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娘,你哭什么啊!”丫鬟翠儿不解地问道。
在翠儿看来,十娘应该高兴才对啊!今夜一场花魁之争,轰动全城,日后杜十娘这个名头必然名震京都,响彻天下。
无论花魁落到谁的头上,杜十娘都已经是风云人物了。
今后的杜十娘身价绝不会低,大把大把的银子都会流水一样到她的口袋里。这样让人欢喜的事,十娘哭个什么劲呢?
翠儿很不能理解,她觉得十娘是太高兴了,喜极而泣。
“十娘,你的妆又哭花了,我再去给你打盆清水来好好洗漱一番吧!一会儿花魁选举结束了,十娘您还要去见沈老板呢!红着个眼睛,可不好看。”
听到翠儿如此说,杜十娘心里是又气又恨,心中的怒火压制不住,恨恨地道:
“我哭死了才好,我哭瞎了才好,丑有什么不好!有什么不好!”
翠儿是一个头两个大,她不知道哪里说错了话,让十娘如此生气。她见十娘这般,也是不甘再多说半个字,默默地退了出去。
翠儿在出门之后,就听见屋内一阵打砸的声音。
这就让翠儿更加的不解了,十娘这是怎么了?
杜十娘心里苦啊!她从小家境优渥,却被迫沦落风尘。世道如此,命运不公,她也认命了。
可在她认命之后,却遇到了让她想要托付终生的男人,十三先生。
和十三先生第一次见面时,她并不觉得十三先生如何了得,一脸的络腮胡,粗犷的汉子,不是她杜十娘能看上眼的类型。
为此杜十娘还故意刁难过十三先生,让十三先生写一首诗。
也就是那一次的刁难,杜十娘在知道,在十三先生那粗犷的外表下,有着一颗多么细腻的心,对女儿家是多么的了解。
一首武陵春,折服了杜十娘,也折服了整个京都的文坛。本以为,十三先生只会写一些青楼小调,可在他在醉酒之后写出的那些诗,更是人间绝唱。
“少年不识愁滋味,爱上层楼。爱上层楼,为赋新词强说愁。而今识尽愁滋味,欲说还休。欲说还休,却道天凉好个秋。”
“弃我去者,昨日之日不可留;乱我心者,今日之日多烦忧。长风万里送秋雁,对此可以酣高楼。”
“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去还复来。”
这一首首的诗词,让杜十娘深感十三先生的才情,这是一个展翼可上九重天的男人。
为了能和十三先生有一夕之欢,杜十娘不止一次暗示过,明示过,表示愿意献身,让十三先生成为她的第一个男人。
而十三先生拒绝了,他不仅拒绝了杜十娘,也拒绝了千春楼所有的姑娘,千春楼是他喝酒买醉的地方,仅此而已。
十三先生太寂寞了,漫漫长夜,他只有以酒作伴。
这个寂寞,这个让人忍不住想去怜惜的男人,好不容易才有了一个机会。
可这个时候偏偏跑出来个沈万三。有几个臭钱了不起吗?
杜十娘恨恨地想着,忍不住又将脂粉盒砸了出去,趴在梳妆台前悲伤地大哭。
杜十娘此刻想起了十三先生写的那首诗。
“君住长江头,妾住长江尾,日日思君不见君,共饮长江水。”
杜十娘拿起酒壶,对着窗外的明月,高高举杯,悲伤地道:“十三先生,我们今生注定无缘,只求来生,我可以与你伴蝶而飞。”
一声锣响,打断了杜十娘的哀思,千春楼迎来了今日的高潮。
晋商联合钱庄的张老板,以及突然出现的沈万三沈老板,将他们要赠送给花魁的礼物拿来了。
舞台之上,一左一右放着两个红布盖着的琉璃器。
在大夏,一件琉璃器的要价至少也要一千两银子,上好的琉璃器更是要上万两白银。
而在舞台之上,红布之下的,乃是琉璃器中的极品,价值万两黄金。
众人都瞪大了眼睛,就为了一睹琉璃器的真容。
“快点!把红布掀开!让我们看看这琉璃器到底是什么样的!”
在众人的催促声中,龟公将晋商联合钱庄张老板赠送的那件琉璃器的红布掀开。
那是一尊淡绿色的观音像,一尺来高,人物惟妙惟肖,近距离一看,还能看到观音嘴角的笑容。
琉璃器一看形,二看色,三看大小。
一看形,看的就是形状雕工。要知道琉璃器特别容易碎,想要在琉璃器上打磨出细微的容貌,那简直难比登天。
惟妙惟肖的琉璃器,便是色泽差些,也能价值上万两黄金。
二看色,便是看琉璃器通体的颜色。琉璃器中以纯色最佳,纯粹的红,纯粹的绿,只要没有杂色,其品质将更加的高。
三看大小,体型越大的琉璃器,自然也就越值钱。
而晋商联合钱庄张老板的这尊淡绿色的观音像,形态上惟妙惟肖,观音的笑容宛若真人,通体呈现淡绿色没有一丝丝的杂质,这样纯度的琉璃器世所罕见。
唯一差一些的便是大小,只有一尺高,但这也在琉璃器中,也是中等偏上的水准了。
就这么一尊淡绿观音琉璃器,价值绝对超过黄金八万两,并且是有价无市。
张老板说价值五万两黄金绝对是低了!
这样的想法在众人的脑海中浮现。甚至有人觉得这件淡绿色观音琉璃器已经是琉璃器的巅峰,绝不可能有别的琉璃器超过这件。
“张老板的琉璃器就是绝品,价值十万两黄金的琉璃器,是不存在的。沈老板就是在恶意出价,干扰花魁的选拔!”
此话一出,得到了众人的认可。
张老板的琉璃器已经是琉璃器的顶点,顶点之上哪里还来顶点呢?
在淡绿观音送来时,病书生也看了一眼,惊为天人,他也认为这世界上绝不会有比这件琉璃器更珍贵的琉璃器了。
淡绿观音那生动的笑,绝对的巧夺天工,浑然天成,这绝不是人力能工打磨出来的,只有天地的鬼斧神工才能创造这样的宝物。
难怪晋王几次三番让我想办法将这件琉璃器弄到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