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干活的王师傅算是见多识广之辈,像这种小混混上门要钱的事也是屡见不鲜。
王师傅放下工具,脸带笑容地上前问道:“呦,这不是六爷吗。哪会少了您的份子钱,这不是正好东家的活要的急,才疏忽了您这边的孝敬。您喝口水歇会,我立马让人去拿银子。”
说完,便张罗手下的学徒,又是端水,又是取银子的。
那个叫六爷的胖子和身边的妖艳女子见到这一幕也是得意的不行。
他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奸笑,那本就不大的眼睛里,此刻更是眯成了一条缝,仿佛在为自己即将得到便宜而感到窃喜。
周围的人都能看出他那副小人得志的模样,却都敢怒不敢言,只能暗暗咬牙,心中诅咒着这帮混混早晚会有报应。
此时见到张黄出来得王显峰,来到他身旁,在张黄耳边小声说道:“那个胖子是广陵街这一带帮派恶狗帮的老大,手下有个五十来号人。在整个扬州城内来说只能算得上二流小帮派。”
“平时也就是靠着替人收债、打人以及收保护费过活,一般要的也不多,有个十两银子就能对付过去,放心吧。”
“这个平时官府不管吗?”
王显峰笑了笑,说:“这怎么管,扬州城这么大,谁能保证衙门巡捕可以照顾得到所有地方?再说了,这些混混也是聪明的很,就算你真不给钱也不会随便动你而是直接恶心你。”
“恶心你?怎么个恶心法?”
“就好比你要开饭馆,如果不给他们保护费,那帮混混不吵不闹,就等着饭点的时候,带着板凳坐你店门口。然后当着你们的面自己割自己大腿上的肉!你说如果你要是食客一边吃饭,旁边一个人将腿上的肉一片一片割下来,你还能吃得下去?”
张黄惊讶道:“这也下得去手?对自己这么狠?”
“那是当然,你以为在这扬州城,会点好勇斗狠就能闯出名堂了?而且报官也没用,官府来人总不能因为对方自虐而将小混混抓起来吧。反正经过这么一搞,店家的生意绝对做不下去,只好乖乖就范。”
张黄听了才了然,于是也抱着看看老师傅们如何以应对的心思,继续在一旁看戏。
没多久便有小学徒捧着二十两银子出来,看来在王显峰的心目中直接搞金钱攻势是最简单,也最没后患的。直接多出十两银子买个清静。
这要是让育瑛堂的孩子处理这事,别说十两了,为了五两都有可能当场和这帮混混们打起来。
那六爷盯着眼前的二十两银子,眼中露出了贪婪的目光。
不过让人意外的是,那胖子强忍住心中的贪欲。并没有伸手去拿银子。
然后转头对着王师傅怒喝:“你们一个个的嘴上说的倒是好听,实际还真是不把我六爷放在眼里啊!不但迟迟不来孝敬本大爷,现在区区二十两银子就想打发我?我他妈告诉你没那么容易!”
说完便一挥手将眼前的银两拨撒了一地,看得他身边的女人和一众手下都是面露诧异和不解。
王师傅见此情景倒也镇定,收起银子继续赔笑:“是我们几个疏忽了,不如六爷开个价如何?”
胖子拍了拍浑圆的肚皮,皮笑肉不笑地说道:“行!既然如此就别怪我六爷没给你们机会,听好了!迟了的孝敬要补,就收你一千两银子。另外,你们东家的生意老子要干股,不管赚不赚钱,每月要给老子一百两作分红!听明白了吗?”
王显峰看到这一幕也是皱起了眉头,寻常份子钱一个月十两是行价,他能为了息事宁人多给十两已经算是十分给面子了。对面那胖子,直接狮子大开口,张嘴就是千两银子,还要份子钱一个月百两,真当这钱是大风刮来的不成?
这种做法根本就不合常理,能在扬州城闯出点名声的混混可不是只知道杀鸡取卵的蠢货,自然是知道细水长流的道理的。平日收的份子钱也是经过深思熟虑的,既不会要的太少让自己白忙活,也不会要的太多,让老百姓走投无路,反而跟你鱼死网破!
但是今日这一票的样子可是奔着彻底翻脸去的。看来恶狗帮这次不是来要钱的,而是故意来生事的!
王显峰将他的分析简单地告诉了张黄。
张黄耸耸肩倒没有很在意,他可不怕事情闹大,在扬州地界上张黄连龙爷、宗门和督武司这三大势力都敢阴,还会在意这种小场面。
不过此事他却不能坐视不理,因为这些工匠师傅和一地的材料,可都是用白花花的银子买来的,这要是被这帮泼皮混混耽误了一点,损失的可都是实打实的白银,张黄可不舍得。
王师傅听到六爷这要求,顿时脸色凝重,这哪是来要钱,分明就是来要命的!
他不动声色地往张黄那瞟了一眼,毕竟这是他们东家,真出了什么事还要以东家的决定为主。
六爷余光看到一个青年径直向这边走过来,也没多关注,以为是工匠手下哪个血气方刚的小学徒,想上来给他师父出头的。
他正想着怎么能让这事情闹大,于是继续用他手里的小竹棍,极其侮辱性地戳着眼前的王师傅。
同时嘴里还骂骂咧咧:“怎么啦?没种的老帮瓜,倒是说话呀!要是给钱就麻溜地掏一千两银子出来,以后每个月兄弟们自会好好照顾你们东家生意。要是没钱,老子有一千百种方法让这的买卖给黄了!”
周围恶狗帮的小混混,虽然想不明白为什么自家老大突然狮子大开口,不过他们觉得能多讹一点银子总归是好事,所以也是个个带着不怀好意的笑脸看热闹。
看到那青年接近,六爷刚想开口骂人,便看到一个拳头在瞳孔中逐渐放大!
六爷猛地一怔,双眼瞪得圆溜溜的,满是惊讶。下一瞬,仿佛有一股无形的力量在他脸颊生根,却又瞬间被抽离,他那肥胖的身体竟奇迹般地离地而起,开始了一场意想不到的“空中旅行”。
六爷在空中划出一道夸张的弧线,双臂像风车一样胡乱挥舞,试图找回平衡,但那庞大的身躯却完全不受控制。周围的行人纷纷停下脚步,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