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他并不会认为一个陌生人来找他是单纯聊天,就算面前的女孩救了他,他们之间也是陌生人,只是这份救命之情让他们之间的距离拉近了。
让他们从不认识到认识。
“您…就是王行王老先生?”盛晚安愣住了,站在原地呆呆的,“就是那个老神医?”
“神医谈不上,会看几个病而已。”王行说道,“这里就是你要找的菩行院。”
“真的?!”盛晚安不知道该用什么词来形容此刻的心情,开心,惊喜,激动…种种交织在一起。
不可置信就这么找到了王老,那就说明,宋继哥的病情有了一丝希望了。
王行点头,“来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盛晚安抿就抿嘴唇,她也知道上门就让人去治病是个非常不好的行为,但是此刻宋继哥等不了。
而且她从北市马不停蹄飞来江市,就是为了这个事情,没有任何时间让她耽搁了。
“请王老神医救救我…我未婚夫。”好几个称呼在她嘴边流转,还是说了未婚夫,
名义上的未婚夫也是未婚夫,等他醒了,她一定跟他提退婚的事。
不好的预感从王行脑子飞快穿过,姓盛,有未婚夫,求医…
有时候很多细节太过巧合那可能就不是巧合,“冒昧问一下,你的未婚夫姓什么?叫什么?”
盛晚安不知道他心中的想法,如实道:“姓宋,叫宋继。”
宋继?!
她她她,就是那个…盛晚安?
王行:“……咳咳咳咳咳咳…”
这回咳得更厉害了,这个茶叶该扔了,这几天泡的茶呛得都比这一年加起来的次数多。
“王老,您没事吧?”盛晚安看他一张布满皱纹的脸咳得通红,下意识地要上前帮忙拍拍背。
“没咳咳咳咳…事…咳咳…”
盛晚安伸手的动作一顿,又听到王行问了句,“那盛姑娘是叫什么名?咳咳…”
“盛晚安…”
“咳咳咳咳……”又是一阵兵荒马乱的咳嗽,简直要把肺咳出来。
所以是他嫌弃了多年讨厌了多年的盛晚安救了他?他先前还觉得很满意,觉得宋淮老婆是她那也不错。
王行边咳边看她,与其说是看,不如说是瞪,眼珠子好像要瞪出来了。
见王行在沉默,盛晚安不禁有些忐忑,“需要什么条件,我都可以满足!”
“不救。”更冷漠的声音从楼上传下,斩钉截铁地拒绝,这个声音,太熟悉了。
她到嘴边的话瞬间僵硬,抬头看过去。
是宋淮!
他穿着一身休闲装,踩着拖鞋一步一步地往下走。
他脚步走得极稳,落在盛晚安的心上,仿佛底下踩着是南极的浮冰,四周都是墨蓝色冰冷的海水。
她快要掉下去。
他周身的气息沉得跟冰冷的海底一样,一步一步,面无表情地靠近她。
“宋淮...”她急急开口,“宋继撑不住了。”
“王叔您该睡午觉了。”男人没有回答她的话,而是对王行说了话,很明显是想要他回避。
王行目光在两人身上流转,无奈叹了口气。他没想到这个救了他的人就是盛晚安,以往的刻板印象被打破了些,当然,要是她不提救宋继这件事那就更好了。
王行走了,大厅里只剩下他们两个。
盛晚安再次开口,声音有些急切,“宋淮,宋继他的情况拖延不了了,你...”
“与我何关?”他注视着她苍白的小脸,他不知道王叔说的在别院的女孩就是她,差点被车撞,还冒着被炸死的风险去救了人,这样的人应当很善良。
她千里迢迢跑来江市,经历了这样惊险的事,只是为了让王叔去救宋继,当真仅仅只是善良使然吗?
甚至早上刚醒,中午就想着走,是一点都不顾及自己的身体了么?
宋淮脸上表情冷淡,语气更是冷漠到极致。
盛晚安有些不可置信,“你说什么?”
宋淮无视她的话,并不想回答第二遍,伸手握住她的手腕,“去吃饭。”
她愣愣地看他拉着他走出前厅,“宋淮,他是你哥哥啊?”
前厅到餐厅需要经过一条鹅卵石铺垫成的小路,有阵阵花香扑鼻而来,明明还有半个月入冬了,这里的花跟没有感受到寒意一样,还是开得那么艳丽。
她的身体却发出湛湛寒意,她不明白,明明宋淮知道救他的方法,却还是眼睁睁地看着他死。
她真的不明白,也无法理解,他们从前明明是关系很好的兄弟。
“我哥哥?”宋淮停下脚步,视线落在她的发顶上,“我是私生子啊,怎么会有哥哥呢?”
盛晚安的心里一痛,脸色更加苍白,“可是你们从前关系不是很好吗?”
从前...宋淮一阵恍惚,脸色变得更冷,手劲收紧,握着她的手都痛了,“乖,我们去吃饭。”
“宋淮!我不吃,你不要转移话题。”盛晚安用力一甩,甩开他的手。
“那你想怎么样?”
“救他!”
斩钉截铁,连半秒犹豫都没有。
他冷笑一声,揉了揉被她甩开的手,捏住她的下巴,迫使她的视线与他对视,“为了一个半死不活的植物人,你要闹绝食?”
“他不是半死不活的植物人,他是我的未婚夫!是你哥哥!”
未婚夫。
赌气的话,像一把刀刃划破两个人的心脏,双方都鲜血淋漓。
腥甜翻涌上喉间,宋淮垂落的左手紧握成拳,“是吗?救活他让他看着你是怎么在我身下承欢吗?”
“又或者,嫁给他以后背着他来跟我偷情?”
他的语气话语越来越凉薄,盛晚安发白的脸紧绷着,身体微微颤抖。
她闭了闭眼睛,“你不是这么冷血的人,宋淮,他是你大哥啊。”
冷血,什么时候,他在她口中都跟冷血挂钩了?
“冷血?言则我不救他就是冷血?”他轻声呢喃着这几个字,眉宇落下浓厚的阴霾,“你今天说的话我太不喜欢了,怎么办呢?可是你一个病号我也做不了什么。”
盛晚安心一跳,厉声道:“宋淮!你有什么冲我来!”
“冲你来?”宋淮盯着她为别的男人而跟他生气的五官,薄唇勾起凉薄却又缱绻的笑,“宝宝,我要生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