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梨听说林昼病了,心里很担忧,连忙准备些许珍贵补品,匆匆送去。
她深知林昼平日里节俭至极,吃穿用度皆极为简陋,身上衣衫久未更换新样,稍有积蓄便拿去贴补家里,哪会舍得为自己购买补身体的东西。
可如今林昼怀有身孕,若不调养身子,如何能行?
到了林昼的屋子,江梨将补品轻轻放下,神色关切,低声叮嘱道:“林弟妹,这些燕窝与人参,全都是难得的好东好西,你一定要妥善藏好,不要让我继母与那两个妹妹看见了,不然肯定又会被她们强行拿走。”
林昼眉眼间满是温婉,轻声应道:“婆婆和两个妹妹,也许久未曾尝过这样的好东西了。若是她们想要,给她们一些也没什么事的。”
“弟妹,你心地纯善,可她们也不会领情。即便你不为自己考虑,也得为腹中的孩子着想啊。”
林昼听闻,眼中闪过一抹忧伤,布满老茧的手缓缓抚上腹部,轻轻点了点头,“我会多留意的。”
见状,江梨这才满意地笑了,又道:“我这两天需回将军府一趟,弟妹你要照顾好自己,若是有什么难处,只管派人来找我。”
前世林昼不幸流产之时,她正被幽禁在将军府,所以记得十分清楚,应该就是这几日,谢寒清的表妹会前往将军府,想尽办法勾引谢寒清。
那时她对此毫不在意,可如今,她自是绝不容许此事发生。
林昼面露好奇之色,问道:“你回将军府干什么?难道是谢将军又让你回去做些粗活累活了?”
江梨不想说出实情,只能微微点头,又一次将谢寒清当作挡箭牌,心中暗自念道:罪过罪过啊。
这下子,谢寒清的名声更糟糕了,不过世人都说谢寒清是冷面修罗,无情无义,也不怕再背上这些罪名了。
林昼听了,眼中满是愧疚与心疼,轻声说道:“辛苦你了,大姑子。”
将军府中。
方合一脸恭谨,双手奉上一盏香茗,连同几盘点心,轻声道:“曲小姐,此乃上好的香茶,还有些许精致点心,请您慢用。”
曲秋月嘴角噙着一抹浅笑,微微颔首,那笑容恰似一弯新月,温婉而动人,轻声答谢后,便问道:“表哥呢?他去了何处?”
“回曲小姐的话,谢将军入宫去了,这会儿还未归来。”
“那我便再等等他吧。听闻你是表哥身边的贴身侍卫,方合?若你不介意,可愿坐下陪我一同品茗、聊聊家常?”
方合闻言,瞬间紧张起来,掌心悄然沁出一层薄汗,忙不迭点头,连声道:“能得曲小姐相邀,是卑职莫大的荣幸。”
他抬眸望向曲秋月,只觉眼前佳人温柔婉约、美丽大方,世间所有美好的词汇,似都不足以形容她的风姿。
“方侍卫,不知表哥近日都在忙些什么呢?”
“回曲小姐,将军这几日正忙着操练军队呢。”
曲秋月微微颔首,面上似有一抹红晕,又道:“表哥这般风流倜傥,年少有为,至今却仍未娶妻生子,想来眼光定是极高的。也不知表哥心仪何种女子。”
说罢,她指尖不自觉地绞着发丝,眉眼间尽是羞涩和紧张。
她自幼便钟情于谢寒清,京城之中,多少闺阁女子对谢寒清倾心,她亦未能免俗。
可她身为谢寒清的表妹,那份爱意藏于心底,千般情愫,难以言说,始终羞于启齿。
每一次,她只能借着看望表哥的理由,来接近谢寒清,但是谢寒清很多时候,都要带兵打仗,她机会很少。
只有逢年过节的时候,一大家子人聚在一起,她才能和谢寒清多相处一会。
但是,从始至终,谢寒清都冷冷淡淡的,她也知道,谢寒清是不会对自己的表妹有什么想法的,她为此真的愁死人了。
为什么她偏偏是谢寒清的表妹呢..........
虽然说自古也有很多表妹嫁给表哥的,但是她和谢寒清从小就是亲人,现在想要变成恋人,恐怕很困难。
方合挠了挠头,憨直地说道:“回曲小姐,谢将军喜欢江小姐那样的。”
“江小姐?这江小姐是什么人啊?”
江梨从姜家往将军府而来,一路上街市热闹非凡,小摊小贩林立。
她被那香气扑鼻的桃花酥所吸引,当即买了一小包,满心欢喜地想着回府与谢寒清一同分享。
她美滋滋地踏入将军府,刚至门口,便扬声呼喊:“谢寒清,你快出来!我买了些桃花酥,闻着可香了,肯定是特别好吃!”
她早已垂涎欲滴,可她一直忍着,因为她决觉得和谢寒清一起吃更加幸福。
方合听闻那熟悉的呼喊,忙不迭抬眸望去,面上闪过一丝欣喜,脱口而出:“哎哟,江梨小姐来得正巧。曲小姐,您瞧,这便是将军心仪的女子。”
曲秋月闻言,心猛地一沉,似有一块巨石砸落,旋即贝齿紧咬下唇,缓缓转过头去。她心中满是不甘与妒意,她倒要瞧瞧是何方狐媚子,竟勾走了表哥的心!!
彼时,金色的碎阳倾洒而下,仿若为江梨周身镀上一层暖光,衬托肌肤胜雪,白皙细腻,五官精致小巧,恰似精心雕琢的美玉,那一双水汪汪的眼眸,清澈如潺潺清泉,顾盼间满是灵动。
许是因天气炎热,她身着轻薄衣衫,身姿窈窕,曲线玲珑,隐约可见如雪般的肌肤,散发着别样的风情。
刹那间,她心底涌起一丝慌乱。她虽自诩为京城中数一数二的美人,琴棋书画更是样样精通,可此刻面对江梨,不知为何,竟无端生出几分不自信来 。
江梨也看见了曲秋月,不得不说,曲秋月是很美,而且因为是大户人家的小姐,行为举止格外的端庄。
虽然她天生丽质,但是并没有受到琴棋书画的熏陶,气质上还是差了许多。
方合连忙给江梨介绍:“江小姐,这是谢将军的表妹曲小姐,是曲家的千金小姐,她性格温婉又善良,很好相处的。”
说这句话的时候,他的眼中闪过了一丝温情,像曲秋月这样的京城大家闺秀美人,是每个男子可望不可即的。
而且在他的心目中,他也觉得只有曲秋月,才能够成为将军夫人。
只是可惜,谢寒清被猪油蒙了心,非要喜欢一个不知好歹又诡计多端的商户之女。
曲秋月转瞬便整理好了表情与仪态,面上绽出一抹恰似春风般和煦温柔的笑容,款声说道:“江小姐,方才听方侍卫所言,你是表哥倾心之人。见了你后,我心里十分喜欢,表哥打算何时娶你入门呢?我可是迫不及待要改口唤你一声表嫂了。”
实则,这话里话外,全是她不动声色的试探。
江梨落落大方地坐了下来,从包中拿出一块桃花酥。
这酥饼皮酥肉厚,香气四溢,十分美味。
她鼓着腮帮子,一边细细咀嚼,一边含糊说道:“估计快了。”
曲秋月笑意未减,眼中却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探究,继续问道:“那可真是要恭喜江小姐了。只是不知江小姐出身哪户人家?我以往参加很多宴会,却从未见过江小姐,心中实在好奇。”
她这话看似随意,实则暗藏机锋。
京城之中,达官贵人皆有自己的社交圈子与宴会,像江梨这般商户出身的女子,本就没有机会参与,也不会受到邀请 。
方合见状,忙不迭将江梨的出身道出。
曲秋月听闻江梨竟被家人卖到将军府为婢,而且出身又是商户之家,心中顿时底气十足。
以江梨这般低微身份,要成为将军正妻,简直是痴心妄想,谢寒清的家里人决然不会应允,往后撑死也就做个妾室。
妾室又何妨?自古以来,哪个男子不是三妻四妾。
只要那正妻之位稳稳是自己的,这些她都能忍!
就在此时,门口家丁高声通报:“谢将军回来了!”
曲秋月瞬间喜上眉梢,顾不上仪态,拎着自己翠绿色的裙摆,提着裙角欢快地飞奔过去。
她头上那翠玉簪饰也随着跑动的风轻轻晃动,口中娇呼:“表哥,你可算回来了,我等你好久了!”
说罢,便伸出双手,急切地想要抱住谢寒清。
江梨哪能让曲秋月得逞,眼疾手快,抢先一步,轻巧地钻到谢寒清怀里,她软若无骨的身子轻轻扭动,娇滴滴地嗔道:“将军,我好想你呀。”
这一扭,直接就撩起了谢寒清心里的邪火,不过他用理智克制住了,大手搂着江梨的腰肢,低声温柔地问:“你今日怎么会突然回来了??”
“想你啊。”江梨说着,拿起了一块桃花酥塞到了谢寒清的嘴巴里,“你快尝尝,这很好吃的。”
这桃花酥,的确是十分的香甜,但是此刻,谢寒清觉得,这世界上所有的美味都比不上一个江梨。
江梨眨巴着眼睛,问:“好吃吗?”
谢寒清直勾勾看着江梨,点了点头, “嗯,美味极了,根本忘不了。”
他的眼神满是化不开的浓情。
江梨挠挠头,感觉谢寒清说的话,有点奇奇怪怪的,“好吃你就多吃点,我可是忍了一路没吃完,特地留给你的。”
曲秋月望着眼前这一幕,心中妒火熊熊燃烧,说不嫉妒那断然是假的。
可她毕竟是名门千金,深知无论如何都得维持住应有的风度与仪态。
于是,她强压下满心的怨愤,莲步轻移,招呼方合:“我刚才赶路过来,实在有些累了,想回屋稍微歇息,可以带路吗?”
方合怎么可能不答应,忙不迭点头,能多陪曲秋月片刻,他心里就像被蜜浸过一般,甜得醉人,忙在前头引路。
江梨瞧着曲秋月离去的背影,嘴角微微一撇,前世种种,如潮水般涌上心头。
那时,曲秋月为了勾引谢寒清,可谓是机关算尽,使尽浑身解数却始终未能得逞。
后来,曲秋月趁着谢寒清不备,将他迷晕,而后脱掉了自己衣衫,光秃秃的躺在他的身旁,妄图以这般腌臜之事,逼迫谢寒清就范,谎称自己被谢寒清玷污了,一定要他负责。
自那之后,曲秋月更是将“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戏码演绎得淋漓尽致。
谢家与曲家众人,在曲秋月的挑唆下,纷纷向谢寒清施压。
谢寒清不肯屈服。
无奈,曲秋月厚颜无耻地谎称自己已经有身孕。
谢老夫人听闻此事,又气又急,担心曲秋月肚子里的孩子,也以死相逼。
眼瞧着曲秋月的奸计就要得逞,谁料,一道圣旨突如其来,江婉被钦点为将军夫人。
因此,曲秋月的美梦彻底破碎,最终,也只能心有不甘地屈居为妾。
对于一个名门千金来说,为妾那可是莫大的耻辱啊。
想到这些过往,江梨心中醋意翻涌,酸意弥漫。
这么多女子,前赴后继地争着要嫁给谢寒清,怎能不让她心生闷气,实在是气死人!
这谢寒清,太受欢迎了.........
她满心委屈与嗔怒,抬起小拳头,轻轻捶了一下谢寒清,而后转过身,傲娇地双手抱臂,那模样,恰似一只闹脾气的小猫。
谢寒清被江梨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弄得一头雾水,一时慌了神,忙不迭凑到江梨面前,微微弯下腰,平日里清冷的丹凤眼此刻满是焦急与关切,活像一只眼巴巴盼着主人安抚的小狗,紧张问道:“这是怎么了?好端端的,是谁惹你生气了?”
江梨扭过头去,故意不看他,没好气地说道:“你自己猜。”
“我……我实在不知啊……”
“我看你就是不愿花心思猜!”
江梨说完,气鼓鼓地转身就走。可还没走出几步,便觉腰间一紧,一双有力的手臂环了上来。
谢寒清那高大而结实的身躯,将她紧紧包裹其中,哪怕她拼尽全力想要动弹、想要反抗,却好似被抽去了浑身力气。
“你放开我!”
可谢寒清仿若未闻,非但没有松开她,反而强行按住她的后脑勺,吻了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