚,听到男人吃痛的闷哼声不由得得意起来。
然而男人吻得更凶,等她快要窒息了才放开。
“你这个人到底怎么回事啊?我都说不认识你了,你怎么还……”
还那么流氓。
心里那一点点对他的好感全没了。
这辈子一见钟情的男人没有,他算一个。现在不了,盛晚安觉得一见钟情这个事果然不靠谱,看脸喜欢人果然是最不可靠的。
短短几分钟内,盛晚安对宋淮的好感从一见钟情变为负分,负到极致的分,负到再也不想跟他有任何交集。
“我撞到你的车是我不对,所有赔偿都由我来负责,你跟我的助理谈吧,我把我助理……”
她的话没说完,手机甚至在键盘上连助理手机号都没敲完,就听到男人闷闷的一声哼叫。
紧接着身着黑色西装,身姿颀长的男人就捂着胃部蹲了下来。
盛晚安吓了一跳,“你……你怎么了?”
难道是她撞得太厉害,将人撞伤了?
一想到这个可能,盛晚安更加紧张了,“我我我……对不起啊,我送你去医院,医药费我出。”
她伸手握住他的肩膀想要把人拉起来,谁知被男人反手握住,“我不去医院,把医生叫去酒店。”
酒店?
家庭医生,盛晚安几乎断定这个男人随身携带着家庭医生。
“那你有家庭医生照顾就好了,我把钱……”
男人声音低低的,带着说不上来的情绪,“你意思是你撞了人不想负责?”
“我没有……我说了给你……”钱字没说完,又被打断了。
“我缺你那点钱?”男人不咸不淡地反问,偶尔皱了皱眉,看得出来疼得难以忍受。
“我只有钱啊,那你想怎么样?”
“跟我回酒店,照顾我,给我提供情绪价值。”
负分负分负分,负到八千八百八十八亿!盛晚安恼怒地想,这个人不是什么好人。
“神经病。”
她才不想理他,转身就走。
身后传来另一个男人惊呼的声音,“宋总!你怎么样?!”
盛晚安皱了眉头,烦躁的转身,她做不到撞了人还把人扔下不管。
男人已经倒在地上,尽管他那身昂贵的高定西装与地面上的灰尘格格不入,可看上去就是很惨。
可能伤得真的很严重吧。
盛晚安闭了眼睛,认命的回头,“哪个酒店!”
“半岛酒店。”
载着他来到半岛酒店时,医生已经在等着了。
套房的布局透着一股低调的意味,无端给人一种沉闷之感。
盛晚安就站在门口没往里面走。
医生检查了一番,给他开了胃药,室内就剩下两个人。
盛晚安被他看得不自在,“那个……你要是没事了,我就先走了?回头让我助理给你打钱。”
她转身,手拧着门把手还没打开,身后传来一阵冷淡的声音,“站住!”
“又怎么了!”盛晚安撇了撇嘴巴,转过身,语气不耐。
“我手受伤了。”宋淮盯着那道倩影,慢条斯理的将带着血迹水果刀放到桌子底下。
“医生还没走远,我去帮你把他叫回来。”
“你来给我包扎。”
盛晚安不知道这个男人到底什么意思,跟耍她似的,“你!我不是医生!”
宋淮不置可否,手掌上的鲜血滴答滴答的掉在地板上开出血花,“但你撞了我,就要负责到底。”
盛晚安忍了忍,用力的走了过来,咬牙切齿,“药箱。”
“那边柜子底下。”
盛晚安按照他的指引,把药箱拿了出来,然后打开盖子。
待她看清那个伤口以后,一把将手里的纱布扔他脸上,“你耍我?这不是刀伤?我车撞到你总不能把你撞刀上吧?”
纱布短暂地盖住他眼底那一闪而过的笑意。
鲜活的她。
他把手掌摊开,伤口触目惊心,“车祸中还有什么不可能的?我有必要伤我自己骗你同情心?你不是都说了,你不认识我。既然我们不认识,我又何必费尽心思?”
这……好像说得有道理,盛晚安沉默下来,抿了抿唇。
“算了,那我帮你包扎,你忍着点疼。”
宋淮没说话,将手掌往她面前举了举,“谢谢。”
她专注地在他伤口上清理,那张小脸认真而专注,睫毛卷翘而浓密。
视线忍不住下移,落在她平坦的小腹上,宋淮抿了抿唇,复而又落回她的脸上。
那张在夜里出现过无数次的脸,如今这样不真实的出现在临市,出现在他的面前。
打了个漂亮的蝴蝶结后,盛晚安微微一笑,心里松了下来,“好了,弄好了。”
她抬起眼,笑容有些愣怔。因为眼前的男人,正盯着她看,那双眼睛很沉,像狼要争夺自己的领地一样。
奇怪,她明明不认识他。怎么心里会自动浮现出领地这个词。
而且领地这个词一点也不好,像是一个人的所有物。
她不是,她是她自己,她叫贺知知。
“嗯,谢谢。”
“不客气。”
一人一句话说完,就安静了下来,两个人谁都没有说话。
“不记得所有的事情了?”
盛晚安摇摇头,“不记得了。”说完又有点后悔,怎么能跟他说呢?!他是谁啊!!
“那你现在知道了,你是我老婆。”男人慢条斯理的说。
盛晚安瞪大眼睛,“神经病!我明明未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