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屿白右手指转动钢笔把玩,
“时雨是我个人产业,跟时家没有半点关系。
我想选什么人当经纪人是我的自由。”
时屿白左手屈指叩击桌面,清脆声响在死寂的空间里炸开。
半晌,慢条斯理地解开西装最上方的银扣。
漫不经心的动作下暗藏着令人胆寒的压迫感,
\"诸位要是再敢指手画脚,别怪我不顾家族情面。\"
尾音拖得极长,像毒蛇吐信般带着嘶嘶的威胁。
同时冰冷的目光扫过众人。
\"如果有人觉得自己比我更懂时雨,比我更懂苏璃......大家可以试试……\"我的手段。
话音戛然而止,会议室里的空气仿佛都被抽走,只剩下令人窒息的沉默。
三长老闪了闪神。
试什么?
试枪子儿吗?
有件事其他人不知道,可他亲眼目睹。
他看向首座那个年轻的男人,思绪万千。
大家都说时厉年轻时为人狠辣。
可他儿子时屿白也不遑多让,甚至更胜一筹。
他今天真是迷昏了头,跟着这群老不死且没有眼力见的人胡来。
而绝大部分聪明人,都未参加此次会议。
想到这他真想给自己一巴掌。
……
时屿白掷地有声的话语余音未散。
会议室里再度泛起了阵阵窃窃私语。
人群中,一个微弱且带着几分颤栗的声音小心翼翼地探出,
“那想把我们手里的权利架空是怎么回事?”
“可不是嘛,好歹我们当年也是跟上任家主一同打拼,为这家族出过不少力的……”
“要是这样,我们以后怎么为时家出力……时家需要我们。”
另一个声音带着些许不甘和怨怼,忙不迭地附和着。
音量虽不大,却在这静谧的空间里清晰可闻。
舒烨压了压眼角。
经二长老这一出,还有人敢出头呢?
这时,时屿白缓缓抬起头。
头顶璀璨的灯光洒落,却丝毫无法驱散他眼底那令人心悸的彻骨寒意。
他微微勾起唇角,似笑非笑,眼里没有半分温度,薄唇轻启。
“看来,诸位是忘了自己的身份。不是时家需要你们,而是你们需要时家。”
角落里,一个满脸横肉的中年男人猛地拍桌而起,
\"我们为了时家鞠躬尽瘁几十年,现在连说句话的资格都没有了?
你别以为当了继承人,就能一手遮天!
我看这一切,不过是为了某个女人铺路吧......\"
又是关于女人的。
难不成时屿白当真有了心上人?
要说先前二长老的话是个小石子,这会的话像颗重磅炸弹砸进会议室。
其他族老们齐刷刷屏住呼吸。
有人倒抽冷气,有人下意识往椅背靠去。
暗流在众人眼底翻涌,他们比谁都清楚。
若时家未来当家主母出自与自己支系交好的家族,往后族中资源分配、话语权争夺,都将成为水到渠成的事。
那些苦心经营的人脉、暗中铺垫的关系网,便能借着这层姻亲,如藤蔓般攀上权力的高墙,让整个支系在族中地位扶摇直上。
可一旦被外人截胡,多年筹谋都将化作泡影。
会议室里凝滞的空气泛起细微涟漪。
众人目光在虚空交错,将心底盘旋的疑问织成密网。
究竟是何等女子,竟能令素来冷硬如磐石的时屿白另眼相看?
若此女与自家支系沾亲带故,往后在族中博弈时,便能握着张足以扭转乾坤的王牌。
二长老抛出的\"苏璃\"之名,和第五支系那小子说出的一番话,反倒成了众人眼中的迷雾弹。
在他们根深蒂固的观念里,区区娱乐圈的戏子,如何能叩开时家继承人的心门?
有人指尖无意识摩挲着扳指,揣测是否有隐在暗处的世家千金借苏璃作挡箭牌。
有人怀疑这不过是派系故意放的烟雾弹,试图混淆视听。
一脸横肉的中年男人喉结滚动两下,藏在桌下的手死死攥住西装裤——
这是他冒险抛出的试探,海临线人虽暗示过苏璃的特殊。
但没有实锤,他只能这般旁敲侧击。
时屿白原本把玩钢笔的动作骤然停滞。
金属笔帽重重磕在桌面,发出令人牙酸的声响。
他抬起眼,眸光像淬了毒的刀锋,精准剜进男人眼底,
“五伯这是在指控我假公济私?”
尾音如毒蛇吐信般蜿蜒缠绕,字字裹挟着零下十度的寒气。
时屿白指尖慢条斯理摩挲着杯沿,眼尾微挑的弧度,
“不如先让我替您好好‘回忆’——上个月东南亚那笔见不得光的买卖,需不需要我把交易细节一字不漏地抖搂出来?”
明明“您”字咬得恭敬,可那漫不经心的语调,分明像刀刃在对方软肋上轻轻剐蹭。
男人后颈的冷汗顺着西装领口蜿蜒而下,在衬衫领口晕开深色痕迹。
却仍梗着脖子强撑,
“我们在座的各位连质疑的一点资格都没有吗?
再者说,时家未来的当家主母只能与时家相当……”
要真是苏璃那个女人,可不配与沙洋时家结盟。
区区海临首富,姜家外孙女这个身份,不够。
但他不敢再说下去,但未说出的话足够透露一切信息。
要不是为了那个女人,时屿白为什么突然换代言人,又突然整顿时家内部势力。
说不是为了那个女人,他不信。
他就是在为那个女人铺路。
时屿白喉间溢出一声轻笑。
眼底却结着万年不化的寒霜。
舒烨攥着扶手的指节骤然发白,熟悉的压迫感如潮水般漫来。
那个曾令沙洋闻风丧胆、让政商圈颤栗的\"暗夜帝王\"。
正从苏璃带来的温柔假象里苏醒。
这段时日被玫瑰色滤镜掩盖的锋芒,此刻尽数展露。
众人似乎忘了,面前这位青年在十几岁时就敢徒手拧断商业对手的咽喉。
在腥风血雨的继承人战中,用资本利刃将百年家族绞成齑粉。
他骨子里流淌的不是时家血脉,而是沸腾的熔岩,是能将一切反对者焚尽的烈焰。
\"资格?\"
时屿白突然起身,西装下摆扫过桌面,震得水杯里的冰块叮咚作响。
他缓步走到一脸横肉的中年男人面前,皮鞋踏在大理石地面的声响,像死神逼近的鼓点,
\"你们的荣华富贵,全凭时家施舍。\"
他抬手捏住对方松弛的下巴,拇指用力碾过。
一脸横肉的男人惊恐瞳孔。
\"在质疑我之前,先想想自己有几条命可以赔。
你们不过运气好了些,要不是姓时——\"
话音戛然而止,指节骤然收紧。
一脸横肉的中年男人发出窒息般的呜咽,
\"连在我面前出现的机会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