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将你大哥害成那样,还有脸问我什么事?”平定侯双眸燃烧怒火,恨不能将她掐死。
“我如何害他了?”顾秋容,“将他胳膊弄断的又不是女儿。”
“你个孽女,还敢忤逆我?”顾秋容屡次反驳他,平定侯彻底怒了。
“去取家法。”平定侯吩咐管家。
管家转身去取,顾秋容黑漆漆的眼望着管家离开的方向。
侯府的家法,是带刺的竹鞭。
曾经,顾秋容的身上,留下过许多被家法处置过的痕迹。
皮开肉绽,鲜红的血肉中,夹杂着细细密密的小刺。
青栀哭红了眼,帮她把刺取出来。
管家取来家法,平定侯握住便要往顾秋容身上打。
“侯爷!”门房慌张从门外进来。
“王——王爷!”
平定侯一怔,“什么王爷?”
“摄政王!”
平定侯手一抖,竹鞭掉落在地,忙起身去迎接,“他来侯府做什么?”
难道……
侧眸看了眼顾秋容,平定侯的心突然狂跳起来。
难不成是为了这个孽女?
“王爷请进。”
平定侯请摄政王进来时,原本站在正堂内的那一抹身影,正孤零零跪在地上。
她瘦弱身躯微微佝偻,低垂眉眼,脊背细细发颤。
“侯爷这是在?”
盛逢萧侧眸看他,平定侯倒吸一口气,“你跪着做什么?还不快起来!过来见过王爷。”
顾秋容声音柔弱,“女儿不敢。”
她甚至连头都不敢抬起来,“今日女儿伤了大哥,爹爹说不把伤害大哥的人弄死,绝不罢休。”
“是吗?”盛逢萧懒散往轮椅上一靠,“侯爷想如何弄死本王?”
平定侯吓得腿都软了,扑通跪下,求饶道,“下官不敢!下官绝对没有此意,都是这个孽女胡诌的,王爷莫要相信她的胡言乱语!”
两人气氛僵硬之际,一纤细粗糙小手举起。
顾秋容默默将竹鞭递上去,“这是爹爹准备好的家法。”
平定侯:“?”
他气得胸膛剧烈起伏,“你住嘴!”
顾秋容被吓得一哆嗦。
“女儿、女儿知错。”
平定侯刚要解释,楚辞抬脚便踹在平定侯胸口,“对王爷不敬,侯爷有几个脑袋可以砍?”
平定侯挣扎起来,跪在地上,“王爷饶命,下官不敢!下官真的不敢!”
“今日本王来,邀请顾五小姐三日后游湖,侯爷可有异议?”盛逢萧轻晃折扇,说出目的。
平定侯惊愕抬眼,“什么?”
“王爷真的……”
看上这个卑贱的孽女了?
平定侯没敢说出真心话。
盛逢萧只留下一句话便走了。
谁都猜不透他的心思。
平定侯眼底压抑怒火,瞪了半晌跪在地上的顾秋容,“你何时勾引到王爷的?”
顾秋容不语。
平定侯攥拳,“侯府注定是太子的人,别跟王爷走太近,否则……到时候有你受的。”
“别以为攀上王爷这个高枝,就能高枕无忧!”
平定侯喋喋不休,“去祠堂跪着,给你大哥诵经祈福,你最好祈祷他没事,否则……”
顾令微适时闯入,她沉重扶住顾秋容,“妹妹,你就别再惹爹爹生气了,大哥受伤的事,爹爹心疼得很,我说句公道话,今日这事,若算下来,还是因你而起,你跟大哥道个歉,大哥也不会再追究什么,就按照爹爹说的,去祠堂跪一跪便罢了。”
顾秋容唇轻扯,觉得好笑。
总是这样,在她跟侯府的人争吵时,顾令微出来说一句公道话。
“你是做对了什么?有什么资格说公道话?”顾秋容直白看她。
察觉到顾秋容要说什么,顾令微立刻垂泪,“容容,我知道你生我的气!我也知道,我根本不是侯府血脉,没资格说这种话,但我只是不想爹爹伤心,我不想爹爹再难过,他上了年纪,每天朝堂的事情已经够烦心了。”
没理会顾令微的话,顾秋容倏地转移话题,“今日那闯入清风阁之人,被王爷带下去审问了,你说,他嘴里会审出什么来?”
顾令微脸一白,她手指掐紧,眼底闪烁着不安。
“妹妹,我真的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什么闯入清风阁的人?”
“顾秋容!你姐姐是担心你,你做什么把矛头转向她?”
眼见平定侯怒意更盛,陈文瑾急匆匆赶来。
“容容,你姐姐没有恶意的,是你多想了。”
陈文瑾安抚轻拍她的肩,“这些年她毕竟养在我们膝下,不是亲生,胜似亲生,她只是担心你爹爹而已。”
顾秋容轻扯了扯唇,没再多言。
“今日你大哥受伤,跟你脱不了干系。”陈文瑾继续柔声道,“摄政王确实权势滔天,但他是外男,你与他,既无婚约,又无亲缘,走太近,对你的名声没有好处。”
陈文瑾话落,攥紧顾秋容的手,她压低声音,“去祠堂跪着,给你大哥认错,别逼你爹对你用手段。”
三日后,盛逢萧会来接她。
平定侯就算想教训她,也得掂量掂量。
从家法处置到跪祠堂,对平定侯而言,确实已经是宽容。
但她不会领情。
“容容已经知道错了,她这就去祠堂跪罚。”
陈文瑾拉着顾秋容便往祠堂走,像是害怕平定侯后悔,迫不及待,把顾秋容拉得趔趄跑起来。
顾令微盯着她们两个的背影。
她能感觉到,她爹还是忌惮摄政王的,否则……顾秋容害得顾望辞差点一条手臂不保,她爹肯定会让顾秋容血债血偿。
如今却只是……
罚跪祠堂。
轻轻松松就放过了她。
她跟盛墨沉的婚事是早晚的事,平定侯府,也注定是盛墨沉阵营的人,可他却因为忌惮盛逢萧,对顾秋容心慈手软。
真是个窝囊废。
顾秋容也是个下贱胚子,竟勾搭上了摄政王。
那可是盛逢萧,如今安远最权势滔天之人,顾秋容一个洗脚婢……她一个在狱中受尽折辱,连活下去都艰难的贱骨头,竟然能得到摄政王的青睐。
顾秋容只在祠堂坐了半个时辰,没跟任何人打招呼,就回了榕安院。
一觉睡到天亮,无人敢来质问。
直到平定侯第二日回府,这才将她喊去书房,语气强硬道,“不准去跟王爷游湖。”
“太子跟微微已定下婚事,若不想生出变故,你就安分守己,乖乖待在侯府。”
平定侯眼底透着威严,“你若不听话,我有的是法子让你出不去半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