尧泽适时抓住白昭颜另一手手腕，两兽隔着她，无形的硝烟弥漫。
夜峥想，他只想杀云飞一人，没有跟他一样灭了鹰族满门，已经算心善。
这只鹰隼竟然还敢在他面前蹦跶。
果然是天敌，他看他不顺眼得很。
白昭颜皱眉一瞬，“安静。吵死了。”
她一人瞪了一眼，同时抽回自己的手，她信夜峥没骗她。
也知道尧泽肯定不知道云飞做的这些事。
可他对云飞忠心耿耿，如果告诉他云飞灭了蛇族，夜峥才去报仇，他会信吗？
他信与不信都属正常，心里的冲击肯定小不了。
尧泽跟夜峥本就是天敌，也注定立场不同。
见她生气，尧泽瞬间将夜峥抛之脑后，乖乖地蹲在她身边。
正在此时，受伤的云飞带着展羽跟一群鹰隼浩浩荡荡飞来。
听见动静，白昭颜下意识起身，夜峥挡在她面前。
森林的三兽跟回家的墨妄也匆匆跑过来，纷纷站到白昭颜身边。
云飞甫一落地，见到广场上整齐摆放着的尸体，目露惊疑，“这是怎么回事？”
跟他来的鹰隼也面面相觑，没想过虎族会是这种境况。
“首领，你好些了吗？”尧泽走到云飞面前，“我们一来就已经是这种情况了。”
“除了在鹰族的昭颜跟朗晔，只有一个雌性还活着，其他兽人全部……”
他从未见过如此惊心动魄的场面，心头沉重，接下来的话没有说出口，但云飞已经明白。
云飞眯了眯眼，伸手按在肩头，“不算严重。”
展羽跟在云飞身后，原本盛怒的心情在看到虎族的惨况，也不好再对夜峥动手，只安安静静地听从云飞的吩咐。
尧泽跟凛彻自幼便没了父母，对云飞极其尊敬，他又说：“首领，虎族多事之秋，老首领多年前便失踪，下落不明，如今残存的族人更是遭人虐杀。我怕其他两族中有人心怀不轨。”
“此事若我们不管，谁知道鹰族会不会是第二个虎族。”
和平来之不易，虎族偌大的地盘，谁知道会不会被狐族跟狼族侵占。
云飞欣慰地看着尧泽，“你长大了，心思沉稳，看得通透，既然我们发现了，绝不会不管不顾，放心。”
白昭颜拍拍夜峥的胳膊，示意他让开，路过他时小声丢下一句，“收好你的表情，别跟要吃人一样。”
夜峥攥紧的双手骤然卸力。
白昭颜上前挽住尧泽的胳膊，眸中含泪，声音凄凄切切，“首领，大敌当前，敌暗我明，昭颜求首领为虎族讨一个公道。”
云飞还没说话，展羽开了口：“讨公道自然可以，我们鹰族从不恃强凌弱，但你的兽夫伤了我们首领，你总得给我们一个交代！”
白昭颜抬手释放异能，丝丝缕缕的暖流像长了眼睛一般涌上云飞肩头。
他伤得并不重，只是醉酒闪躲不及被夜峥咬了一口。
白昭颜转头看了一眼夜峥，神情毫无波动，转过头来又成了一副凄惨模样，“首领，蛇族狭隘，一听我要与他解契，便心生愤懑，哪知酒量不佳，错把您当成了阿泽。”
“此事是我处理不当，请首领将他交给我处置。”
云飞不动声色地观察着白昭颜，她因兄长族人惨死面色苍白，身体摇摇欲坠，却又只能撑起最后一点场面。
难道是他想多了？
夜峥只是错认，并非复仇。
“既然昭颜有诚意，那我便不插手了。”云飞侧头看向展羽，“带上族人去附近看看有没有可疑的人，全部带回来。”
白昭颜浅浅勾唇，点了朗晔跟凛彻，“二位，将夜峥关进地窖，等候发落。”
“昭颜，你……”夜峥似想反抗，却在触及到她目光时停了动作，抬手捂住心口，像是伤口撕裂，疼痛难忍。
白昭颜却不听他说话，让朗晔跟凛彻迅速把人带走，“首领，先去我的住所休息片刻吧。”
“好。”
白昭颜家。
墨妄已经把这里收拾得干干净净，小青给平安喜乐找了食物吃，现在全都窝在房间里睡觉。
云飞唤走尧泽在客房不知说什么，墨妄一言不发地洗了红薯放进锅里蒸上。
小孩脾气的岑燃也像锯了嘴的葫芦，只紧紧抓着白昭颜的手不放。
虎族一片愁云惨淡。
没过多久，朗晔回来，看到白昭颜跟岑燃在堂屋，缓缓走过去坐下。
他的心头堵得厉害，双手撑着自己额头，声音嘶哑晦涩，“凛彻说怕夜峥跑，要守着他。”
“昭昭，我们……该怎么办？”
为什么活下来的是他，为什么他没有跟族人一起死。
朗晔的喉头泛起血腥气，低低地呜咽一声。
“朗晔，怨天尤人是会让自己好过一些，可你该长大了。”
“虎族数百条人命，还等着我们替他们报仇。他们死不瞑目，冤魂夜夜不得安息，就只剩我们了。”
朗晔浑身轻颤，将头埋在桌上，不必问也知道，他在哭。
正在此时，皎月从客房噔噔噔跑出来，她的眼睛里满是红血丝，瞪得圆圆的。
云飞跟尧泽也谈完事情出来，几人撞了个对眼。
皎月的喉咙里发出呼噜呼噜的怪响，牙齿磨得嘎吱嘎吱，她猛地跳了起来，“啊——”
尖叫声凄厉刺耳，皎月拔腿狂奔，“杀人了，杀人了！好多血！全死了，全死了！”
白昭颜迅速起身，一巴掌拍在朗晔后脑勺，“还不去追。”
皎月受了刺激，精神不太正常，这时候跑出去无法自保，恐怕也是凶多吉少。
朗晔连忙擦去眼角的泪，抬腿追了出去。
白昭颜表示十分抱歉，“首领，皎月目睹族人被屠，心中悲痛，神志不清，您别见怪。”
云飞神色如常，看了一眼皎月跑远的背影，温和一笑，“没关系，经历了这种事，实在可怜，我不会跟她计较。”
“您受伤初愈，又来回奔走，我先让墨妄给您准备些吃的。阿泽，你陪首领一起吧。”
尧泽点点头，“好。”
将堂屋留给云飞，白昭颜转身去看平安喜乐。
卧室里，三只狼崽乖乖地睡着，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小青缩在床边，翅膀将自己包裹起来，神色凝重。
“小青，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