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妄微微偏头,冷冷凝视着他,眸中杀意涌动。
只一个眼神,让墨夙扬起的手僵住。
这杂种什么时候变成这样了。
从前被他踩在脚底,给自己当脚蹬的时候,他还以为能欺负墨妄一辈子。
他咽了一口唾沫,讪讪地收回了手,转头看向白祁,“诺雅是你虎族雌性,你们就这么眼睁睁看着她被打?”
白祁跟白远对视一眼,没有说话,像是默许了夜峥跟墨妄所为。
白远并不如表面那样风轻云淡,若非多年的教养让他隐忍克制,他这时候应该也像他们一样冲上去了。
虎族落难,云飞是凶手,诺雅才是原罪。
墨枫认真看了墨妄一眼,多年不见,他的眉眼能看出跟自己有几分相像。
他微有触动,低喝一声,“墨夙,怎么跟你哥说话的!”
旋即放柔语气,“阿妄,还记得阿父吗?”
墨妄连眼皮都没掀,“首领说笑了,我只有一个阿父,便是我妻主的父亲。”
墨枫被他一噎,眼底闪过恼怒,他在狼族几十年,可从没有人敢跟他呛声。
墨夙被他爹一吼,闭上了嘴去扶诺雅,闻言忿忿道:“阿父,你听见了,人家根本没把你当爹。”
言毕拍了拍诺雅身上的灰尘,放柔语气,“诺雅,疼不疼?”
诺雅紧紧抱着他的胳膊,连眼神都不敢乱瞟,“不……不疼。”
她就知道不该回来的。
可墨枫非说她是虎族人,带她回来肯定能放轻他们的戒备。
她躲不过,只能抱着破釜沉舟的决心跟来。
只求墨枫能够夺权,将虎族众人交给她处置。
朗晔驮着白昭颜跑得飞快,生怕晚了一秒,诺雅被夜峥他们几个打死了,没有自己的份儿。
虎蹄踏在地上溅起尘土,蹄声飒飒作响。
众兽眼睁睁看着一头两米高的金虎驮着一个雌性飞奔而至,猛地将诺雅连同墨夙一起扑倒在地。
金色竖瞳戾气迸发,前爪按在诺雅肩头,露出獠牙咆哮一声。
诺雅跟墨夙齐齐痛呼出声,两人都感觉自己可能肋骨断了。
墨夙一脸痛苦,“你做什么?给我起来!”
“阿父,救我!”
朗晔偏头瞅他一眼,嫌弃地将人一推。
墨夙瞬间滚出去好几圈,头磕在石头上,当场昏死过去。
诺雅抖如筛糠,浑身就没有一个地方不疼的,“朗……朗晔,你别这样……”
“我知道错了,我,我跟你道歉,对不起。”
“还有夜峥,墨妄,虎族所有人。对不起,对不起,别杀我,呜哇……”
说到最后,她终是害怕得放声大哭。
墨枫皱眉看着昏迷的墨夙,察觉到诺雅跟虎族的关系并不好。
他没替诺雅说话,顺着墨夙昏迷借题发挥,“白老哥,你们虎族怎么回事儿?”
“我们远道而来,不说笑脸相迎,直接动手是什么道理?”
白远跟尧泽对视一眼,开口道:“首领,首领,这是意外。”
“我们跟诺雅有私仇,并非针对少主。席琛,凛彻,还不快把少主抬到议事厅。”
“是。”
两兽迅速上前,一人抬手,一人抬脚将墨夙带走。
尧泽负手而立,做了个请的手势,“二位首领,先跟我到议事厅休息片刻。”
墨枫奇怪地看了他一眼,完全忽略了朗晔背上的白昭颜。
心说不是说虎族首领是个雌性吗,怎么出来主事的依旧是雄性。
莫非消息是假的?
两个首领带着各自的族人跟着尧泽走了,徒留诺雅一人跟白昭颜和四个前夫哥。
诺雅见墨夙昏迷,墨枫不管他,张口求救的话堵在喉头,瑟缩得更加厉害,眼泪簌簌而下。
白昭颜伸了伸手,墨妄跟夜峥同时上前一左一右将她从朗晔背上扶下来。
岑燃朝她展颜一笑,“姐姐。”
看见白昭颜,诺雅瞳孔一缩,结结巴巴地说:“昭颜……还有昭颜,我跟她道歉。”
“我不该,不该为了自己的一己私欲污蔑她,把她赶走。我真的错了。”
“昭颜,我是一时鬼迷心窍啊。”
“你看在从前我对你那么好的份儿上,你原谅我吧。原谅我好不好?”
“求求你……”
她的哭泣求饶换不来白昭颜的怜悯。
白昭颜缓缓在她身边蹲下,拍了拍朗晔,示意给自己让个位置。
朗晔刚一松爪,诺雅便猛地弹起,双脚在地上狂蹬着后退。
知道后背抵住大石头,她的脚腕被一把匕首钉在地上。
“啊!”凄厉的尖叫声震耳欲聋。
走远的墨枫跟岑靖下意识回头。
尧泽适时出声:“快到了,二位首领请。”
两人只能假装没听见,跟着尧泽进了议事厅。
诺雅高高仰起头,双手抱着受伤那条腿,浑身大汗淋漓,竟是连哭也哭不出来了。
白昭颜四下看了看,“把她带进监牢关起来,我们先去会一会墨枫跟岑靖。”
“好。”墨妄点点头,把匕首从诺雅脚踝拔出,仔细擦干净血迹还给白昭颜,又听她说:“把她跟文斯杰森他们关一起。”
那个场面一定会很有趣。
朗晔变成人形,“昭昭,我也要去。”
“随你,但别让她死了。”
等她忙完正事,再好好跟诺雅玩。
*
广场重新做了划分,修建了专门的议事厅,还有专门给白昭颜和尧泽、云浅几人处理公务的地方。
议事厅内有一张长长的木桌,整整齐齐地摆放着十二把交椅。
墙上固定了烛火架,桌上也摆着油灯。
这一切的一切都是狐族狼族没有的。
诺雅进狼族后曾想过修建房屋,可她做不好瓦片,烧不好砖,折腾了很久最后放弃。
也尝试过制作蜡烛,麻布,制盐。
可她本就只学了个半吊子,又没有系统助力,无一例外都以失败告终。
墨枫跟岑燃惊叹地看着议事厅里的一切,尧泽拎起茶壶给两人倒了一杯茶水,请两人坐下,“二位先喝茶。”
墨枫看着他,试探着开口问:“你就是新首领?”
尧泽浅笑摇头,“不是,我只是得首领信任,暂管部落杂事。”
议事厅外的窗户下,云浅双手扒着墙,耳朵贴在青砖上,仔细去听里面的动静,连白远靠近都没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