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晚樱被带入一间雾气氤氲的浴房。
水面铺满深红玫瑰,氤氲的热气中,花瓣随着水波轻轻荡漾,像一池流动的朱砂。
侍女们沉默地为她褪去衣衫。
露出的肌肤如新雪般无瑕,在烛光下泛着珍珠般的柔光。
热水漫过脚踝时,漂浮的花瓣轻轻贴上她纤细的脚腕,又随着她踏入浴池的动作悠悠荡开。
盛晚樱闭目沉入水中,乌发如绸缎般在水中散开。
玫瑰花瓣粘在她凝脂般的肩头,红得刺目。
良久后。
当她们用绸布裹住她时,盛晚樱羽睫轻颤。
白皙的脸,殷红的唇,像朵被精心修剪过的玫瑰。
只待折枝人。
———
盛晚樱被领至一扇雕花乌木门前。
侍女无声退下,房门合拢的刹那,烛火齐齐一晃。
傅妄瑾斜倚在缠枝鎏金榻上,墨色中衣松散地系着,露出锁骨处一片苍白的肌肤。
他手中把玩着一枚白玉棋子,却在抬眸的瞬间,指尖无意识地收紧了。
烛光为盛晚樱的雪色绸衣纱镀上金边。
未束的长发还带着玫瑰水汽,有几缕粘在她颈间,像被夜露打湿的蛛丝。
“你是要我去请你过来吗?”
他的声音比平日低哑三分。
盛晚樱暗暗吸了一口气,赤足踩过织金地毯,来到他面前。
傅妄瑾突然掷开棋子,玉器碎裂声里,他抬手扣住她手腕。
盛晚樱被迫俯身时,一滴未干的水珠从她发梢坠落,正落在他眼尾那颗泪痣上。
“真干净...…”他拇指摩挲她腕间淡青的血管,忽然轻笑,“像从没沾过血似的。”
窗外骤起夜风,吹得满室烛影摇晃。
那些光影在他眼底明明灭灭,最终化作令人战栗的温柔。
“那你说错了,女人每个月都会见血。”盛晚樱直视他的眸,勾上一抹淡笑。
傅妄瑾闻声松开了她的手腕,倚回软榻。
墨色中衣的衣襟微敞,烛光在那片冷白的肌肤上投下深浅不一的阴影。
“炉鼎要做什么,你不会不知道吧。”他的声音轻慢,带着几分戏谑。
盛晚樱垂在身侧的手指微微蜷缩,指甲陷入掌心。
“知道。”
她的声音很轻,却异常清晰。
“脱吧。”
烛火“噼啪”爆了个灯花。
盛晚樱的指尖搭上衣带,丝绸滑落的簌簌声在寂静的寝殿内格外刺耳。
外衫落地时,她长睫低垂,遮住了眼底所有的情绪。
屈辱?不,她和他一样,早就没有这种东西了。
只要能活着回家—— 只要能回到现代世界。
让母亲不再独自面对酗酒暴戾的父亲,哪怕是爬着回去,她也在所不惜。
衣带彻底松开,纱衣如流水般从肩头滑落,堆叠在脚边,像一朵凋零的花。
傅妄瑾的眸光暗沉,烛火在他眼底跳动,映出她雪色里衣下若隐若现的轮廓。
他的指尖在榻边轻轻敲击,节奏缓慢而压迫,“继续。”
盛晚樱的指尖搭在最后一层里衣的系带上,丝绸冰凉,触之生寒。
她缓缓抬眸,对上傅妄瑾的视线。
系带松开,衣料滑落。
月光从窗隙漏入,勾勒出她纤瘦的轮廓。
肌肤如雪,在烛光下泛着细腻的瓷光,仿佛一尊精心雕琢的玉像。
傅妄瑾的呼吸微不可察地一滞。
盛晚樱站在原地,任由他审视。
夜风掠过肌肤,带起细微的战栗。
傅妄瑾骤然抬手,袖风扫过烛台。
“砰——”
所有雕花门窗在同一瞬猛然闭合,连月光都被隔绝在外。
盛晚樱还未回神,便觉腰间一紧——傅妄瑾一把扣住她的腰肢,将她狠狠拽入床榻!
她的后背陷入柔软衾枕,乌发在缎面上铺开。
傅妄瑾单手撑在她耳侧,另一只手仍钳着她的腰,指腹几乎要烙进肌肤。
床幔被劲风掀起,又缓缓垂落,将二人笼进一方隐秘天地。
“满意了?”
盛晚樱能清晰看见他瞳孔里自己的倒影。
“盛晚樱。”他低语,气息拂过她的唇,“你现在的样子,真让人想毁掉。”
墨色中衣的衣带不知何时松开了,身下绵软,让他气息开始变得灼热。
盛晚樱心底依旧有一丝抵触,双手抵在他胸膛,“傅妄瑾...…”
话未说完,手腕被猛地扣在枕上。
他俯身逼近,眼底翻涌着近乎偏执的暗色,一字一顿道:“我再问你一次……”
“你说你喜欢我,到底是不是真心?”
盛晚樱仰着脸看他,忽而笑了。
“是。”
她的声音轻柔,眼底却是没有半分恋人情愫。
掺杂的只有少女对这种事羞赧,还有她对他视死如归的态度。
傅妄瑾闻声,瞳孔骤然紧缩,猛地掐住她的下颚。
神情像是怒极,又像是恨极。
可最终,他却低低地笑了起来,带着几分自嘲的意味,“盛晚樱,你连装都不会装的像一点。”
盛晚樱咬唇,继续嘴硬:“我没装啊。”
傅妄瑾像是被她的谎言彻底激怒,扣住她的后颈,不容抗拒地吻了上去。
盛晚樱呼吸一滞,本能地绷紧身体,指尖无意识地攥紧了身下的锦被。
他的气息铺天盖地地压下来,滚烫而强势,像是要将她彻底吞噬。
掌心贴着她的腰侧,力道大得几乎要在她白玉肌肤上留下指痕。
盛晚樱睫毛轻颤,被迫承受着这个近乎惩罚的吻,连呼吸都被掠夺。
片刻后,他稍稍退开半分,嗓音喑哑:“那还真是可惜了你的真心。”
拇指重重碾过她的下唇。
“我只是想看高高在上的盛小姐,对着我这个曾经嗤之以鼻的卑贱之人,摇尾乞怜的模样。”
“如今看到了。”
话音落下,傅妄瑾眼底的暗潮骤然褪去。
“也不过如此。”
他松开钳制她的手,利落地翻身下榻,扯过锦被将她随意盖住。
烛火摇晃,在他轮廓分明的侧脸上投下深深阴影。
盛晚樱怔怔看着他披上外袍,墨色衣袂翻飞间。
房门开合时带进一缕夜风,吹散了榻边残留的体温。
盛晚樱望着他消失在门外的背影,整个人像是脱离了地狱一般,拽紧被褥长舒一口气。
果然,他知道她要杀他后。
无论怎么做都不会再增加好感度了。
看来,真得想办法弄到幻颜花才行。
———
夜风卷着残叶扫过石阶,傅妄瑾孤身立于庭院中央。
他抬手按住剧烈起伏的胸口,指节在衣襟上攥出狰狞的褶皱。
“呵......”
一声自冷笑混着白雾散在寒风里。
他回首,猩红的眼死死盯着那扇紧闭的房门——烛光透过窗纸,勾勒出里面那个正在匆忙整理衣襟的身影。
“盛晚樱......”
他念这个名字时,像在咀嚼碎玻璃。
既然不爱,那便厌他入骨也行。
这样哪怕过去十年、百年......
傅妄瑾这三个字,
在她的记忆里。
也永远忘不掉,抹不掉。
夜枭掠过枯枝,发出刺耳的啼鸣。
傅妄瑾转身走向黑暗深处,衣袂翻飞间,唇角勾起阴郁的弧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