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钱、没实力、没背景,这三条好像跟裴柚半毛钱关系都没有。两人罕见的被一句话说的哑口无言,“总之,现在最要紧的事情就是尽快洗清你自己。”
顾尔晚大手一挥,小肉脸上满满的都是严肃认真。
裴柚噗嗤一声笑出来,被一身青白色衣裳衬托的仙气飘飘的人,如今笑的两眼弯弯,丝毫没有刚从房间出来时拒人千里之外的感觉。
“现在最要紧的事啊,是按兵不动。”裴柚在顾尔晚怨气满满的小眼神中,停下了笑声。
顾尔晚蹙起了眉头,钱无忧倒是一时怔然。
裴柚没有过问过江司年,那三个被抓住的绑匪和他们背后或许涉及到她的更大的阴谋,但是并不代表着她忘记了。
相对于阳光下的猛虎,更难对付的是阴暗处的毒蛇。
钱无忧思量片刻,望向裴柚的眼神中多了些别的东西,“确实,既然他想躲在幕布后面,那就让他多唱一段独角戏吧。”
裴柚明白了钱无忧听懂了她的意思,展颜一笑。留下顾尔晚一人嘟嘴不满,“你们两个怎么当我的面打哑谜呢?太过分了。”
看着钱无忧耐心跟她解释的模样,裴柚不禁有些好奇,两人截然不同的性子,是如何凑到一起去的?
想起当年学权谋之术时,江司年也是这样,拿着书卷垂眸,语调不疾不徐得与她讲述......如今恍然,好像已经很久没有见到他了,细细想来却也只是将近一个月。
如果是骑着追风马的话,到边境需要一个月时间吗?
......
“主子,再往前百里就是王将军的驻军了。”一身灰色骑装的飞云卫行马至江司年身侧后方。
连着半月的风尘仆仆,就算是铁打的人都有了倦意,江司年眸如寒星,墨眉压眼,黑色劲装将马上的高大身躯勾勒的强劲有力,成为进入漠北茫茫沙尘后,一行人马心中的支撑。
江司年向后抬手示意,“找一块背风地修整。”
“是!”
脱离作为商队出行的大部队,江司年只选了二十精兵的分支先行,如一柄利刃,刺入了黄沙漫天的漠北。再向前,地势较高处已经能看到城池的影子。这便是边境的最后一座城,名为“望天阙”。同时也是国公府王将军的领军驻地。
拧开随身水壶润了润嗓子,江司年紧锣密鼓得召集左右随侍,将行进路线画下去。只有真的到了望天阙,才能暂时舒下一口气。
“主子,望天阙来信。”
飞云卫左使从信鸽脚腕信匣中取出信条,递到了江司年手中。
“圣使已至望天阙。”
朝廷使者在北夷有意构建两族商贸通道时,就已经踏上了前往望天阙的路,算算日子,如今还是到早了的。
江司年望向远处望天阙的城影,摸了摸追风的脑袋,马儿沉静得低着头,洁白如雪的鬃毛在昏暗的大漠黄沙中格外耀眼。
今日他心中总有些不安,仿佛在预兆着京城的人儿......江司年稳了稳心神,“传信赵端明,京城之事随时来报。”
这个距离,特殊训练过的信鸽飞到京城都要周余。
飞云卫应声称是,新的信鸽方向为远在数千里之外的京城。
平静的双眸看向头顶黑压压的浮云,江司年打了个手势,率先翻身上马走在首位。
漫漫黑夜中一个光点乍现,宣告着边境的夜抵达尽头,黎明的晨曦丝丝缕缕穿透云层,照射在宽厚紧密的墙体之上,城楼之上两抹高大的身影似乎就立在光与影之间。
“望天阙的日子不比京城好过,圣使已经挑剔了一夜。”
“扔到军营中操练,日子久了,扔块馒头都是香的。”
听到江司年似玩笑似认真的回答,王行琛扭头看向自己这位许久不见的表弟。
江司年身形高大,脊背挺直自带风骨,一张棱角分明的脸几乎继承了姑母所有优点,一双天生凉薄的凤眸望过来,似乎压的下京城的风华,也挡得住望天阙的狂风。
举手投足间是全然的成熟与稳重,再想起他的所作所为,王行琛也不得不点头称赞,确实如他父亲所说,这一辈中江司年认第二,怕是没有人敢认第一。
“三年前与北夷一战,你的锦囊起了大作用。”王行琛小麦肤色,一双眸子亮的吓人,像是还在回味五年前的那场大战,“蛮夷之人身强体健,若非你的阵法排布,也不能让他们消停了这么长时间。”
面对这座城最高将领的夸奖,江司年神色未变得道了句,“若非表兄信任,也打不赢。”
将军是军队的灵魂,而王行琛就是镇北军的绝对话语人,若非如此,三年前他就算有锦囊妙计,也是无法转败为胜。
王行琛大笑两声,背着手向下走去,“一家人没什么好客气,昨日将士下河捉了几尾鱼,正好拿来跟你下酒。”
漠北极寒,军队中多有饮酒之风,江司年转身与其一同走下城楼。
背后,弥漫了一夜的厚重云层突然散开,万千光晕倾泻,却晒不透这座厚重的望天阙。
......
“这是我专门配制的伤药,接下来便用这个吧。”裴柚将手中的药瓶与药材包递给专门照顾锦瑟的宫女。
锦瑟原本纤瘦的脚踝如今肿胀充血,看的裴柚眉心一皱,引得床榻上躺着的锦瑟心中坠坠不安。
“小姐,是奴婢拖累了进程,害的小姐劳心劳神,奴婢罪该万死。”
裴柚觉得自己吓着了人,忙改换了脸色,“什么拖累不拖累的,好没意思的话,你只管将伤养好一些就是了。”
她昨夜翻了一晚上医书,也没有翻到对化生膏免疫的病人,只好重新调配了药膏与药剂。然后提笔就把锦瑟的病情另开了一页写上去。
想着爷爷应该也没有遇见过这样的病例,裴柚选择直接往山上传信,若是这次配的药还是治不好锦瑟的话,或许爷爷能想到别的办法。
“小姐,郭司乐请您移步理事处。”房门被叩响,门外响起宫女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