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祺和冬禧连忙上前拦住:“陆世子,请自重。”
真不知他是怎么进来的。
陆霄就像发了疯一般,重重将两个婢女推开,而直冲谢兰台而去。
一支袖箭,对准了陆霄,毫不犹豫就射了出去。
他第一时间灵活地闪开。
第二支箭,再次对着他射出。
这一箭划伤了他的手背。
一道血口乍现。
手背上还泛起一阵麻麻的痛感,陆霄看着箭伤,脸上震惊之色不断加深:
“你竟用箭对准我!
“谢兰台,之前你说过的,只要我应下你提的要求,就会和离,和我一起离开,结果,你竟骗我?
“为什么你会变成这个样子?”
前世的谢兰台在经商时,是有些狡诈的小手段,但是她从来不会做伤害自己的事,可现在呢,她竟毫不犹豫射杀自己。
这还是他爱着的谢兰台吗?
他实在是难以置信。
“谁规定的,我就应该老老实实,就不能骗你了?”
谢兰台一字一顿,讥诮反问:
“难道你就从未出尔反尔过?自己都做不到的事,又有什么资格来要求别人必须言而有信?”
陆霄顿时哑口无言:
旁人都觉得他是君子端方,正义凛然,实际上,他也通阴私手段,于无人处,也会干一些不光彩的事。
是人,都会有不为外人所知的另一面。
“所以,那把火,是你放的?你借我的手,把他杀了?”
昨夜,他被送走,半路醒来发现自己在马车上。
所幸,他身上带了一把短匕首,悄悄把绳给割断,再把驾马车的车夫给打晕,抢了马匹,折回时天已微亮。
在没见到谢兰台时,他以为是半路遇上了歹徒,但细想一下又觉不对,因为马车正往京城方向赶。
这是有人要将他送回京城。
进城时,他看到县令带人去城南,围住了昨夜吊着沈九万的地方。
那边,已被烧成一片废墟。
他在边上观望了一会儿,瞧见县令着人挖出了很多焦尸块,吓得他那是浑身出冷汗。
而后他去了韩家,却发现韩家没人。
据韩家仆人说,韩家老夫人旧疾发作,已于昨日被送去京城医治,少夫人则回了庄子。
听到谢兰台回来过,他本能地认为:废园起火大概率是谢兰台干的。
于是,他杀回了半月庄。
重点,她竟想射杀自己。
这一世的谢兰台,怎变得面目全非。
几步之遥,谢兰台满脸寒霜,娇叱道:“如果我是你,现在就立刻回京城,石头县发生的种种,忘一个干干净净,昨晚上发生过什么,也不应再深究……
“陆霄,深究的下场,你自己心里有数。前途不想要了?”
冷不伶仃,陆霄打了一个激灵,心下已顿悟:
自己被利用得很彻底。
聪明一世,今日,竟栽了一个大跟斗。
“你……你不光利用了我,还想赖账?”
他沉下气,重重咬牙,心头是如此的不甘,眼睛变得猩红,身子在止不住的颤抖。
谢兰台轻扬小巧的下巴,眸光深深:“难道就只能任你算计别人,别人就不能算计你?
“陆霄,现在,我再和你说一遍:我,谢兰台誓不嫁你。你休想骗我和离,再骗我当妾。你们侯府门第再贵重,我也不稀罕……”
不等说完,面前的男人忽瘫坐下,看着渐渐失去知觉的手,怒声疾呼:“怎么回事?你……你在箭上抹了什么?”
竟说不清楚话了。
谢兰台一怔,这些箭上抹了东西了吗?
陆霄没一会儿就失去了意识。
她去把落在地上的箭取来,闻了闻,好像闻到了一些药味,转头问春祺:“这些新打造的袖箭,抹了什么?”
春祺忙道:“是姑爷叫人送来给姑娘防身的,我不知道。”
“没错,上面抹了药,是郎君吩咐的,说这些袖箭力量太小,杀不死人,所以让在重新打造的箭上抹了一些强效迷药。为的是帮您在受困时多争取到一些脱困的时间。”
是阿逐走了进来,踢了一脚倒在地上的陆霄:“想不到他会逃回来,是小的派去的人大意了。请少夫人责罚。”
说着,他单膝下跪。
“不怪。起来吧!”
谢兰台现在关心的是另一件事:“现在,那个人怎么样了?”
“世上已无此人。”
阿逐回复道。
“办得好,回头有赏。”
“不用。爷一直会赏我们。”
“他赏他的,我赏我的。春祺,去取50两银子。阿逐,你拿去分。”
春祺领命去取。
这一次阿逐没再客气:“谢少夫人。”
谢兰台看向地上的陆霄:“把这人送走,这一次不要再出差池。”
“是。”
阿逐将人拉走。
关于那些衣裳,他悄悄收拾了去。
春祺和冬祺都没有细问什么,但她们隐约知道姑娘干了什么不得了的大事,还把陆世子耍得团团转。
谢兰台也不作解释,去见老祖母。
彼时,老太太正在指挥底下人收拾东西。
她过去问道:“祖母这是在做什么?”
“把东西收拾一下,回头住到谢居去,这里以后就是兰台的私产,我这个祖母不好多住,住城里好,与你近,你回来看祖母也方便……”
说着,她打住,认真端详:“你怎么又回庄子了?”
“韩家老太太生了急症,夫君昨傍晚将人送京城去了。他让我今日,由他手下护送着进京,我来是想问问祖母,祖母可要回京小住?”
她扶着祖母,柔声细问。
老太太说道:“再过一些日子就是清明,得回去祭祖,韩老太太病了,你理应去侍疾。嗯,那就一同回去。”
“好。那等一下,我也去收拾一些细软!”
谢兰台点头。
有祖母同行,她心里会踏实很多。
谢兰台离开之后,老太太找人悄悄把冬祺唤来问昨晚上韩家是怎么一个情况。
冬祺把当时的情况一五一十说了。
老太太不觉轻蹙眉头:
怪不得兰台会跑回来,看来等去了京城,必须找韩景渊问问清楚。
如果真是她老太婆看走了眼,这门婚事,当真得和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