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如何不能打你?我是你娘,你做错了事情,我还不能教育你了?”
陈文瑾眼神愈发失望,“你这些年真是被惯坏了,越发无法无天,秋容才是我侯府血脉,是我的亲生孩子,你有什么资格容不下她!”
人在愤怒之时,说出的话是最难听,且最扎心的。
陈文瑾说完这句话后就后悔了。
落入顾令微难以置信的眼眸中,她有些迟疑抬手,想缓和,“娘不是这个意思……”
却听顾令微讥讽道,“原来在娘的心中,我根本没资格说她一句不是,当初是谁说,哪怕妹妹回府,也不会影响我的身份,我还是你们的女儿?”
“原来一切都是假的!既然如此,当初又何必要说,如此虚伪自私,令人觉得恶心!”
顾令微说完,陈文瑾身形狠狠一晃,差点没忍住摔倒在地。
“你觉得我恶心?”
“怎么?”顾令微嗤道,“不是吗?虚伪又自私!”
“够了。”平定侯看她们二人吵得不可开交,眼下还有摄政王在,若再这样闹下去,只会让侯府颜面扫地,让他难堪到抬不起头。
陈文瑾倒在李嬷嬷的怀中,有些喘不上气。
“侯府还真是胆大包天,竟是连太后赏赐的头面都敢毁。”
盛逢萧意味深长的一句,平定侯知道,他们完了。
消息绝对压不住,要传到太后耳朵里了。
顾令微还想跟平定侯解释,说不是自己害得顾秋容,但这会儿已经没人关注这点,只想着该如何给太后说这头面之事。
盛逢萧目的达成,离开时,看了顾秋容一眼。
小姑娘黑黢黢的脸上,还挂着泪珠。
眼眶红彤彤的,瞧着像无辜委屈的小白兔。
唇角轻勾起一抹笑意,盛逢萧低眉将眼底情绪敛下。
倒是会演。
头面损毁之事传到太后娘娘那边,太后娘娘明显不悦。
那套头面,太后是花费了不少心思的,想着能让顾令微在及笄礼上风光一回。
算是给她撑腰。
却没想到,东西被毁了。
惹恼了太后,就连盛墨沉都被训斥了一顿。
顾令微去东宫面见盛墨沉时,殿内气氛压抑到极点。
她抿唇,想如以前那样,跟盛墨沉撒娇,“太子哥哥,对不起,我真没想到那头面会被损毁,都怪那顾秋容,都是因为她……”
“是她闯入你的院子毁了头面吗?”盛墨沉问她。
顾令微顿住,半晌,摇了摇头。
“东西是你的,你自己看管不好,如今还要将错处推卸到她身上去,微微,我一直以为,你做事谨慎,是极有分寸之人,却没想到,你也如此胡闹。”
盛墨沉身在东宫,许多阴谋诡计和手段,他不是没见过。
“你是不是想用头面毁顾秋容名声,却没想到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这试探的话语一出,顾令微的表情僵住。
盛墨沉微微眯眸,“不论那头面是谁损毁的,你都活该,此次惹恼了皇祖母,你就好好吃下这个苦头吧,本宫会告知钦天监,将你我的婚期延后,在皇祖母气没有消之前,别再提婚事。”
顾令微没想到,只是损毁了一套头面,盛墨沉能把事情做得这么绝。
把婚期延后,相当于在退婚的边缘徘徊。
他当她顾令微是什么?
这些年她做过那么多被太后称赞的事,只因为这次损毁了一套头面,竟要这般惩罚她,至于吗?
顾令微原本还想求求盛墨沉,让他去太后娘娘面前求情,没想到他竟如此决绝。
与盛墨沉青梅竹马,且这些年一直被哄的顾令微如何受得了。
她豁然站起身,委屈又愤怒地瞪着盛墨沉。
没说一句,转身走了。
盛墨沉眼眸微缩,将桌上茶盏全都摔在地上,“真是越发无法无天!”
这次的事情被盛逢萧抓住把柄,给他造成了不小的麻烦,皇祖母生气,对他没有半点好处。
顾令微竟还不知悔改,还冲着他发脾气。
顾令微跟盛墨沉冷战的事,她并未告知侯府的人。
她如今对侯府的人,已经不像之前那样信任,渐渐生出了隔阂。
回到侯府,顾令微越想越气。
不就是一套头面,她不明白盛墨沉为何要跟她发这样大的脾气。
她顾令微又不是非他盛墨沉不可,当初若不是盛墨沉主动与她定下婚事,她嫁给盛逢萧还是盛墨沉,都另说呢。
如今婚事被迫延后,对她没有半点好处,继续拖下去,只会影响她的名声。
她也得行动起来,要给盛墨沉一些压力,让他知道,她顾令微有的是人要!
顾秋容不关心顾令微的事。
她的榕安院被烧了,陈文瑾心怀愧疚,便命人重新修缮她的院子。
又添添补补许多东西。
甚至就连平定侯,都碍于此事被盛逢萧知晓,不好交代,主动来安抚顾秋容。
这样的结果,在顾秋容的预料之中。
或许陈文瑾对她是有身为母亲的愧疚,但平定侯他们,则全都是利益至上的人。
如今的顾秋容,对于侯府而言,就是可用之人。
他们若是做的太过,就会惹怒顾秋容,万一她被气得狠了,寻死觅活,不嫁进靖南王府,这样的事,不是平定侯他们想看见的。
对于平定侯那装出来的嘘寒问暖,顾秋容心底毫无波澜。
表面上却是一脸感动,落寞垂眸,“爹爹这般安抚我的语气,只在我刚回府那年才有。”
平定侯喉间一哽,不知再说什么,便只能匆匆安抚几句离开。
转眼便过去几日。
顾秋容和沈诗宣去茶楼时,意外得知,靖南王府祝世子身边出了个奇人。
因着祝世子跟顾秋容的婚事,沈诗宣便刻意多打听了几句,“可否告知,是什么奇人?”
那人一脸兴奋,“你竟不知?”
“听说那祝世子身边一个丫鬟,整日嚷嚷着要嫁给祝世子做老婆,还说她要一生一世一双人,祝世子跟顾五小姐的婚事,对她而言就是个屁!”
沈诗宣微微蹙眉,“竟如此胆大包天?那祝世子没有管教一二?”
眼前这人越发来了兴致,“哪里会管教?那祝世子对她极有兴致,听说这位奇女子很多想法都很新奇,将那祝世子勾得是神魂颠倒,非她不可,甚至已经闹着要娶这奇女子做平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