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松和潘金莲聊了一会儿,恰好来送午饭,潘金莲请武松一起吃了。
武松忍耐不住,问道:“可否告知是谁吩咐你每日送酒送肉来的?”
那人倒也不隐瞒:“是管营相公家的小管营吩咐的。”
潘金莲奇怪道:“小管营为什么对我这么好?每天送这么多好吃的给我?”
那人摇头道:“那小人就不清楚了。小管营只是吩咐小人先给都头送三五个月再说。”
潘金莲奇怪道:“送三五个月?这是什么道理。“
武松问道:“你家小管营姓甚名谁?长什么模样?”
那人回答道:“姓施名恩,使得好拳棒,人都叫他金眼彪施恩。”
又转向潘金莲道:“其实武都头见过。”
潘金莲看向武松,心道莫不是叔叔的江湖朋友?
武松摇了摇头,表示不认识此人。
潘金莲心中纳闷,问道:“我见过?什么时候?”
那人回答:“都头刚来的时候,被领去点视厅见管营相公。当时站在管营相公边上的那个头上包着白手帕的年轻人,就是小管营。”
潘金莲恍然大悟:“我想起来了,当时,我即将要被打杀威棒,就是他出言相救的,是吧?”
那人见潘金莲想起来了,于是点点头:“就是他,我们老管营相公的儿子。”
潘金莲说道:“这就奇怪了,你们小管营是孟州人,我是清河县人,相距两千里,自来素不相识,你们小管营为什么关照我呢?”
武松在旁说道:“可否请你们小管营一见。”
那人迟疑道:“小管营吩咐小人,不必说太多,待三五个月后,小管营自会和都头说。”
武松有些生气,说道:“你自去禀报,就说我们想见他。至于见还是不见,且听你们小管营怎么说。”
那人没有办法,只好去找施恩禀报了。
过不多时,施恩推门进来,见了潘金莲,纳头便拜:“小人施恩,见过武都头。”
潘金莲连忙回礼:“万万不可!我如今只是令尊治下囚徒,蒙你父子恩情,免了一百杀威棒,又蒙你每日好酒好饭相待,岂能受你如此大礼。”
潘金莲将施恩扶起来,宾主落座,施恩这才说道:“小人自幼喜爱拳脚,喜好结交江湖豪杰。早就听闻兄长打虎威名,如雷贯耳,有心拜见。奈何山河相隔,不能相见。”
“前几日幸得兄长到此,早就想结交兄长,奈何一无中人,二无长物,小弟怕兄长拒绝,因此不敢相见。”
潘金莲连忙说道:“小管营看得起我武松,武松岂有不识抬举之理。又何须什么中人?”
“适才听伴当说,过三五个月有话与我说,不知小管营要与我说什么?”
施恩听了,生气说道:“这个奴才好生不晓事,小弟嘱咐他先不要说与兄长,他怎得现下便与兄长说了。”
武松在一旁说道:“管营也是江湖豪杰,怎么做事和那秀才相公一般,有事但讲无妨,何必等三五月后?”
施恩看向潘金莲:“这位是?”
潘金莲介绍道:“这位是我师兄,姓潘名金,小管营但讲无妨。”
施恩听说武松是潘金莲师兄,连忙和武松见了礼,才说道:“既然如此,那小弟也不隐瞒了,小弟的确有事想让兄长帮忙。”
“只是兄长远路到此,气力有亏,暂且将养三五个月,等兄长身体将养好了,再和兄长仔细说不迟。“
潘金莲听施恩如此说,便知道施恩是想让她帮忙打架。
既然施恩自己就是练拳的,那送饭的营丁又说小管营使得好拳棒,却仍要寻人助拳,显然是施恩自己打输了。
既听了武松打虎的名声,却还要好生将养三五个月再说,想来对方的身手也不简单。
施恩又是管营的儿子,对方敢打施恩,想来背景必然不简单。
这事儿,有点儿棘手啊。
潘金莲想到这里,正打算再仔细问问,武松早在边上呵呵大笑起来。
潘金莲扭过头,只见武松拍着胸脯说道:
“嗨,小管营,不是我替我师弟吹牛,去年我师弟得了三个月疟疾,到了景阳冈上,又吃了十八碗酒,就这么醉着酒还赤手空拳打死了一只老虎,也就三拳两脚的事儿。”
“小管营有事儿尽管讲就是,何必等三五个月。”
潘金莲看了一眼武松。
这个男人,什么都好,就是有些吹牛不过脑子。
就不怕吹过了头把牛皮吹破了。
算了,吹就吹吧,谁让他是自己中意的男人呢!
只能由着他吹。
说实在话,自己现下在人家手里。
所谓县官不如现管。
人家现在是说话客气,给自己留了面子。
说句不好听的,人家要是不客气,直接命令你去打,你还能不去咋的?!
不去,有的是小鞋让你穿。
一百杀威棒就能把你打个半死。
一样都是去打,吹牛还能给人家留个豪杰的印象。
想到这里,潘金莲干脆也不说话了,静静地看着武松吹牛。
听了武松的话,施恩有些意动。
但是想到蒋门神,又不禁犹豫,思虑再三,还是继续坚持道:“不着急,且等兄长再将养几个月再说。”
潘金莲不由暗暗诧异,对方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物?!
叔叔的牛皮都吹成这样了,施恩竟然继续坚持让自己将养几个月!
莫非对方有三头六臂不成?!
武松却有些生气:“小管营不信我所说?!”
施恩尴尬一笑:“哪里!小弟岂能信不过兄长?只是……”
施恩话未说完,武松张口打断:“我来时,见路上有个石墩,约有多少斤重?”
施恩听武松所说,一时不知是哪个石墩,想了一下,方才想到了武松说的是哪个石墩。
估量了一下,说道:“那个石墩怕是有五百多斤。”
武松拉着施恩道:“我们现在过去,让我师弟抱给你看看。”
施恩连忙说道:“小弟信!信!不用去了!万一连累武都头扭伤了腰,可就不好了!“
武松一听,这还是不信啊,便说什么都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