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三章 决定听从白夫人的建议
在经历了那场惊心动魄的劫难后的第三天,杨逸和李崇浩悠悠醒转过来,缓缓从昏迷的混沌中挣脱出来。他们的脸色依旧带着劫后余生的苍白,眼眸中却已经恢复了几分清明。
李崇浩在清醒过来后,从旁人的口中得知,原来是胡家那位机灵聪慧的家丁,在关键时刻一路疾驰,找到了白于简夫妇前来救援,才使得他们一家脱离了生死边缘。他的心里对那个机灵的家丁以及白于简夫妇充满了无尽的感激之情。回想起那天在五里坡的遭遇,他仍心有余悸。当时,看到那一拨又一拨的黑影围攻上来时,他真的以为自己和家人就要永远葬身于那凶险的五里坡了。
所幸,命运似乎并未对他们完全关上希望之门。先是杨逸那一拨人如同从天而降的神兵,及时出现在了他们的面前,给他们带来了生的曙光。紧接着,胡志信和绿姝也匆匆赶到,为他们增添了一份力量。而在这之后,白于简夫妇更是马不停蹄地赶到,带来了生的希望。正是有了这么多人不顾自身安危、舍命相助,才如同筑起了一道坚固的屏障,保住了他们一家人的性命。
在李崇浩的心中,钱财不过是身外之物,如同过眼云烟一般,可有可无。如果当时白于简夫妇为了救人,丢掉那些嫁妆,将马车全部用来搭载伤员,他不仅不会有丝毫的责怪,反而会觉得这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他深知,在生死攸关的时刻,人的生命远比那些金银财宝珍贵得多。
而在另一边,肖瑶在接到自己徒弟名声远扬的消息时,脸上瞬间绽开了灿烂的笑容,嘴角高高扬起,眼睛眯成了弯弯的月牙,直乐得合不拢嘴。然而,喜悦的笑容背后,她的心中却又涌起了丝丝缕缕的担忧。她想到自己的徒弟们要护送那么多伤员,一路上山高路远,情况复杂多变,万一遇上点什么意外,以她们的力量恐怕会应付不过来。
于是,肖瑶赶紧找到了欧阳自得,和他认真地商量对策。两人一番探讨之后,最终决定由肖瑶带着几个徒弟以及那西部四熬中的二位兄弟前去接应她的爱徒。其实,肖瑶带那些徒弟出去,更多的是想让他们在这个过程中增长一些见识,见见世面。毕竟,这些徒弟们平日里虽然也刻苦练功,但缺乏实际的历练。肖瑶心里很清楚,她可不敢指望他们在遇上危险时能真正帮得上忙,只希望他们能够平平安安地跟着,在这个过程中有所收获就好。
再看看宫佩婋这边,杨逸苏醒过来之后,白于简心里既有些别扭又有些忐忑。别扭的是杨逸竟然脱离了生命危险,忐忑的是要去和师兄相认。他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在中午休息时硬着头皮来到了杨逸的身边。
杨逸见到白于简的那一刻,眼中满是惊喜和感激。他自然对师弟的救命之恩感恩戴德。而且,杨逸听洛天雪提起过,白夫人已经多次在关键时刻相助于他们震威镖局,这份恩情他一直铭记在心。于是,杨逸真诚地看着白于简,力邀他加入震威镖局,希望他们能够一起在江湖中闯出一片天地。
白于简听了杨逸的邀请,脸上露出了似笑非笑的神情。他微微歪着头,语气平和地说道:“大师兄,我如今已是百香谷肖瑶的二弟子,我的夫人是大弟子。我们都十分喜爱百香谷那清幽宁静的环境,喜欢那里自由自在的生活,实在是不想去到那喧嚣嘈杂的闹市之中。不过,大师兄,我有件事一直不太明白,您既然好好地活着,为什么不回去找师妹呢?”说罢,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狡黠,直直地盯着杨逸,等待着他的回答。
杨逸自然是不会轻易就把自己心中那详尽的计划向师弟毫无保留地和盘托出。他神色平静,眼神中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深沉,只是淡淡地开口说道:“说起来,这其中的缘由真是一言难尽。想当年,那场变故突如其来,我虽然拼尽全力逃了出去,可浑身上下已是伤痕累累,伤势极重,各种治疗的法子都试过了,却始终难以痊愈。每日里,我只能虚弱地躺在床上,身体仿佛被无形的枷锁禁锢着,哪也去不了。每一日都在病痛的折磨中艰难度日,那种无助和绝望,旁人实在难以体会。”
白于简敏锐地感觉到杨逸似乎在有意隐瞒着什么,心里不禁泛起一丝怀疑,他不屑地轻轻撇了撇嘴,带着几分调侃的意味说道:“那您后来不是身体康复起来了嘛,而且还风风火火地开了镖局,生意做得有声有色。不会是借口说工作太忙,抽不出时间去找师妹吧?您这当师兄的,可不能这么不称职呀。”
宫佩婋虽然刻意坐在离杨逸远远的地方,尽量让自己的姿态显得毫不在意。但她的耳朵却始终竖着,杨逸和白于简的每一句对话都一字不漏地钻进她的耳朵里。当听到杨逸讲述当时身负重伤,只能无助地躺在床上不能动弹的惨状时,她的心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揪住,一阵揪痛涌上心头。她的眼神不自觉地黯淡下去,双手下意识地攥紧了衣角,脸上露出担忧和心疼的神情。
只听得杨逸缓缓说道:“工作繁忙确实是其中一个原因。我们家的孙总镖头为人仗义,重情重义,师父一家人也是古道热肠。在我们家遭遇变故之后,他们四处奔走打听,不放过任何一丝线索,一心想要寻找我们家的人。可不知为何,始终都没有师妹的消息。每一次寻找无果,大家心里都充满了失落和无奈。”
听杨逸提起师父,白于简心中一动,故意装作十分惋惜的样子说道:“我上次还想着去看望师父,向他老人家问声好,尽一尽弟子的孝道。谁知道才听说师父竟然在前些日子被人下毒害死了。”说完,他脸上还刻意露出一丝悲伤的神色,低垂着头,眼神中却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狡黠。
杨逸的眼神瞬间黯淡下去,仿佛有一层阴霾笼罩在他的眼眸中。他语气沉重地说道:“不是前些日子的事情了,师父应该已经逝去很久了,连骨头都早已变了颜色。还记得上次我回去看望师父,看到师父家的院门像是锁了很多,一直没有人出入的样子,我赶紧去找大姐,想问问她是什么情况。结果大姐以为师父是上我那里去了。我们觉得不对劲,就去破门而入,进屋看到屋里那个小土堆那一刻,那凄惨的场景让我永生难忘。师父就那样被草草埋在他自己家里,周围一片狼藉。我的心仿佛被刀割一般,愤怒和悲痛交织在一起。后来,是我和两个姐姐、姐夫们一起小心翼翼地收敛了师父的尸骨,重新将他安葬到了师母身边,让他能入土为安。”说到这里,杨逸不由得咬紧牙关,眼中闪烁着愤怒的火焰,语气变得凌厉起来:“若让我找到那个残忍的凶手,我定要将那恶徒碎尸万段,为师父讨回这血债。”
白于简心里“咯噔”一下,着实被杨逸那愤怒的气势吓了一跳,但他很快就镇定下来,脸上却不动声色,假装义愤填膺地跟着附和道:“对,定要将他碎尸万段,方能为师父报此深仇大恨。这等恶徒,实在是天理难容,必须让他受到应有的惩罚。”
那边宫佩婋也听明白了,原来师父早就被人毒死,杨逸并不是一个人进入师父家,发现师父被害的。他是跟师父的女儿女婿一起去的,这就洗清了师父可能是被杨逸毒死的嫌疑。如此说来,乔家的人嫌疑最大了。
杨逸静静地躺在马车里,他本就是个骨子里透着好强的人。此刻,他得知那些镖师们中有几个人,虽然也是带伤在身,但已经能稍稍挪动脚步,艰难地走动了。杨逸心中不禁泛起阵阵涟漪,他觉得自己不能再这样拖累白于简他们一行人了。他的脑海中不断浮现出镖局里那些繁杂的事务,一种强烈的归乡之情涌上心头,于是他暗自打定主意,想要带着这些镖师们自行返回长安去。
宫佩婋得知了杨逸的想法后,自然是坚决不同意。她皱着眉头,眼神中满是担忧,因为她清楚地知道杨逸的腿伤有多么严重。那伤口深可见骨,周围的血肉已经有些溃烂,若不进行好好的医治,日后很可能会落下残疾,这对于一心想要报仇雪恨的杨逸来说,无疑是毁灭性的打击。然而,宫佩婋并没有直接去跟杨逸说明自己的想法,她自有一番考虑。她把洛天雪叫到身边,轻声说道:“天雪,你们杨总镖头性子太倔,我怕我去说他不会听。你去劝劝他,跟他说务必跟我们回百香谷去。我们百香谷有最好的草药和医术,只有将他身上的伤病都医治好了,他才能安安心心地回长安。如若耽误治疗,他的右腿怕是会落下残疾的。”
洛天雪领命后,便来到杨逸的马车前。她将宫佩婋的话原原本本地转述给杨逸听。杨逸听着洛天雪温柔的话语,心中五味杂陈。一方面,他对宫佩婋等人的关怀和善意充满了感激之情,这些日子以来,大家对他悉心照料,这份恩情他铭记在心;另一方面,他又感到十分无奈,他知道这腿伤想要彻底治愈,绝非一朝一夕之事,只怕得花上好几个月的时间。他的心中早已燃起了复仇的火焰,迫不及待地想要在福云镇的房子建成之后,就回到福云镇去,找到那些仇人,报自己的血海深仇。
杨逸躺在那里,眼神有些迷离,他望着马车的顶部,脑海中不断地进行着激烈的思想斗争。他想象着自己若是拖着一条残疾的腿回到福云镇,在面对仇人的时候,自己又能有几分胜算呢?只怕不仅报不了仇,还会成为仇人的笑柄。经过一番痛苦的思索,他终于长叹一口气,决定听从白夫人的建议,先跟着他们到百香谷去,把身上的伤病都治好再说。毕竟,只有拥有一个健康的身体,他才有足够的资本去实现自己的复仇大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