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女孩看着蹭了灰尘脏兮兮的锦帕,连忙揣回衣服,破涕为笑跑远了。
程晟焘垂着头走到她面前:“我是不是又做错了?”
“做事要看目的,你要是只想给她两碗粥那你没做错。如果你要是想为她好,让她开心,那你大错特错。”白玥珠说道。
“昨天我已经给你算过这个村子里的产出情况了,他们常年处于吃不饱也饿不死的状态,一年能吃上三次细粮都算不错了,我们一碗粥真的能顶什么事儿呢?不过是给过惯苦日子的人一点甜头尝尝。你多给她一碗,在这村子里也相当于小儿抱金过闹市了。”白玥珠拉着他往驴车那边走。
程晟焘低头细细思量着,抬头一看,发现走的路好像有点不对:“哎,我们不回去吗?”
“你先陪我去村头看看,他们一家今日我都没看到,有点担心。”白玥珠解释到。
贴近墙边,震天的哭声就听的人心里直发慌。
白玥珠叩响木门,这次没一会儿门就开了,院子里的人比昨天更多,地上多了两张白布。
白玥珠抓着开门男人的手问怎么了,男人的话因为沙哑更难听懂。于是上前撩起一块白布。
白玥珠定睛一看,是昨天的妇人,面容平静,安静的躺在那里,头发梳的整整齐齐插着簪子,脖子上还有一道狰狞的勒痕。
白玥珠明白这是怎么回事了,但还是感觉一阵眩晕。程晟焘伸出一只手来架着她的小臂。
赵铁牛也正在这时推门而入,看到他俩:“你们怎么在这里?官差来了,老师正找你们问话呢。”
“白玥说这户人家今天没人领粥,不放心要来看看。”程晟焘简短的解释了一下。
“这边我来吧,今天一早我来时,这户人家就出事了。听他们说,昨天晚上这妇人还好好的和他们给孩子换了衣服、洗了脸、守了灵。快天亮时说回屋洗把脸,发现时就晚了。”赵铁牛感叹到。
“好了,这边我看着,你们快回去里正家,正事要紧。”赵铁牛赶人。
白玥珠也回过神来,放下一小块碎银子表示心意,程晟焘也有样学样,给了一点银子,俩人在身后的千恩万谢中出了屋门。
白玥珠出门看了看已经升上天空的太阳,一言不发的解下驴车上拴着的缰绳,待程晟焘坐好之后驱车赶往里正家。
待他俩人到了里正家时,院子里已经站满了人,院子里满地的尸体,都是那天被砍死土匪的尸首,白玥珠皱皱眉,这么多尸体得尽快掩埋或者焚烧,万一产生瘟疫就不好了。
拿袖子掩住口鼻,快步走进屋内,向李立行过礼后站在一旁等待问话。
待李立和打头官差的谈话告一段落之后,李立回头问他:“白玥,那天追你们三人的伤亡情况如何?你能确认吗?“
“学生可以确认,当时他们三人全部踩入陷阱,一个被倒挂而起,两个掉入猎坑,下方有竹排,一个被刺透大腿,一个直接摔到头当场毙命。”白玥珠恭敬回答。
“好,那你还记得大概方位吗?如果记得就带着几位官差去寻。如果有逃脱的也好早做打算。”李立说道。
“记得,我们现在就可以动身。”白玥珠果断应下。
“那我也要去。”程晟焘果断出声申请
于是事情就这么敲定下来,因为人多又借了村里的牛车,施朗他们两人还有三个官差一起踏上了路程。
先去找的是施朗那边处理的几个贼人,清点完尸体数量没有异常,再继续向林子边走去。
“哎,小兄弟,你确定能找到,也能把我们带出来吧。”打头的官差有点不放心。
“我的确记得路,要是您不放心就外面留两个人,其他人进去找,两个时辰后还没出来就麻烦外面的人去找猎户带路吧。”白玥珠知道怎么保证他们也不能完全相信,提出了备选方案。打头的官差一想也是这个理,点出两个人招呼其他人一起进林子。
白玥珠带着几人在林子里左转右转,绕的众人心里直发慌。
“前面要到了,这地方陷阱多,你们一定要照着我的脚印走,掉到陷阱里非死即残。”白玥珠认真的告诫众人。
众人听了皆紧绷神经力求一步也不踏错,终于接近了前两天到达的地方,打头的是白玥珠,她看到眼前的情形,又很不争气的吐了。倒吊的男人不知道被什么猛兽咬掉了半副身子,剩下的半截像腊肠一样在风中摇晃。
身后众人见了也响起此起彼伏的呕吐声。
如果说刚刚是恶心,那众人围到坑边看到的可以说是恶心又惊悚了。
被刺透大腿的男人居然还没死,听到人的动静,双眼都是血丝的抬头看上方的人。身边散落着一些动物的皮毛血肉,不难看出,这就是他这几天的口粮。最可怕的是旁边尸体还残缺了一只手掌。
身边带着刀的官差都面面相觑,双腿发软。至于白、程二人,已经开始吐第二轮了。
僵持了一会儿,打头的官差同其他几人商量了一下,还是决定将其弄上来,带回衙门审审还有没有同伙。
但怎么弄上来又成了一个问题。几个人又聚在一起商量。
最后决定用带来的绳子先送一个人下去,将男人拉上来,再将下去的人拽上来。关于谁下去又争论了半天终于做出了决定。
很是费了一番功夫将人弄晕绑上来,出了林子,刚好还不到两个时辰。
白玥珠实在不愿意和那个血肉模糊的人坐在一起,挤在前面和施朗一起赶车,不一会儿程晟焘也挤了过来。
待几人回到村子里时已经接近日落,在里正家交代清楚事情后,,官差们带着清点好的尸体和唯一的活着的贼人走出村子,李立也带着三人同里正告辞。
路上李立告诉他们一个噩耗,明天一早他们就得继续启程。
“这边拖得太久了,事情也差不多处理完了,明日一早我们就直接出发,要不后面的行程就全部耽误了。”李立嘱咐二人:“你们今天早点休息,下个村子离这里很远,要养好精神。”
看白、程二人应下后,在施朗的服侍下进了自己的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