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不只魏成,院中下人都愣住了。
现在宋轻瓷能使唤得动的下人,都是近些时日萧允私下采买的,但人数不多。
现在她和萧允院中,伺候的人都以二房安排的居多,其中不少是宋府老人。
他们也习惯了宋轻瓷温婉仁善,忽然就要火烧活人,即便要烧的人是她杀父仇人,还是倍感惊讶。
宋轻瓷对上魏成惊恐的面色,心里升起了复仇的快感。
原来无所顾忌地当个恶人,是这般痛快。
她转头对身旁两个丫鬟说道。
“去请老夫人,二老爷一家前来看戏。”
又转过头,对另一个小厮说道。
“让其他下人放下手中活计,来前院听令,若是听话前来,每人赏银一两。”
几人忙匆匆离去。
宋轻瓷举着火把,来到魏成面前,作势要点他身下的柴堆。
“现在,你说不说?”
魏成脸色惨白,但仍不敢相信宋轻瓷敢当众烧死他。
“你,你若当众烧死我,你的名声就毁了。”
“担着残忍恶毒的名声,你这辈子都别想嫁出去!”
宋轻瓷轻笑一声:“你觉得我会在意?”
以前她名声那样好,可又得到了什么好结果?
家中一出事,她往日经营的所有好名声都化为乌有。
这时,一只手忽然伸了过来,握住了宋轻瓷手中的火把。
与此同时,温润的男音在宋轻瓷耳边响起。
“姐姐,这事怎能让你做,我来便好。”
“我走失十年,没能在父亲跟前尽孝,便烧个人下去替我为父尽孝吧。”
宋轻瓷回头,就看到萧允笑意莹然地看着她。
秋日的阳光打在他脸上,衬得他的脸如白玉般温润明秀。
宋轻瓷正要拒绝,却又听他压低了声音道。
“姐姐,我认祖归宗不久,在府内根基不稳,急需机会在下人面前立威。”
宋轻瓷沉吟片刻,松开了握着火把的手。
萧允接过火把,微微抬头,看着比他还高的柴堆上,面露惊恐之色的魏成。
“魏成,你活生生打死了我父亲,今日,我便送你去他面前赔罪。”
魏成身体微颤。
他虽没见过萧允惩罚人,但也听说过他连杀四个小厮,当众挟持宋广平之事。
将自己活活烧死,他绝对做得出来。
萧允朝身后的小厮喊道:“再拿些火油来。”
马上有小厮拎了几桶火油过来。
萧允将火把交到小厮手中,拎起一桶火油,顺着柴堆旁的梯子,优雅地走了上去,然后将桶中的火油朝魏成兜头淋下。
淋完,将桶扔到一旁。
淡黄色的火油从魏成的头顶,一路淋至脚下,没入柴堆。
他身上裸露在外的皮肤沾了火油,在阳光下闪闪发光。
他脸上惊恐更甚,不顾自己双手双脚被捆缚,拼命挣扎起来。
萧允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你是用哪只脚踹的我父亲,这只?”
他指指魏成的右脚。
魏成拼命摇头。
萧允抬起脚,朝着魏成的左腿重重地踹了下去。
只听“咔嚓”一声,魏成左腿腿骨断裂,疼得他脸色泛白,面容扭曲,额上冒出阵阵冷汗,却愣是叫不出声来。
萧允又指指魏成的左脚。
“还是这只?”
魏成紧咬着牙关,豆大的汗珠从额上流下,全身的神经都被疼痛占领,根本无暇回答萧允。
萧允又抬起一脚,朝着魏成的右腿重重踹了下去。
又一声“咔嚓”,魏成右腿腿骨也断裂了。
这回他不仅脸色泛白,嘴唇也被咬得青白了。
萧允的脚,又移到了魏成的胸腔处。
“你当初踹的是我父亲这处吗?”
他伸出脚,状似要朝魏成胸口处踹下去,一道厉喝声响起。
“住手。”
是孟父。
他身旁,宋孟两家人到齐了。
此刻,他们脸色都异常难看。
萧允没有理会他们,一脚朝魏成胸口踹了下去,又在他胸口辗了辗脚,这才收回脚,施施然从柴堆上下来。
还不忘吩咐旁边提着油桶的小厮。
“将火油都淋到柴堆上去,要淋匀淋透,以免待会没办法将他烧成灰。”
小厮得令,马上绕着圈将火油都浇到了柴堆上。
魏成缓过了被踹断胸和胸前肋骨的剧痛,终于惨叫起来。
孟父看着萧允当众虐杀下人,且听了自己的话仍肆无忌惮,只觉颜面大失。
指着萧允就大骂起来:“你一届平民,竟敢当众虐杀下人……”
宋轻瓷打断他的话,从袖中取出昨晚从宋广平那里要来的身契。
“我手上有他们的身契,也征求过许知府的同意,他愿意将人交由我处置。”
“伯父不过一介知州,难道要质疑自己上峰的决定?”
孟父脸色青白交加,说不出话来。
萧允却来了戏耍他的兴趣。
他扫了眼院中站得整整齐齐的下人,目光从他们脸上一一扫过。
“谁将这堆柴火点燃,赏500两银子。”
一阵吸气声响起。
府内一等丫鬟小厮,月例也不过2两,500两银子,不吃不喝也要挣上二十年。
可这毕竟是杀人,一般人都不敢。
宋轻瓷静静地看着柴堆旁的萧允。
他拿着火把,神色清冷,姿态从容,像是天生的领导者。
他完全可以直接上前点燃柴堆,但他没有的,他在鼓动,也在引诱院中下人,对背主者下手。
当然,他也在折磨魏成,在不停地延长加深他死前的恐惧。
这样的死法,无疑是残忍的。
对其他人的震慑力,也一定是重量级的。
院内一片静默。
只有他手里燃着的火把,在秋风中猎猎作响。
柴堆上的魏成已被吓得满头大汗,尿湿了裤子。
萧允没有急着将柴堆点燃,而是神情愉悦地欣赏着魏成惊恐的表情。
转头,一脸怡然地对院中下人们说道。
“看来大家看不上500两,那450两?”
院内众人一怔。
都以为他会加银两,没想到他竟然往下减。
眼见院中已有人蠢蠢欲动,他脸上笑容更加昳丽。
“400两。”
仍然没人敢站出来。
看来宋府的下人,都善良易知足,不愿为钱财杀人。
萧允不急也不恼,将手中的火把换了个手拿着,淡声说道。
“如此好赚的钱,过了这个村,可就没这个店了。”
“趁着我还未改变主意,想发横财的人,可莫要错过了。
正在这时,一道清脆的女音从众人身后传来,语气决然,落地有声。
“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