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完信件,戴海辉惊讶道:
“王富贵同志,没想到你都混到街道去了。”
王富贵笑了笑说:
“都是为了混口饭吃嘛,戴科长,我这工作岗位还得麻烦你安排一下。”
戴海辉看着信封,虽然心里惊讶,但信件都是合法合规的,以前也有街道人员入驻调解室的情况,所以表面也没太惊讶。
只是厂里改革后已经有自己的调解室了,他实在不明白街道这是唱的哪出,还派王富贵这么个人过来。
王富贵见戴海辉沉默不语,便问道:
“戴科长,我的工作岗位在哪啊?”
戴海辉回过神来,笑着对王富贵说:
“街道都好几年没派人来负责调解这一块工作了。
现在咱们厂也有调解室,要不你就去调解室工作?”
王富贵倒也不挑,有个地儿干活就行,具体工作到时候再问别人,要是问眼前这位阴阳怪,指不定又得被嘲讽一顿。
于是他点点头,直接问道:
“好的,戴科长,那调解室在哪呢?”
戴海辉指了指楼下说:
“一楼。”
王富贵又问:
“戴科长,我现在直接过去就行,还是你要给我办点什么手续?”
戴海辉看着他笑道:
“我给你办什么手续?
咱俩又不是一个部门的,你拿着这任命书直接下楼就行。”
王富贵一想,确实是这么回事,便点点头,拿回信纸和信封,把信塞进去,离开了戴海辉的办公室,往一楼走去。
戴海辉也没闲着,王富贵刚走,他就拿起旁边的电话拨了出去。
此时,在办公楼办公的马副厂长正对着桌上堆积如山的文件发愁,身边几个秘书在帮忙整理挑选文件。
办公桌上的电话响了,一位秘书接起来,说道:
“你好,这里是马厂长办公室,戴科长是吧?
行,知道了。”
说完,把电话递给马副厂长,说:
“马厂长,戴科长找您。”
马副厂长接过电话,率先问道:
“海辉,有什么事吗?”
戴海辉在电话那头说道:
“厂长,街道委派了个调解员入驻咱们厂里的调解室。”
马副厂长微微皱眉:
“你说街道派人过来了?
这人到了吗?”
戴海辉赶忙回答:
“到了,我已经让他去调解室了。”
马副厂长又问:
“那他说街道为啥派他过来了吗?”
戴海辉摇摇头说:
“这我就不清楚了,厂长。这事挺奇怪的,厂里改革后,街道都多少年没派调解员过来了,这次不知道有啥目的。”
马副厂长皱紧眉头,也是想不明白,说道:
“海辉,这事你先盯着,我找时间去问问街道这是啥意思。”
戴海辉应道:
“好的,厂长。”
说完,两人挂断了电话。
马副厂长皱着眉喃喃自语:
“这街道搞什么鬼啊?”
人事科一楼,王富贵正在找调解室。
一楼地方不大,但每个屋子都挂着单独的办公室牌子,他一路看过去,眉头紧皱,心想这人事科可真够复杂的。
找了好一会儿,终于看到了调解室三个大字。
王富贵见屋门开着,便直接走了进去。
调解室大概30多平米,里面有两位年纪稍大的工作人员,都戴着眼镜。
两人看到王富贵进来,抬了抬眼镜,其中一位中年人问道:
“小伙子,你是有什么事要调解吗?”
王富贵赶忙说道:
“哦,我是街道委派过来任职的,来做调解员。”
两人听了,吃了一惊:
“你是街道派过来的?”
王富贵对他们的反应已经见怪不怪了,毕竟街道平白无故派个调解员来厂里,确实有点奇怪,何况厂里本身就有调解室。
他拿出任命书,给两人一一展示,两人看过之后才相信,不过脸上还是写满了惊讶。
其中一位中年人问道:
“小同志,看你年纪不大,街道为啥派你来啊?
是不是厂里有啥政策变动了?”
王富贵摇摇头说:
“这我就不清楚了。”
对他们厂干部来说,很多事都得跟着政策和政府部门走。
街道突然派他过来,是个人也觉得挺奇怪的。
其实王富贵心里总觉得那个贾主任没安好心,虽然不知道啥时候得罪他了,但总感觉贾主任对他有恶意。
随后,王富贵问道:
“我叫王富贵,还不知道二位怎么称呼呢?”
两位中年人听到王富贵三个字,挠挠头说:
“小伙,你这名字挺耳熟啊。”
接着,其中一位中年人介绍道:
“我叫张群,他叫马进,我们俩都是人事科副股级干部,也是调解室的副室长。”
王富贵顺势问道:
“哦,二位都是副室长啊,那正室长呢?
我今天第一天来,怎么着也得去见见调解室的正室长吧。”
张群说道:
“正室长平时不在这儿办公,在办公楼那边呢。”
王富贵一听,点点头问:
“这样啊,那我这任命书是不是得送到办公楼那边去?”
张群和马进同时点头:
“是啊,你到调解室工作这事,得跟室长说一声。”
王富贵心里觉得这流程太麻烦了,一个人事科室长还跑到办公楼去办公,真折腾。
但他还是对着两人笑了笑,便离开了人事科的调解室,往办公楼走去。
这办公楼位于厂区中央位置,是主要厂干部办公的地方,离保卫科不远,王富贵上次来的时候还路过这儿,所以还算熟门熟路。
没一会儿,他就到了办公楼。
这办公楼比人事科大楼气派多了,王富贵找了个人问道:
“请问调解室的室长办公室在哪?”
那人听了,很轻松地指了指一楼角落说:
“喏,就在那儿。”
王富贵一看,调解室正主任的办公室也在一楼,看来这待遇也不咋样。
他想着,副室长才是副股级,正室长估计也就正股级,待遇能好到哪儿去。
王富贵来到办公室前,屋门紧闭着。
透过窗户能看到里面比人事科的调解室大一些,有两位干部在办公。
他敲了敲门,里面的人听到声响,一位干部出来开门,看着王富贵皱眉问道:
“同志,你有事吗?”
一般要调解的人都会先去人事科的调解室,很少有人直接来办公楼这边,所以这人有些疑惑。
王富贵拿出任命信封说:
“我是街道委派过来任职的。”
那人瞅了王富贵一眼,接过信封看了看,惊讶道:
“你是街道委派过来任职的?”
王富贵心里挺无奈,不明白这些人为啥一听他是街道来任职的,都这么惊讶。
这时,那人扭头朝屋里喊道:
“赵室长!”
“街道委派了一位调解员!!”
被称呼的赵室长的人惊呼:
“街道委派的?
什么意思?”
那人把任命书放在这位被称作赵室长面前。
赵室长接过任命书,打开一看,一脸错愕,接着就沉默了。
王富贵趁机走进屋,这才看清这位调解室一把手的模样。
他长相普通,快50岁的样子,两鬓有些发白,头发也稀疏。
赵室长抬头看着王富贵,惊讶道:
“你是街道委派……”
话还没说完,王富贵就连连点头:
“对对对,我就是街道委派过来的调解员。
赵室长,我就是来协助你们调解室工作的,没别的意思,你们不用这么惊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