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无此药,更无妨。
总之,亲情至上,绝无任何可凌驾其上!
其二,便是礼物。
上次空手而往,被叶辰数落一番,让他颇觉难堪,细想确是自己不妥,此次定要带上礼物。
“可……带何物为好?”
嬴政环顾宫中珍籍、宝剑、字画,频频摇头。
俗了!
太过俗气。
叶辰庄园中,这些怕是不缺。
那该送什么?
金银?
权势?
秦始皇再次摇头,金钱叶辰不缺,权势无法赠予!
他岂会因私情乱国法!
况且,叶辰性子淡泊,真送这些,他未必欢喜!
他苦思良久,终于灵光一闪,知晓该送何物了。
“来人,自朕库中寻出上好之玉……不,三块!再召来顶尖玉匠,朕即刻要用,快!”
“是!”
赵高惊愕,虽不明陛下意欲何为,却不敢迟疑,速去安排。
不久,一块极品和田玉被捧入殿中,伴随而来的还有最负盛名的玉匠。
“朕命你以此玉雕一长命锁,上刻一龙,再书一‘秦’字!”
嬴政吩咐,他已想好,既送,便送玉。
玉石莹润,自古寓意非凡,无论何人何地,赠玉皆不会遭嫌。
世上焉有人不爱玉?
况且,外孙再过九月便要降生,他须为他备一份像样的贺礼!
此龙,象征他是龙种!
此“秦”,寓意他不仅是己之外孙,亦是大秦之后裔!
此意虽有些僭越,可此刻,嬴政已顾不得许多!
这长命锁,便是他当下真心所向,雕何物皆不及此心意!
“余下两块玉,雕一对鸳鸯戏水,再刻上‘永世不离’?还是‘百年好合’?抑或‘天作之合’?”
这一刻,嬴政头痛万分,要他琢磨这些,简直如要他命,实在想不出更多男女情深的词句。
最后,玉匠灵机一动,提议:“陛下,‘鸳鸯壁合’如何?”
“鸳鸯壁合?有何深意?”
嬴政不解。
“呃……并无隐秘含义,仅字面之意,然与这对鸳鸯相配,意境自不同!”
“也好,你看着办,若朕送之人不喜,你便等着掉脑袋吧!”
嬴政笑言,此话却吓得玉匠呆立当场,连忙道:
“陛下,容老朽再思量,三时辰内,必献上更佳之作!”
他急声道,嬴政却只笑而不语。
实则,方才言及取其首级不过是戏言,他非滥杀之君。
当然,若遇冥顽不化之人,他亦不吝以杀止乱!
他此言,不过欲告玉匠,此三玉至关重要,务必用心雕琢!
玉匠显然明白嬴政的心意。
他在雕琢那枚长命锁时,倾注了全部心血,现场打磨,亲手刻画,由始皇亲自监督,整整耗去三个时辰,方才大功告成。
嬴政将这长命锁握在掌中细细端详,心中甚是满意。
无论是那栩栩如生的龙纹,还是其他精巧的图案,皆令人叹为观止。
那“秦”字,更显威严霸气!
“宝贝,快些降生吧,外公已为你备好礼物!”
他捏着这块玉,满心欢喜难以言表。
另一边,玉匠反复思量,最终仍选定“鸳鸯壁合”四字,只因这四字与玉料契合无间,从匠人眼光看,再无更佳之选。
当然,这只是表面,他还暗藏玄机,在玉中添了隐纹,若置于阳光下,便现“缘定三生”字样!
此乃一份颇佳的祝福。
这对鸳鸯玉佩耗时不多,仅一小时便完工。
作品完成,玉匠长舒一口气,满怀自信地递给嬴政:“陛下,若对方不喜,陛下尽可取我性命,这三件玉器,可谓老朽毕生巅峰之作!”
“先生何出此言?即便不合他意,朕岂会要你性命?否则,外间那些乱嚷暴秦昏君之名岂不坐实?朕可不愿遂了他们的意!”
“陛下圣明远超常人,六国余孽不过逞口舌之利,我大秦繁荣昌盛,在陛下引领下,终将以天下苍生的富足堵住悠悠众口!”
“老先生此言甚妙,富足生活,悠悠众口!”
嬴政感慨刹那,思绪又飘向叶辰的庄园。
他那高超的种植技艺,若能推广至天下,大秦子民的富足日子还会远吗?
“走!”
“即刻启程!”
嬴政再也按捺不住。
他唤来蒙毅,命其随行出宫。
可一瞥那辆马车,他忽觉不妥。
想当初,叶辰送来满满一车蔬果,自己却只带空车前往?
未免太寒酸了吧!
“蒙毅,去库中取绫罗绸缎与精美器皿,满满装上一车!总之,挑最好的,最珍贵的!”
“即便有三块玉压阵,马车也不能敷衍!”
“无论他需不需要,咱得装得满当当!”
“这……遵命……”
蒙毅顿感头皮发凉,要知道,库中之物皆是六国宝库中的极品珍藏,另有各国使节的贡品,无一不是上乘之物!
而如此珍宝,陛下竟要拉满一车过去……真是……
蒙毅暗自头疼,却不敢怠慢,依令行事。
一切按嬴政所嘱,满载而归!
甚至一匹马拉不动,需双马并驱方能胜任!
待一切备妥,夕阳已西沉。
嬴政轻抚怀中三件玉器,再望那满载一车之物。
此刻,他信心满满,对蒙毅低喝一声:“出发!”
“今夜目标:不回宫!”
“住他家!”
“我天!”
此口号一出,蒙毅只觉头脑发晕。
陛下,您能正常些吗?那威武霸气何在?
只为见个叶辰,您……何至于如此失态?
实则,蒙毅并不知晓。
虽只与叶辰见过一面,嬴政却真被其亲情之论触动心弦。
如今面对叶辰与赢阴嫚,他内心满是愧疚!
现在的嬴政只想好好弥补他们,偿还三年前及这三年间的种种过错。
当然,除此之外,他隐约有种直觉,叶辰此人绝非凡辈。
那庄园中藏着许多奥秘!
若能参透其中学问,大秦百姓的生活必将更上一层楼!
大秦也将愈发富强!
此乃大事!
至关重要!
嬴政心中思绪万千,抵达庄园时,太阳已没入山巅,暮色渐浓。
“还好,天黑前赶到了!”
嬴政笑言,本不过十里路程,不该如此缓慢。
但因车上有陶器等易碎之物,一路小心翼翼,生怕磕碰。
所幸紧赶慢赶,日落前终至庄园!
“陛下,他们……似乎在忙碌?”
蒙毅忽道,他望见远处田间聚集不少人,车马往来,似在装卸货物。
“走,过去瞧瞧!”
嬴政兴致勃勃,待走近一看。
他才知晓,原来众人正从地里挖掘东西。
“这……是红薯?”
嬴政略感惊讶,红薯他见过,昨日涮火锅时还尝过,软糯香甜,入辣锅涮过,再蘸芝麻酱,滋味独特,令人回味。
“只是……这产量,未免太高了吧!”
蒙毅震撼不已,他见四五亩红薯地,才挖了不到一两分地,竟已装走三车。
一车按五百斤计,三车便是千五百斤!
这……有些骇人了!
蒙毅暗咽口水。
嬴政也察觉此景,不由摇头晃脑。
一两分地产千五百斤,那一亩地呢?
一亩为十分地,若两分地产千五百斤,一亩便是七千五百斤!
亩产……七千五百斤红薯?
心中略算一笔账,嬴政顿觉头晕目眩!
四肢无力,几乎站不稳。
这产量实在太惊人了。
要知,大秦最丰饶的庄稼,一亩地也不过产一两千斤。
而红薯一亩竟达七八千斤,产量翻了几倍不止!
单从大秦子民生活来看,若有红薯,绝无饥饿之忧!
“神物,真是神物!”
嬴政吞咽口水,抓起一枚刚挖出的红薯,凑近鼻下嗅闻!
那红薯刚出土,带着泥腥气,味道并不好闻。
但嬴政毫不在意,此刻,他仿佛看到一线希望,一个让大秦子民免于饥饿的希望。
“蒙毅,咱们去帮手,天黑前把活干完!”
嬴政发话,此刻他顾不得皇帝身份,扔下马车便冲入田间,要帮着挖红薯、搬运货物。
一旁,蒙毅狂点头,他深知嬴政此刻心境,只有历经战乱、饥荒、食不果腹之人,方能体会嬴政此刻的激动。
这是让天下人吃饱的希望,是免于饥饿的希望,是大秦富强崛起的新曙光。
仅此希望,嬴政无论做何事皆不过分。
他下田,小心翼翼,生怕踩坏红薯!
可就在他欲搬起一筐红薯时,一壮汉瞥了他一眼,忽疑惑道:
“咦!你莫不是……庄主的岳父?”
“嘿,兄弟,还认得我?昨日你可是要将我送官的!”
嬴政哈哈大笑,那壮汉却愣住,忙抱拳行礼:
“先生莫怪,我这就去唤庄主!”
他欲走,却被嬴政一把拉住:“哎!先别急着喊,咱们干完活再一起见他!”
言罢,他径直搬起红薯筐,此举吓得壮汉呆立,连连摆手:
“不可,怎能让您动手?太失礼了,庄主怪罪下来,我担待不起!来人,快去禀告庄主!”
“住手!”
嬴政头疼地摆手:
“停,别喊了,我自去见他,你这一喊,又耽误干活,天马上黑透了,趁天未全暗,把活干完!”
他说着,索性走出田间,既然自己下手添乱,便不干了。
“谢先生!”
壮汉拱手,嬴政笑笑,牵着马车欲前行。
可抬头刹那,一道身影映入眼帘,让他身躯猛震。
“拜见岳父大人!”
叶辰开口,随即拜下。
其实,他已到片刻,方才一幕尽收眼底!
他心生震撼,自己的岳父竟来了?
还亲自下地干活?
为不扰长工们劳作,竟不许人通知自己,真是……叶辰心绪复杂。
“啊?叶辰,我又来叨扰了,这次可没空手,带了礼物哦!”
嬴政朗声大笑,指着身后马车,脸上满是得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