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的夜里,云梦婉感受着彼此急促的心跳,任由着我一步一步,抱着她走向卧房。
可推开房门的一瞬间,云梦婉便挣扎着从我怀里跳了出来,对着我奸笑的说了句晚安,就狠狠用力将我推出房门之外。
咣当一声,房门瞬间被再次关闭。
要不是我躲闪及时,鼻子非被撞歪了不可。
我挠了挠头,傻笑着对着房门说了句晚安,便拉开冰箱门咕咚咕咚一口气灌了整罐冰啤酒,这才回到了我的房间。
云梦婉把自己埋在被子里,竖起耳朵听了很久也没听见声音,还悄悄起床看了眼紧闭的房门,默默的嘀咕了一句:没反锁呀...
又逃一般红着脸钻到了被窝里:哎呀...羞死啦...
我在黑夜里写下一首不留痕迹的诗,又在崭新一年阳光的照耀下彻底消散。
空荡的房间中没有任何一丝新年的气息,只有洗手间镜子上用口红写下新年快乐四个字,梦醒了,她还在。
贪玩的孩子偷偷燃放的烟花再次把我从梦中惊醒,但一直拖到中午,我才把镜子上的字擦掉,向曾经的家走去。
父母前几天就告诉过我,要赶来和陶冬萍一家庆元旦,作为一名儿子,也作为陶冬萍肚子里孩子的父亲,我无法拒绝,只能从一个梦中醒来,再去编织另一个注定破碎的梦。
在这个团聚的日子里,陶兴旺不出现我并不意外,只是陶冬萍的父亲陶大濡也一直不露脸,让我难免不去多想,隐隐觉得这位前岳父是在故意躲着我。
晚饭过后,三位长辈默契的回到了各自的房间,只留下我和陶冬萍二人坐在沙发上。
今日的陶冬萍有些特别,我能看出她化了妆穿了新衣裳,脑子里也想好了再次拒绝复婚的说辞,但在这最好的机会,陶冬萍却迟迟不肯开口。
直到我控制不住的打了个哈欠,陶冬萍才转头问:“今晚在家里住吗?”
我没有回答,而是转头看向了父母所在的房间,老二嘴上不说,但心里还是希望我和陶冬萍继续走下去的。
陶冬萍起身走向她的卧室,可走到一半时又停下脚步,转头看向我:“是因为她吗?”
林奕眉头一紧,下意识的想到了云梦婉,再抬头看向陶冬萍,她已经回到了卧室,我想了想便跟了过去。
房门虚掩着,我缓缓推开,陶冬萍正跪在床边的地上帮我打地铺,见我走进来,陶冬萍急忙起身反锁了房门,才轻声说:“我这些天睡得早,你也早点睡吧,洗手间里有我之前给你准备的牙刷。”
我依旧没说话,我想和陶冬萍好好谈谈,可一想到她之前决绝的态度,就不知道要怎么开口,尤其是刚刚陶冬萍还提到了“她”。
陶冬萍继续帮我铺好地铺,坐到床边后将手缓缓放在小腹上,坚定的说:“她很年轻,很漂亮,看样子也挺有钱的,放心吧,我一个人也可以把孩子照顾的很好,只是你的车我可能暂时不能还给你了,这几天咖啡厅准备重新开业...”
我犹豫了半天才缓缓说道:“需要帮忙吗?”
陶冬萍摇了摇头,她知道我指的是咖啡厅:“不用,杨婷婷你还记得吧,她答应回来继续帮我。”
我点了点头,一直卡在了喉咙里的话终究没能再次问出口:“那你早点休息。”
见我要走,陶冬萍又叫住了他:“还是住一晚吧,爸妈他们...”
我觉得这一家子人的戏再演下去真挺没劲了,可又想到梦都想抱孙子的老两口,这么辛苦的演戏也都是为了陶冬萍肚子里的孩子,一旦捅破了这层窗户纸,老两口以后再来得多尴尬...
至于陶冬萍的态度,我虽然意外,但也是情理之中的事,她的放弃对于我来说,也算是一个好消息。
但我也知道,从陶冬萍口中寻找背后的真相,怕是不可能了。
第二天一早,我没吃早饭就逃出了陶冬萍的家。
回到唐小棠的出租屋,洗手间镜子上又出现了两个字,“加油!”
我不知道云梦婉何时来过,但想到云梦婉没能看到我一定挺失落的,便拿起手机给她打电话。
只是电话接通后就被拒接了,但紧接着我又收到了云梦婉的短信:开会呢,忙完打给你。
我随便弄了点吃的当早饭,只是没等到云梦婉的电话,刘宇却先找上了我:“奕哥好消息,刚刚甲方说过几天要派个负责人过来,我在我家小区南门的咖啡馆等你,咱俩得抓紧商量下一设计方案争取出个草图,对了你把阿拉蕾也叫上...”
我随口一问:“叫她干嘛?”
刘宇这次倒是说了句实话:“咱俩大老爷们也忒寒酸了,见甲方总得有个助理打打下手端个茶倒个水的吧,再说我觉得这孩子艺术天赋很好做事也认真,将来没准能用得上呢,我看人可比强多了。”
我一直都坚定的认为我看人用人比刘宇强百倍,每次刘宇这么说我都会很认真的和他battle一番,可如今我被枕边人出卖,哪还有继续和刘宇battle的底气,只能撇着嘴无奈的说:“行吧。”
前前后后折腾这么多天,真正的甲方爸爸终于现身,虽然只是个代表,但也的确算是个好消息,起码约定好的设计费定金,即将到账了。
阿拉蕾接到我的电话时高兴的不得了,想都没想就答应了,说10分钟后在校门口等我就匆匆挂断了电话。
10分钟后我开车准时出现在校门口,放下车窗对着先一步到达了的阿拉蕾招了招手。
阿拉蕾穿着一件白色的羽绒服背着小挎包,带着标志性的鸭舌帽,看到我后便快步跑了过来,长长的马尾辫一甩一甩的。
拉开车门看见座位上放着她的平板电脑,阿拉蕾柔柔一笑:“谢谢师哥,我之前不小心落你车里了。”
我撇撇嘴没说话,心想:你最好是真的不小心...
阿拉蕾仍没有忘记要请我吃饭的事,我实在不好意思再拒绝,便笑着说:“那就中午,不过让你刘师哥请咱俩,他可是老板。”
阿拉蕾不经意的撅了撅嘴:“行吧~”
即将抵达约定的咖啡厅时,我的手机又响了,是我几天之前见过一面,相识多年却第一次给我打电话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