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1年8月16日,长江水道,夜
浑浊的江水拍打着锈迹斑斑的舰体,“长江号”退役军舰在夜色中缓缓驶向武汉港。甲板上堆满了印着“军用物资”的木质货箱,船员们穿着仿制的海军制服,腰间别着对讲机,神情紧绷地盯着雷达屏幕。
谢一扬站在舰桥内,指尖轻轻敲击着舷窗玻璃,目光落在远处若隐若现的江岸灯光上。
“老板,雷达有反应了。”张铁柱的机械眼闪烁两下,低声提醒。
谢一扬嘴角微扬,拿起对讲机,语气沉稳:“全体注意,按计划执行。”
海关缉私艇的探照灯划破江面,刺眼的光束直射“长江号”。无线电里传来严厉的喊话:“前方船只,立即停船接受检查!重复,立即停船!”
舰桥上,谢一扬淡定地拿起军用通讯器,切换成标准的军方频道,声音冷峻:“这里是长江舰队演习编队,代号‘东风’,正在进行夜间战术训练,请勿干扰!”
海关那头明显一愣,随即传来迟疑的回应:“请出示演习批文!”
谢一扬朝身旁的船员使了个眼色,对方立刻递上一份盖着鲜红公章的“军事演习许可令”——当然,是伪造的。
“批文已传输至你方终端,请核实。”谢一扬语气平静,仿佛真的在履行军务。
海关缉私艇的雷达屏幕上,原本清晰的货船信号突然变成了一串加密的军方识别码,甚至附带了一行醒目的红色警告:「军事禁区,禁止靠近!」
艇长咬牙,挥手示意减速。
“头儿,万一真是军方……”副手低声提醒。
“撤!”艇长不甘地瞪了一眼“长江号”,调转船头离去。
甲板上,船员们紧绷的神经终于松懈,有人忍不住笑出声:“谢总,这招绝了!”
谢一扬淡淡一笑,目光却转向货舱:“别高兴太早,这批货今晚必须卸完。”
货舱内,木箱被撬开,露出崭新的日本东芝彩电,荧亮的屏幕反射着冷光。每台彩电的进价不过800元,但在国内黑市上,转手就能卖到3000元以上。
“这个月第17趟了。”张铁柱清点着数量,机械臂上的扫描仪滴滴作响,“200台,净利40万。”
谢一扬点燃一支烟,烟雾在昏暗的舱内缭绕:“海关那边,老李打点好了吗?”
“嗯,雷达数据会‘意外’丢失,今晚的监控记录也会被覆盖。”张铁柱低声道,“不过,最近缉私队换了新队长,背景很硬,是上面空降的。”
谢一扬眯了眯眼:“查清楚是谁的人。”
“初步调查,和省委周秘书长有点关系。”
谢一扬指尖一顿,烟灰簌簌落下。
周明远……这是要敲打他?
深夜,汉正街码头。
“长江号”的货物被迅速转运至几辆伪装成军牌的卡车,驶向扬帆集团的仓库。然而,车队刚驶入小巷,前方突然横出一辆面包车,刺眼的远光灯直射而来!
“停车!”几名蒙面人持枪逼近。
张铁柱的机械臂瞬间弹出刀刃,低吼:“老板,是赵三爷的残党!”
谢一扬冷笑:“看来上次沉江的教训还不够。”
枪声骤响,子弹击碎车窗玻璃,谢一扬猛地俯身,同时按下对讲机:“执行b计划!”
下一秒,巷子两侧的屋顶上,数名埋伏的扬帆安保人员开火,密集的子弹将劫匪逼退。
“撤!快撤!”劫匪头目大喊,然而刚转身,就被张铁柱的机械臂一把掐住喉咙!
“谁指使的?”谢一扬缓步走近,皮鞋踩在血泊中,发出黏腻的声响。
劫匪挣扎着,却见谢一扬从怀中掏出一把镀金手枪,抵在他的太阳穴上。
“最后一次机会。”
“是……是新义安的人!香港来的!”劫匪崩溃大喊。
谢一扬眼神一冷。
新义安?澳门赌场的事还没完,现在又盯上他的走私线?
翌日,扬帆集团总部。
谢一扬翻看着海关新队长的档案——陈国栋,38岁,曾任南海舰队军官,转业后调入海关总署,背景干净得可疑。
“周明远把他调来,是想分一杯羹,还是想断我的财路?”谢一扬指尖敲击桌面。
张铁柱沉声道:“老板,要不要‘处理’掉?”
谢一扬摇头:“现在动他,太显眼。”
他拿起电话,拨通了一个许久未联系的号码。
“喂,周秘书长,最近海关的风向,有点不对劲啊……”
电话那头,周明远轻笑:“谢总,风大,才能看清谁是朋友,谁是敌人。”
谢一扬眯了眯眼:“那周秘书长是朋友,还是……”
“当然是朋友。”周明远语气意味深长,“不过,朋友之间,也得讲规矩。”
谢一扬冷笑:“好,那我们就按规矩来。”
挂断电话,他看向张铁柱:“准备一份‘礼物’,送给陈队长。”
深夜,某高档会所。
陈国栋推开包厢门,看到茶几上摆着一只皮箱,箱盖微微敞开,露出里面整齐的美金。
谢一扬坐在沙发上,指尖夹着一支雪茄,烟雾缭绕中,他的眼神深不可测。
“陈队长,初次见面,一点心意。”
陈国栋盯着那箱钱,喉结滚动,但很快镇定下来:“谢总,这是贿赂?”
谢一扬笑了:“不,这是‘合作保证金’。”
他缓缓起身,走到陈国栋面前,声音低沉:“每个月2000台彩电,你拿两成利润,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如何?”
陈国栋沉默良久,最终伸手合上了皮箱。
“谢总,合作愉快。”
谢一扬微笑,但眼底却是一片冰冷。
他知道,这场游戏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