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朝歌虽然迷迷糊糊的,众人断断续续的言语还是能传到她耳中。
她裸身被围观的情况,她清楚,下意识地抓紧了被子,将自己整个人都盖住。
“芬姨,找件衣服给她穿上!”楚阳北聪明,仅凭楚阳南一句话便明白了状况。
芬姨早准备好了。
“你手里的是什么呀?又红又紫的,还皱巴巴的。”楚阳南扯住了芬姨手中的衣服。
“大小姐柜子里的衣服都小了!”
楚阳北目光凌厉,“没有合适她的衣服,你昨晚便知道了,还不为她提前准备了!想来这个工作不想干了。”
楚阳北昨夜是发了大脾气的,夫人和少爷小姐们没想到张罗衣服的事,他们是下人,哪里敢轻举妄动。
“芬姨,拿你的衣服给我穿。”楚朝歌喉咙干得仿佛要冒烟了,声音沙哑。
她不能让芬姨因她受迁怒,被辞退。
“楚朝歌,我们家还没穷到,一个小姐,天天穿不同下人的衣服。”楚阳南没好气地道。
“不是下人的,是......”
“拿她昨日的衣服先给她换上。”楚阳北语气闷沉。
“......全湿了。”
楚阳北射来凌厉的目光,芬姨不敢耽搁,从卫生间拿出楚朝歌昨夜穿的衬衣裤子。
衣服往下密密麻麻地滴水。
楚阳北这才记起自己昨夜直接将人丢进水里。
他拧眉,心口郁气难以抒发。
“我说的是她从医院穿回来那件。”
“破了!”
楚阳北瞬间寒眸如箭,整个房间安静极了,大伙大气不敢出。
“要不,先让我给朝朝瞧瞧,看看脸色,还有把下脉先。”家庭医生是从小看着几个孩子长大的,心疼楚朝歌。
眼见,楚朝歌的被子又要被拉下,芬姨担心楚朝歌身子又被看了去,“我手里的,是大小姐以前的衣服,两件拼在一起的。”
昨夜芬姨见楚朝歌被关,其他人也想不起楚朝歌衣服不合身的事。
她找来楚朝歌的两件相似的睡衣,拼起来,给楚朝歌应急。
“那也不行,别人还以为我们楚家连件衣服都买不起,丢人。”楚阳南还是不肯松口。
“不穿芬姨拿来的衣服,我光着身子被围观,难道你们面子就好看了?”
楚朝歌声音沙哑异常,却如刺一般,扎进楚家人心头。
“你......还有力气气我们,说明根本没病,大哥,我们都被她骗了!”楚阳南瞪着楚朝歌。
“行了,给她换衣服!”
有了楚阳北的吩咐,没有人敢再反对。
大伙不情不愿地走了出去,留下芬姨为楚朝歌换衣服。
众人出来没一会,芬姨就匆匆跑了出来,目光躲闪。
“怎么了?”楚阳北问道。
“大小姐又将自己关进卫生间了!”
楚阳南立着眼睛,冲进了房间,不断地用脚踢打厕所门,“楚朝歌,你给我出来。”
养母拉住了楚阳南,“你这是做什么?”
“妈,一大早的,这楚朝歌就闹得全家人不得安宁。大哥给她找来医生,她还躲起来了!”
楚阳北走近厕所,伸手敲门,“楚朝歌,闹够了吗?”
没有回应,楚阳北又敲了几声,依旧没有回应。
“朝朝从小脾气倔,吃软不吃硬,她还生着病。”养母瞧楚阳北又要发火,赶忙劝道。
楚阳北压下几欲压制不住的火气,这个妹妹是他从小宠到大的,养得娇纵了些,自己也有责任。
他柔和了语气,耐着性子哄道:“你有气,也不能与自己身体过不去。”
楚阳北依旧没等来楚朝歌的回应。
楚阳南更怒了,“大哥,与她废话,她就想用自己这半死不活的样子,在爷爷面前告状。”
楚阳北拧眉。
父亲养在外面的私生子很快便回来争财产了,他再任由楚朝歌胡来,怕要惹祸。
楚阳北后退了两步,给楚阳南让出了位置。
楚阳南得意地勾了勾唇,对着门,抬脚就踹。
每踹一脚,蜷缩在卫生间角落里的楚朝歌便抖一下。
第五声后,厕所门终于被踢开了。
“你......”
楚阳南刚要开骂,便看到蜷缩成一团,不住颤抖的楚朝歌,他的怒气变成了震惊。
“你.......你别装啊......我不会可怜你的。”
养母拨开楚阳南,上去查看楚朝歌现状,“朝朝,你怎么了?不要吓妈妈。”
楚阳北也慌了,蹲下身子去抱楚朝歌。
楚朝歌想要拒绝,奈何病得没有了力气,只得由着楚阳北打横,将她抱回房间。
楚朝歌紧紧闭着眼睛,她以为自己只要不看,便不会因满屋的白色而窒息。
只是,她低估了心里暗示的可怕。
即使不看,被抱出的那一刻,楚朝歌便觉得自己被白色包围了。
且脑补的白色更白,窒息感更重。
她猛然睁眼,大口大口地喘着气,顺手,将被子移到自己头上,将头蒙住。
“朝朝啊,我是李伯伯,你松开被子,我替你瞧瞧,生病了,是要看医生的。”李医生温声劝道。
楚朝歌仿佛没听到一般,被子拽得更紧了。
“松手。”楚阳北命令。
“就露个头就行,让医生先看看。”养母劝道。
“姐姐,不要耍你的小姐脾气,大哥一向嘴硬心软。”
楚晚晚被孟言川哄好了,跟着孟言川又回到了楚朝歌的房间。见众人都在劝楚朝歌,她也插上一嘴。
“是啊,朝朝。阳北为了你,推了所有应酬,今天在家里办公,他还是很疼你的。”
楚晚晴和养母的一番话完全没用。
楚阳北已失去耐心,“楚朝歌,放下被子!”
“......”
“有本事你就不见人!”楚阳南调侃。
“万事适可而止,我的耐心是有极限的。”
“......”
楚阳北的耐心被耗尽,骑到楚朝歌身上,强行将被子扯了下来。
楚朝歌眸里的恐惧是装不出来的,如同见了不得了的东西一般,身体不住地发抖。
这副模样吓了楚阳北一跳。
“快,李医生,给她看看。”
医生做完了一切流程后,摇了摇头,“奇怪。”
“怎么了?”
“她发抖,可能是高烧所致,可这恐惧......”
“装的。”楚阳南接话。
李医生没说完的话被堵在喉咙里,他并不确定楚朝歌是不是真的还有别的病,不敢乱下定论。
“该怎么治就怎么治。”楚阳北目光寒凉。
“那就先退烧。”
打了针,楚朝歌沉沉睡去。
连续三天,楚朝歌不仅没有退烧,反而更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