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一切犹如静止。
林荡望进她漫了水雾的眼眸,似毫不设防的浸入她用潋滟眸色编织的春潮里。
愈发作响的心跳反复回响,愈加迟缓的呼吸清晰可闻。
桐市的月色大概从未像今天这样的好。
皎月挂于梧桐枝头,望不见边际的天空缀有几颗闪烁的星,犹如在蔚蓝色绸缎洒下亮片和银粉。
此刻透进窗台的清晖,正和暖风一起,一页页地翻看着少年的心事。
在这样静寂中,盛风率先按耐不住的继续,“不打算回复我一下吗。”眼眸清透见底,“邻居哥哥。”
她的声音比蛊摄人,比月色温柔。
林荡喉结上下滑动了下,一瞬不瞬地盯着她,极尽克制情绪的嗓音已经喑哑。
“粥粥,你认真的?”他说,“想清楚了,一旦我追上你,我就不会放手了。”
灯光镀在他的发丝,在他眼前透露一片好看的光影,而那片光影下的眼眸此刻分外灼人。
她说得这样直白,还怀疑她是否认真?
盛风似气似笑的,“行,那你当我刚才说得那些话全是开玩笑吧。”
在视线纠缠中,他忽然朝她走近。
直到距离近在咫尺。
“那也晚了。”就算是开玩笑,那也晚了。
他低垂着眉眼,漆黑的眼眸紧紧凝着她,“也不看看这是谁的地盘?”
这是他的房间。
盛风眼睫微颤,垂在身侧的手被什么灼热的温度烫了一下,她下意识地蜷缩,却被他的手攥紧。
她的手不如他的大,方才捏紧的拳头已然被他轻易包裹起来。
在她低头去看两人握住的手时,黏热的温度和他周身清冽的香气一起抵鼻而来。
近一些……
又近了一些……
最后,他绯薄的唇悬在她的面前停下。
盛风迟钝地抬起头,额头不经意擦过他的唇瓣,那阵蜻蜓点水般的触感犹如在平静湖面上投落的石子,在她心海随波荡漾。
眼前的唇瓣微微掀动,他说,“你该不会以为,我还会像四年前那样只敢吻你的额头吧。”
盛风眼睛发怔,一动不动地看入他的眸底。
话音落下,他缓缓俯身,唇贴在了她的唇瓣上。
微凉而柔软的触感,让盛风心跳蓦地提速,紧绷着的神经犹如下一刻就会用力扯断。
周遭的炙热不断上浮,气息犹如丝线一点点纠缠成团。
在发酵,在煮沸,在滚成不断凝聚又不断破碎的气泡……
窗外的各种声音依旧接连不断,却好像被他们之间缠绵灼热的温度生生挤了出去。
盛风没反应过来那样,眸光还在迷茫的晃动着,独属于他的气息就已经将她细密纠裹,似裹了层保鲜膜紧紧贴在皮肤,让她有些透不过气。
这样的静谧中,突如其来的“咯吱”声就显得尤为震耳。
盛风几乎是下意识就用力推开了正吻她的林荡,力道之大连自己都往后退了两步,直至小腿撞在床的边缘,整个人失去重心地后仰,直接跌进了沈楠铺好的软塌的被褥里。
而林荡也被她猝不及防推得接连不断地后退,后腰撞在书桌上时轻轻吸了一口凉气。
林荡扶着腰,看向声源处。
房门没关紧,透出的那条门缝中,沈楠和林青岚正手忙脚乱的拖地、扫地,故作轻松的当作什么都没看见。
直到林青岚吃痛,“老婆你踩到我脚了……”
“你闭嘴!”
沈楠余光讪讪地瞄了眼缝隙,盛风已经面红耳赤地把脸埋进被褥里了。
林荡屈起骨节分明的手指抵在唇边,清咳两声,随即镇定自若地走到门口把门带上。
外头沈楠和林青岚相视一眼,夫妻俩捂住嘴笑,然后轻手轻脚地放下手里的拖把和苕帚,给浪浪套上项圈,然后对着他的房间喊了声,“那什么,我们先出去遛弯了。”
盛风闻言把脸往枕芯里埋得更深。
虽然正式交往后接吻很正常,跟沈姨和林叔也是熟识,但被他们看到,还是很羞耻。
听到客厅传来房门关上的声音,林荡好笑地看还埋在被褥里的姑娘,过去扯了扯被子,结果扯不动。
他好笑,“他们出门了。”
盛风在被子里沉闷的“哦”了一声,脸滚烫得要命。
听到林荡说,“我的意思是,我们继续。”
接着她整个人从被褥里被拉了起来。
林荡温热的掌心扣着她的后脑勺,和她并肩坐在床上,将彼此的距离拉得很近。
她很漂亮,真的很漂亮,鼻子挺而直,轻颤的睫毛卷翘而长,瓷白的脸颊此刻飘满红晕,冲淡了原本清冷淡疏的气质,让他很想捏一捏,她的唇瓣偏粉色,不知道是不是把唇瓣咬得太紧的缘故,此刻像熟透的樱桃。
林荡微垂下眸,指腹在她柔软的唇上刮蹭了下,“别咬了,再咬就咬破了。”
盛风咬住的唇顿时松开,轻轻抿起来,上面似还残留着他的气息。
心跳好快。
分明不是第一次吻,还没出息的横冲直撞。
她不能让林荡看扁。
盛风缓了会儿气息,躁动的心终于适应周围的气氛,气定神闲道,“我们现在正式交往了对吧。”
林荡始终盯着她,“初吻都没了,你说呢。”
盛风嘀咕,“初吻回国那天就没了……”
林荡闻言闷声笑,盛风看他,“你笑什么。”看他并不意外的样子,她明白了什么,“原来你知道啊。”
“我是后来想起来的。”林荡搭在她后脑勺的掌心抚了抚,“当时怕你吓跑你,就当作什么都没发生。”
盛风好笑,又听他散漫的说,“不过那次的感受,实在很浅薄。”
只是贴了一下就很快错开,回味的时候哪怕慢放都觉得不够。
说话间盛风逐渐感受到他掌心施加的力量,整个人往他身上不受控制的倾过去,直至双手抵在他的身前。
“还想。”他轻轻的喘息。
滚了些许欲念的嗓音低低的,混在一起磁性又勾耳。
盛风心跳仿若漏了一拍,从这个角度,她能看到清晰的看到他起伏不定的锁骨,以及滑动微凸的喉结。
指腹摩挲着她泛红的唇,他语调温柔的问,“可以吗。”
虽是询问的语气,搭在她肩膀的那只手却将她搂得更紧了点。
盛风颤了下肩膀,下一刻,就像潮汐对月亮的无条件响应,抵在他身前的双手转而搂住他的脖颈,将自己的唇瓣贴了上去。
林荡长睫微微颤了下。
她主动地贴过来的那刻,心口仿若被什么陡然凿开一个洞,任凭暖流无休止地往里灌。
鼻尖相触,彼此清浅的呼吸声像满溢出的水,在逼仄稀薄的空气晃跃。
偶尔衣料摩擦声,生涩中摸索的吻。
在发烧的空气里,感受彼此杂乱无章的气息贯穿全身,心脏涌出的血液不断沸腾燃烧。
他们都没什么经验,生涩又笨拙,但林荡的理论知识显然比她充沛。
哪怕意识混沌,她也能清晰的感知到他在唇瓣上的反复碾吻。
掌心托着她的脸颊,他稍稍拉开距离,“粥粥,张开。”
“不张开,我进不去。”
他额头抵着她的额心,气息微喘,直勾勾地看她,看她眼尾的潮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