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福寿堂,长辈都在厅中说话,陆静澜便拉了脂婉和陆兰去她的屋里。
“九华寺那边,没东西不便,便没给你们另外带礼物,不过我给你们都求了平安符。”陆静澜说着,将两个平安符,给了二人。
“多谢小姑姑。”陆兰一脸感激。
陆静澜像个长辈一样,摸了摸她的头,“你不嫌弃就好。”
“谢谢静澜。”脂婉跟着道谢。
“婉儿,你该唤我静澜姐姐,我毕竟虚长你两岁。”陆静澜笑眯眯地说。
“你前头不是还想让我叫你姑姑?”脂婉一脸讶异。
“你真叫我姑姑,可就把我叫老了。”陆静澜无奈道。
“但陆兰不也喊你姑姑?还有我表哥,按辈份,也得唤你一声姑姑。”脂婉一脸认真。
陆静澜滞了下,随即冷哼了声,“你表哥可从没喊过我姑姑,我的岁数毕竟比他小,他肯定是喊不出口。”
“我还是按府里的辈份,唤你姑姑吧。”脂婉道。
陆静澜叹气,“随你吧,只是一个称呼罢了。”
“静澜小姑姑。”脂婉眨着眸,甜甜地喊了一句。
陆静澜伸手捏了捏她的脸,问道:“对了,我不在府上的这段日子,没发生什么事情吧?”
脂婉笑道:“前段时间,姨母举办了一个赏花宴,遍请京中贵女,想为表哥相看姑娘呢,很是热闹,你不在,真是太可惜了。”
“赏花宴?”陆静澜一脸诧异,“可是谨之他不是还不想娶妻么?”
“表哥是不想,但姨母想抱孙子啊,另外,前阵子,高阳王府的郡主,还追到了定国公府,扬言心仪表哥呢。”脂婉继续道,眼睛不动声色地注意着陆静澜的反应。
陆静澜挑眉,“还有这种事情?”
陆兰却很是震惊,“那高阳王的郡主,也太大胆了吧。”
“可不是么?我当时都吓傻了。”脂婉点点头。
陆静澜端起杯子,喝了口茶,目光落在她脸上,笑道:“被一个郡主追到了府门前,你表哥是什么反应?他高兴么?”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脂婉摇摇头。
“可你不是说,你亲眼看到了么,那便说明,当时你在场呀。”陆静澜道。
“我是在场,但是表哥的心思,谁又能看得懂?”脂婉叹气。
“是啊,大哥向来不苟言笑,他心里是什么想法,又岂是旁人能懂的?”陆兰点头附和。
陆静澜便没再说什么,而是另外拿了一个巴掌大的盒子出来,对脂婉道:“你住得离谨之近,晚些时候,你帮我将这个礼物,带给他。”
脂婉看了眼盒子,摇摇头,“表哥不是说,晚间会过来陪老夫人用膳?到时候你自己交给他便是。”
陆静澜闻言,有些犹豫,“我怕我到时候给忘了。”
“今日忘了,明日可以再给,你送给表哥的礼物,得你自己亲手交到他手里,才更显得诚意,况且,表哥的青云居,不让旁人踏足,我从没去过,让我送的话,怕是要吃闭门羹了。”脂婉很是为难地说。
陆静澜脸上露出笑来,“你别怪你表哥,他待谁都是这样的,格外的不近人情,我今日还被碰了一鼻子的灰呢。”
想到方才在前院,表哥冷冰冰回怼陆静澜的一幕,脂婉目光闪了下。
晚上。
魏氏为陆老夫人举办了接风宴,脂婉也被留在了福寿堂。
为避免陆老夫人劳累了,魏氏让人将宴席设在了福寿堂。
陆湛是在快开席时,赶回来的。
“谨之忙坏了吧?来人,快给世子端茶。”陆老夫人忙吩咐道。
丫鬟刚端来茶水,便被陆静澜接了过去,“谨之,给。”
陆湛接过,却是没有喝,放到了一旁。
陆静澜见状,眉心轻拧了下。
“既然人都到了,我便吩咐下去,开席了。”魏氏开口道。
陆老夫人点了点头。
不一会儿,下人便摆好了饭菜。
等长辈们先落座了,陆湛几人,才依次落座。
见陆湛身边还有一个空位,陆静澜刚要坐,却听陆湛淡淡道:“这是表妹的位置。”
陆静澜一僵,旋即若无其事地打趣道:“谨之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会照顾表妹了?”
脂婉讶异地看向陆湛。
陆湛淡淡瞥了她一眼,“还不赶紧坐下,要大家等你?”
见大家的目光朝自己看来,脂婉一窘,只得硬着头皮,在他身边坐下。
陆静澜捏紧帕子,到陆兰身边坐下了。
吃饭时,陆老夫人看了眼陆湛身边坐着的脂婉,眉头皱了下,看向魏氏,淡淡道:“此次回来,我还以为脂婉已经被你嫁出去了。”
这话说得极为不客气,只差没说脂婉怎么还在府中了。
众人会意过来,俱是目光微妙地看向脂婉。
脂婉有些局促地放下筷子。
魏氏压下心头的怒意,笑道:“母亲说笑了,说起来,静澜还大婉儿两岁呢,静澜都还没出嫁,婉儿就更不用急了。”
陆老夫人不悦道:“脂婉哪能跟静澜……”
“祖母多虑了,我只有脂婉一个妹妹,她的婚事,母亲自然要慎重。”陆湛忽然开口,打断了她的话。
陆老夫人眉头一皱,“妹妹?”
“自然,表妹也是妹妹,更何况,这些年,母亲早把她当作是亲生女儿看待了。”陆湛神色淡淡的,语气不疾不徐,说完,他拿起公筷,夹了一块肉到脂婉的碗里,“吃饭!”
脂婉感激他为自己解围,可看到他夹到她碗里的肉,小脸上出现了一丝惊愕。
表哥他……
她下意识地看向他,却在对上他漆黑深沉的眼睛,她一愣,赶忙收回目光,乖乖地拿起筷子吃饭。
陆湛面色微霁,又动手给她夹了些菜。
目睹这一幕的众人,比方才听到陆老夫说的话,还要惊愕。
陆湛竟然还会给人夹菜?
那体贴的样子,还真像是一个好兄长。
陆静澜眸中闪过什么。
陆兰则羡慕又嫉妒地看着脂婉。
没想到连大哥都护着她……
陆老夫人很是恼怒,但又不好对看重的孙子发难,便对魏氏道:“她只是一个外……”
“母亲慎言!”这时,陆振北沉声打断了她的话。
陆老夫人被气得够呛,胸口急剧起伏着,“你们一个一个的……”总算是还有些涵养在,没有当场发作。
但脸却拉得老长。
脂婉很是不自在,只觉得自己今晚不该出现在这里的。
说到底,她确实是一个外人。
人家的家宴,她来凑什么热闹?
正当她如坐针毡时,头顶突然响起男人沉冷的声音,“吃饱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