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上一片漆黑,韩妤文在镇子里寻找着药店的招牌,她要趁着这个机会补充一点药品。好不容易找到了一个挂着百草药房招牌的药铺,韩妤文敲了敲门,一会里面传来有人起床的声音,屋里亮起了微弱的灯光,伴随者噗哒噗哒走路发出的声响门被打开了一道缝,一个老年人手里拿着一盏煤油灯探出身来问到:“客人晚上家中是有...”还没说完看见一群当兵的拿着枪站在门外,连忙缩回去准备关门。
韩妤文挡住了快要关上的门扇,急忙说到:“老先生,我们是新四军,不是二鬼子。想在您这买点药品给抗日的战士治病疗伤!”
“我这没药,请长官高抬贵手去别处看看!”老郎中哆嗦着手,油灯发出的微弱光亮也随着左右摇摆,“老先生,我们是八路军、红军,现在也叫新四军!请您帮帮忙!”挡在门口的老先生听见韩妤文口中说出了八路军,他在报纸上见过这个部队的番号,去年在一个叫平型关的地方打了不少鬼子,现在外面当兵的各种各样的名号,五花八门,什么和平救国军,保安团什么的,听到八路军的名字后才让开了门,最起码是真打过鬼子的,韩妤文见老先生挡着大门的身体挪开后,带着2个战士钻了进去。
“老先生,请您老卖我点止血、镇痛、消炎的草药,您看现在我身上带的钱全在这了,不够的我们叫人再给您送过来。”说着就开始翻身上的兜,把衣服里的几块大洋和法币都搜出来捧在手里递在老郎中面前。
老郎中看着韩妤文手里捧着的钱,看样子不像是打着买的旗号做明抢的买卖,他没接钱,只是转身慢慢的挪动着步子往后院走,院子里搭着一个棚子,棚子下面的木架子里晾晒着切碎的草药。
他走过去辨认了下,指着其中几排说着:“红伤药我这不多,那两排里是三七、重楼、制草乌....”一连说了好几个草药名称,“都拿走吧!只有这么多了!”
“谢谢老先生!”韩妤文道完谢后,就叫两名战士帮着往布袋里装药,“老先生,您知道镇子里哪里有磺胺、葡萄糖之类的西药吗?”“没有,只有县城里的鬼子军营和城市里的西药店才有西药,我们这乡下只听说没见过那种东西。不过你可以去镇长家看看,听说他马上就当什么维持会的会长了,说不定会有这种金贵东西。”
“那镇长的家是怎么走的?”
“南街门口有石狮子的就是。”
韩妤文记下了这个地方,看战士们把东西装完后,就准备去老郎中说的镇长家看看,临走时指着柜台上的钱,“老先生,您点下钱,看看差多少,我差人给你送来!”老郎中看看柜台上的钱,没有去拿的意思。“够了够了,快走吧,让邻居发现了我就要倒霉了。”说完就把韩妤文推出了门外,关上大门后走到柜台前,一块一块的拿起钱后放进了抽屉里。蹒跚着步子回到卧室后就躺下了继续睡觉了,卧室的墙角上摆着一张供台,供台上面黑白照片中有一个穿着一身国军军装的青年正对着躺在床上的老郎中灿烂的微笑着。
库房里东西都被战士们搬运完并有序的往西门撤离后,负责垫后的张少卿就命令在营房四周点火,见火势慢慢大了起来才带着人往西门方向去追赶部队。这时候在南门放哨的战士见镇里出现火光,知道连长他们已经完成任务发出了撤退的信号,按照事先约定的几人也快速奔向西门。
在城门外的钱虎子自从报信的人回来后,就紧盯着镇里的情况,看见镇里传来一片火光,“嘿,成了,去给8班长报个信,西门外追我们!”说完就带着人往西门跑。
韩妤文被老郎中推出来后,站在门外,本来想写张条子从门缝里塞进去,又怕真的和老先生说的样给他带来麻烦,只能以后再来给他把钱补上。随后韩妤文找到了老郎中口中说的门口立着石狮子的大门,大门十分气派,门口上挂着紫气东来的大匾,韩医生走上台阶正准备去敲门,镇子的上空出现了明亮的火光,按照和张少卿事先的约定,应该现在立马去西门集合,但是她有点不甘心好似马上就要到手的消炎药从手中飞走了。
“韩医生,执行命令!”身后传来1名战士的声音,张少卿担心韩妤文再关键时刻不知轻重,所以在临走时特意嘱咐过他见火起无论在干什么要立马执行命令,见韩妤文看见镇上的火光后没有撤退的意思,才出声劝阻。“能不能进去问下再走?就一会!”韩妤文用请求的口语询问着,“四川佬,把韩医生拖走。”这名战士毫不犹豫的用行动表示了拒绝了韩妤文的话,俩人上去一人拽着韩妤文一条胳膊,他觉得这个女人只会影响张连长拔刀的速度。
张少卿站在西门门外,1排、2排大部分人已经离开了,钱虎子和韩妤文还没见到,他站在城门外焦急的四处看着,现在镇里的动静已经不小了,要是真有其他电话很可能这时候已经在给鬼子报信了。如果为了安全起见,这把火是不应该放的,但是他们就是打鬼子的,这把火就是为了告诉鬼子偌大的中国,四处皆有抵抗,也为了让消息被封闭的百姓们知道,这片土地上依然活跃着一帮不怕死的人。
随着韩妤文和钱虎子陆续赶到,确认到齐后,一帮人意气风发的离开了正在冒着浓烟大火的天王镇。
“老爷,不好了!”管家在门外敲打着马镇长的房门。
正在和小妾熟睡的马镇长被管家吵醒,发着起床气打开门骂道:“有什么事不能等老爷我起床了再说?”
“老爷,保安团的营房走水了!”管家急忙解释道。
马镇长拉了下身上披着的袄子,“别管他,那帮丘八估计晚上喝多了踢翻了火盆子,又没响枪怕什么?”说完不耐烦的又回屋睡觉去了。
“你说镇上那个镇长家里有消炎的西药?磺胺还是百浪多息?”
“不知道,正准备进去问的,你这信号来了我们就走了!”
韩妤文再路上把他和老郎中对话的经过给张少卿讲了一遍,听这韩妤文说的经过,张少卿脸色越来越差,“韩医生,你明知道那人可能是维持会会长你还想去求药?他能当维持会长肯定已经投靠了日本人,他家里有多少家丁护卫,有多少武器?你进去了被控制住了怎么办?他家里万一有部电话,鬼子会提前得知我们的消息,我们这帮人就全部会因为你死在那。”
韩妤文听完张少卿的话,脸色顿时就白了,没想到因为自己很可能会给队伍带来这么大的麻烦,也不敢再提去镇长家弄药的事了,乖乖的跟在队伍里不敢出声。
张少卿暗骂自己大意,以后一定要记得切断目标和外界的联系,这次是运气好,要是真是还没开始就暴露了,凭借的鬼子的机动能力,自己这帮人进去后只能奔着棺材铺去了。
送走陈司令和王政委后,蔡兴邦就在营地路口蹲着,在指挥部听陈司令的意思好像并没打算深入追究张少卿的责任,只看他们这次干的漂不漂亮了,要是回来能按照张少卿计划的那样,兴许功过相抵是最好的结局。再想想看见回来的人个个带伤,损失巨大,蔡兴邦不自主的打了两个冷颤,越想越怕。
眼看天快亮了,和张少卿计划的时间越来越近,蔡兴邦就越来越急。走着走着就走到了山脚下,这时候天已经大亮了,远处连个人影子都没,蔡兴邦心里骂着娘,找了个石头就坐下来,自己就钉在这了,不见人他也不敢回去了。
太阳已经高高升起,温暖的阳光照在蔡兴邦冰冷的心上,布满血丝的双眼还是盯着远方的地平线。蔡兴邦看着好像出现几个人影,刷的一下蹦起来就往旁边山坡上冲,他要站高点才能看的更清楚,没看错,远处出现的小黑点是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