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长哥的指腹摩挲着宣纸边缘,银杏荧光在靛青雾霭中投下细密纹路。
他忽然将雄黄粉洒向虚拟屏,金色粉尘在警告红字上凝成三焦经络图——那个99.7%的匹配度缺口,正对应手少阴心经的极泉穴。
“采购清单里有紫油肉桂。”他转身时药箱铜扣擦过女科长的卫星电话,迸出幽蓝电火花,“2019年广西货栈山洪,这种肉桂本该绝迹。”
供销社后墙传来瓦片碎裂声。
顾长哥抄起染坊晾晒的茜草根掷向暗处,二十三种药材在夜风中混合成麻醉烟雾。
黑影从屋檐栽落时,他早已闪现在院中,三根银针精准刺入对方曲池穴。
“孙老板倒舍得下本钱。”顾长哥捻动针尾,看着黑衣人瞳孔泛起药水浸泡过的灰白色,“连苗疆的活尸术都敢碰。”
宋雨桐抱着霁蓝釉茶具从回廊转出,绞经罗暗章在月下泛着冷光。
她指尖抚过茶盏边缘的绞丝纹,突然将滚烫的茶汤泼向证物箱。
虚拟屏发出刺啦声响,被雄黄标记的dNA序列在蒸汽中重组,竟显露出半张布满尸斑的脸。
“是周师傅!”张家族老的烟杆重重磕在石桌上,“三年前非遗认证会,他当场焚毁的收山之作...”
顾长哥突然按住心口,药箱里传来骨笛般的嗡鸣。
他抓起染坊的靛蓝染布蒙住双眼,凭着记忆在星象图上疾走。
当戌时的异常钟声第七次响起时,他的布鞋恰好踩中瑶光位,地砖下露出半卷泛黄的《天工开物》。
“第二十三页。”女科长突然出声,制服肩章在月光下显出北斗纹样,“万历年版的造像要诀。”
夜风骤烈,染布被掀开的刹那,顾长哥的瞳孔已变成琉璃色。
他看见虚空中漂浮着无数靛青丝线,每根都连接着村民的心脏。
宋雨桐腕间的暗章突然发烫,那些丝线开始向非遗基金会的烫金标志汇聚,却在即将触碰时被银针截断。
“明天用辰时的井水泡茶。”他将《天工开物》残页塞进宋雨桐的绞经罗暗章,药箱铜扣不知何时已刻满星宿图,“记得在茶汤第七次泛起涟漪时...”
供销社方向突然传来爆炸声,百年银杏的荧光二维码竟被烧焦一角。
顾长哥反手甩出药杵击落飞来的弩箭,箭簇上淬着的腥臭液体在青石板上腐蚀出卦象图案。
他瞳孔中的琉璃色更深了,那些腐蚀痕迹分明是缩小版的非遗基金会平面图。
“带雨桐去地窖。”他推开发抖的张家族老,从药箱底层抽出缠着红线的艾灸条,“三百二十步后右转,遇到青砖刻着...”
话音未落,三个黑衣人破窗而入。
为首者脸上戴着周师傅生前最得意的傩戏面具,手中的苗刀却滴着现代生物制剂的黏液。
顾长哥冷笑,艾灸条在掌心搓出金粉,与染坊药香混合成致幻剂。
当黑衣人踉跄时,他指尖的银针已穿透面具,挑出藏在皮下的电子追踪器。
“母本数据在七号冷库。”他碾碎追踪器,玻璃渣在掌心划出血痕,“用宋家绞丝法编的保温箱,零下十八度。”
宋雨桐突然抓住他的手腕,绞经罗暗章在两人皮肤接触处烫出莲花印。
她将霁蓝釉茶盏按在他渗血的掌心,釉面竟浮现出dNA双螺旋结构,缺口处缠绕着银针的金属光泽。
“北斗主死。”她声音带着奇异的震颤,茶盏中的水纹自动排列成古琴谱,“南斗注生时,记得我的绞丝银针...”
供销社老座钟突然发出齿轮卡死的嘶鸣,戌时的蜂鸣声变成尖锐的唢呐调。
顾长哥药箱里的铜扣自动弹开,数十只墨蝶残骸拼成星图扑向黑衣人。
在荧光与粉尘交织的漩涡中,他看见非遗基金会的烫金标志裂开缝隙,露出里面青铜色的上古祭器纹样。
顾长哥把绞经罗暗章按在青石案上,靛青色的雾气在月光下凝结成三维星图。
二十七个光点对应着村民的掌纹,缺失的瑶光位赫然显现在非遗基金会的烫金徽记中央。
“这是上个月收的定金。”孙销售商突然把牛皮信封摔在案头,生物制剂特有的腥味熏得星图泛起涟漪,“他们说要做一批改良版绞丝银针,要求掺入0.3%的陨铁粉。”
张家族老用烟杆挑起信封,火星溅在牛皮纸上竟烧出北斗七星图案。
宋雨桐突然取下发间的银簪,绞丝纹路与星图缺失处严丝合缝。
“这是周师傅的收山之作,”她把簪子浸入雄黄酒,金属表面浮现出dNA双螺旋,“当年焚毁的是赝品。”
供销社的老座钟忽然连响十二声,吴专家带来的《天工开物》残页无风自动。
顾长哥指尖蘸着雄黄粉划过书页,被药水隐去的字迹在琉璃般的瞳孔中显形:“万历二十三年,改良绞胎技法需取处子......”
“砰!”
染坊晾晒的茜草突然爆开,靛蓝色染布裹着紫油肉桂的异香弥漫庭院。
顾长哥甩出三根银针刺穿飘落的布匹,淬过药汁的针尾在夜空中划出荧光轨迹。
破碎的布料拼接成基金会平面图,通风管道的位置正在瑶光星位闪烁。
“明早开窑。”张家族老突然把烟杆磕在青石案上,铜锅里的火星溅成二十八宿图案,“用辰时三刻的龙脊土,掺入七钱清明露。”
宋雨桐绞着染蓝的指尖,绞经罗暗章突然发烫。
她把茶盏倒扣在星图上,霁蓝釉面映出七号冷库的监控画面——缠着宋家绞丝法的保温箱正在渗出猩红色液体,箱体表面的冰霜凝成卦象纹样。
“子时三刻的井水......”顾长哥话音未落,供销社方向突然传来玻璃爆裂声。
百年银杏的荧光二维码剧烈抖动,树皮皲裂处渗出带着银屑的黏液,在空中凝成基金会徽记。
孙销售商突然捂住心口栽倒,西装内袋掉出半枚绞丝银针。
顾长哥抄起染缸旁的艾草捆拍在他后背,淬过雄黄的艾绒遇血即燃,烧出北斗七星的灼痕。
“活尸蛊。”他碾碎银针尾端的琉璃珠,纳米级荧光粉在空中组成广西货栈的坐标,“用陨铁粉延缓蛊虫苏醒。”
吴专家突然把《天工开物》残页按在血焰上,被火焰舔舐的文字在墙上投射出广西地形图。
张家族老颤抖着掏出怀表,表盘背面刻着的星象图竟与燃烧的残页完全重合。
“三百二十步后的青砖......”宋雨桐突然抓住顾长哥的手腕,绞经罗暗章烫得两人皮肤泛起靛青色。
她腕间的银针自发组成六爻卦象,坎位的水纹正对应七号冷库的通风口。
染坊突然陷入漆黑,二十三个泡着药材的陶瓮同时爆裂。
顾长哥反手甩出药杵击碎飞来的瓦片,紫油肉桂的异香中混入了尸臭味。
他琉璃色的瞳孔骤然收缩,看见虚空中无数靛青丝线正被强行扯向瑶光星位,丝线尽头的村民全都捂住心口蜷缩在地。
“改寅时开窑!”顾长哥把雄黄粉撒向燃烧的艾草,金色粉尘在浓烟中凝成三焦经络图,“用雌黄代替朱砂画北斗,取......”
供销社老座钟突然发出齿轮倒转的嘶鸣,百年银杏的荧光二维码彻底熄灭。
宋雨桐怀中的霁蓝釉茶具自发震颤,釉面浮现的dNA序列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崩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