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秋棠突然将金蚕蛊按在周铁伤口上,蛊虫吸饱毒血的瞬间竟爆出青烟,\"这不是漠北的毒。\"她颤抖着举起发黑的银针,\"是南诏的千丝蛊,有人在用两股势力混水摸鱼。\"
红雁儿突然甩出飞索缠住帐顶横梁:\"给我半柱香!\"她燕子般掠向爆炸声传来的方向,腰间的铜铃在夜风中响成夺命的节奏。
当胡凯旋带人冲到西北粮仓时,眼前的场景让身经百战的老兵都脊背发凉,三十架床弩正在融化,铁水顺着青石板缝隙流淌,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硝石味,红雁儿倒挂在屋檐下,手中还攥着半截未燃尽的引线。
\"不是火药。\"她将引线残骸扔给胡凯旋,\"工部新研制的火龙油,遇水即燃。\"
林秋棠突然用银针挑起地上一滩黏液:\"这是解血瘟散的药渣...他们算准了我们会用石灰消毒!\"
仿佛为了验证她的判断,东南风突然转强,被石灰覆盖的地面开始冒出淡绿色雾气,接触到的战马纷纷发狂,胡凯旋反手撕下战袍裹住口鼻:\"红雁儿,带林秋棠去鹰嘴崖!又喊着:“周铁”,巨汉从浓雾中冲出,肩上还扛着两架冒着青烟的床弩,\"二十里外有支四皇子给晋王偷运东西的运粮队。\"他摊开掌心,展示出兵部员外郎陈师带来的密信,\"押车的特意穿着很普通。\"
胡凯旋的枪尖在地上划出深深沟壑:\"红雁儿,你带人从西侧绕过去劫粮车,周铁跟我去会会那位押运官。\"他突然转头看向林秋棠,\"两个时辰后,无论发生什么,必须点燃狼烟。\"
子时过半,鹰嘴崖下的溶洞飘出腥甜血气,林秋棠的金蚕蛊在药钵里疯狂打转,五十名死士正用身体堵住洞口渗入的毒雾,当她终于将千丝蛊逼入药酒时,洞外突然传来熟悉的铜铃声。
一个士卒浑身是血跌进来,手中紧攥的密信却纤尘不染。\"其实运粮队不是偷运物质,押送的是活人...\"他露出森白牙齿,\"三百个得了疫病的流民。\"
这时,林秋棠的银针突然射灭烛火,黑暗中,洞外传来铠甲碰撞声,某个带着浓重鼻音的声音正在下令:\"找到那个医女,晋王爷要她的金蚕蛊做药引。\"
这边的红雁儿伏在榆树枝杈上,铜铃耳坠咬在齿间,二十丈外,运粮队的火把在官道拐弯处拉成蜿蜒的血线。她眯眼数着那些铁皮粮车,车辙深得能埋进半个马腿,这运的哪是粮食?
\"红姐,西风起了。\"树下的瘦猴往脸上抹着泥巴,腰间的吹箭筒泛着青芒。
\"等他们进蛤蟆嘴。\"她吐出铜铃,细绳在指间绕了三圈,那处峡谷窄得只容两车并行,岩壁上还留着去年山洪冲刷的沟壑,正是送葬的好地方。
粮车刚进谷口,打头的黑甲骑士突然勒马,红雁儿心里咯噔一声,那孙子摘头盔的动作太眼熟了,分明是四皇子府上的\"铁鹞子\",只见他掏出一个青铜罗盘,指针正对着她藏身的崖顶疯狂打转。
\"狗鼻子!\"红雁儿甩出铜铃砸向罗盘,铃铛却在半空被飞来的箭矢劈成两半,铁鹞子狞笑着挥手,一辆粮车帆布突然掀开,露出二十架寒光凛凛的连弩。
\"散!\"她踹断树枝坠向粮车,袖中飞刀割断三根弩弦,瘦猴带着弟兄们从土里钻出来,扬起的石灰粉呛得马匹人立而起,混乱中红雁儿滚到离自己最近的粮车底部,匕首刚插进木板就发现了不对,直接有血流出来。
铁鹞子的弯刀劈来时,她顺势掀翻车板,十几个人顺势滚了下,都是一个个病恹恹的流民。
\"好妹妹,这可是给晋王备的军粮,我就是个先锋,后面才是押运官\"铁鹞子刀光如网,红雁儿后腰撞上粮车,还摸到车辕暗格里硬邦邦的物件,她心里雪亮,这哪是运粮队,分明是给送来了疫病源。
\"请你吃席!\"她甩出暗藏的渔网兜住铁鹞子,翻身跃上车顶。飞刀割断铁鹞子押运的所有粮车缰绳的刹那,受惊的马匹拖着燃烧的车架冲向峡谷两侧。
这边胡凯旋的银枪插在了官道中央,枪穗上串着的七枚铜钱叮当作响,周铁蹲在旁边磨斧头,火星子溅到路边的野草上,滋啦烧出个类似骷髅的图案。
\"来了。\"周铁忽然把耳朵贴地,\"重甲骑兵二十,轻骑三十,还有...铁棺材?\"
马蹄声震得路面积水泛起涟漪,胡凯旋眯眼看向地平线,那支队伍打着过路镖局的旗号,但押车的几个壮汉太阳穴鼓得异常,分明全是练过的硬茬子。
押运官是个戴鬼脸面具的瘦子,腰间玉佩有些眼熟,胡凯旋瞳孔微缩,这玉佩可不是普通镖局师所能带的起的!
\"大哥,行个方便。\"周铁憨笑着起身,两米高的身躯把路堵得严严实实,\"咱们村里闹狼...\"
鬼面人抬手就是三支透骨钉,被周铁用斧面挡出火花:\"杀。\"
胡凯旋的银枪在潮湿空气里划出凄厉尖啸,三个骑兵的头盔应声飞起,露出青灰色的刺青,不是中原镖师常见的龙虎图样,倒像塞外蛮人常有的刺青图案。
\"果然是个高手!\"胡凯旋心头一震,枪杆顺势横扫马腿,战马哀鸣声中,那周铁已然抡起磨盘大的斧头,斧刃劈开雨幕,将试图绕后的两匹驮马拦腰斩断,腥热的马血喷在积水里,泛起诡异的泡沫。
鬼面人立在粮车顶端,黑袍被狂风吹得猎猎作响,他袖中寒光连闪,十二枚透骨钉呈天女散花之势激射而来。周铁正要举斧格挡,却被胡凯旋拽着后领暴退三丈,钉子钉入青石路面,顿时腾起紫黑色烟雾。
\"腐骨钉!\"胡凯旋撕下衣襟蒙住口鼻,\"老周,闭气!\"话音未落,粮车篷布突然炸开,六个精瘦汉子手持链子枪跃出,枪头蓝汪汪的显然淬了剧毒,他们脚步踏着奇门方位,转眼结成六合杀阵。
周铁怒喝一声,两米高的身躯竟如灵猿般腾空而起,斧背重重砸在为首汉子的天灵盖上。头骨碎裂的脆响被雷声淹没,另外五杆链子枪却已缠住他的四肢,胡凯旋银枪点地借力,整个人化作银色旋风,枪尖精准挑断五条精钢锁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