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夜听到这话,缓缓松开和独孤南嫣的吻。
他意犹未尽地舔了舔嘴唇,脸上挂着得意的笑,看向赤凛枭,故意拖长了音调:“这个提议极好。”
赤凛枭立刻反击,看向独孤南嫣。
“你嫌孤的身子脏,那他呢?他以前也是皇帝,后妃成群,每日与不同妃子厮混,身子也是脏得很呐!”
玄夜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而后又心慌拉住独孤南嫣的手,之前虽和她聊过这些过往,可心底还是隐隐担忧她会因此生气。
只见独孤南嫣沉默不语,只是静静地拿起酒杯,仰头喝了起来,那平静的模样让人捉摸不透她的心思。
赤凛枭得寸进尺,看向玄夜,脸上带着不怀好意的笑:“说说看,你的后宫妃子哪个身材最好,把你伺候得最舒服呢?”
这话一出口,空气中的火药味愈发浓烈。
玄夜双眸瞬间充血,死死地怒视着赤凛枭。
“赤凛枭,你别太过分!你一而再再而三蓄意挑事,当真以为我不敢动手?”
赤凛枭嘴角勾起一抹恶劣的弧度,戏谑开口:“孤可没有挑事,不过是实话实说罢了,怎么,连这点问题都不敢回答?到底哪个妃子身材最为曼妙,床上功夫最好呢?”
玄夜胸腔中怒火熊熊燃烧,他猛地站起身,势要将眼前这可恶之人狠狠教训一番。
刚要动手,独孤南嫣迅速伸出手,拦在玄夜身前。
她的手掌用力抵住玄夜的胸口,切实感受着他胸膛下那因愤怒而剧烈跳动的心脏。
“别冲动,坏了两国交好。”
话落,独孤南嫣也站起身来。
她目光平静却暗藏锋芒,直视赤凛枭,
“枭王说的这些,朕也知晓,不过都已经是过去式了,如今旧事重提,倒显得枭王格局小了些,玄夜用他的江山来换取朕的宠爱,朕……”
说到此处,她微微顿住,“朕自是信他、护他,过往种种皆可既往不咎,枭王若是真心想要两国和平,往后还是莫要再提这些无谓之事,以免伤了和气。”
独孤南嫣说完,便轻轻牵起玄夜的手,走出殿外。
赤凛枭望着他们离去的背影,脸色愈发阴沉,猛地伸手抄起桌上的酒壶,大口喝了起来。
皇宫长街上,日光洒下,映出两人的影子。
独孤南嫣和玄夜一前一后走着,之间有着些许距离。
玄夜看不到她脸上的表情。
他不敢上前,也不敢说话,只敢默默的跟在身后。
回到太极宫后,独孤南嫣径直走向桌案,坐定后便展开奏折开始批阅,神色专注,仿佛将方才的事全然抛诸脑后。
玄夜见她这般,满心的委屈与不安翻涌上来,几次欲言又止,可独孤南嫣连一个眼神都未曾给自己。
他心里难受至极,他一咬牙,直接跪在了门口。
此时,天色骤变,墨云翻涌,豆大的雨点噼里啪啦地砸落下来,不一会,雨水便打湿了他的衣衫,顺着发梢、脸颊滑落。
琉璃在一旁看着,实在不忍心,端着一杯热茶匆匆走进殿内,先是福了福身,才小心翼翼地开口:“皇上,夜皇贵妃已经在门口跪了一个时辰了,外面雨下得正大呢,皇上可要让夜皇贵妃进来?”
独孤南嫣握着朱笔的手顿了顿,但很快,又若无其事地继续在奏折上圈圈点点,脸上没有过多表情。
琉璃见皇上没有回应,也不敢再多言,轻手轻脚地放下茶杯,退到殿外静静守着。
就在这时,苏德旺领着一位面容姣好、长相格外清秀的男子走进殿内。
玄夜抬眼瞥见这一幕,一颗心瞬间沉入了谷底。
他的眼中闪过一丝痛苦,紧咬着下唇,雨水混着苦涩的滋味滑入喉间。
走入殿内后,苏德旺猫着腰,恭恭敬敬地说道:“皇上,这是礼部侍郎特意送来的男宠,说是精挑细选,才情容貌皆是上乘,定能博您欢心。”
说着,他转过身,脸上带着几分严厉,对着那男子斥道:“还不快给皇上行礼!愣着作甚?”
男子连忙整齐地跪下行礼,“皇上万安。”
独孤南嫣搁下手中朱笔,缓缓抬起头,目光落向跪在地上的男子,声音不疾不徐:“抬起头来。”
男子依言抬起头,露出一张线条柔和、眉眼如画的面庞,皮肤白皙细腻,在殿内烛光映照下仿若泛着微光。
独孤南嫣眼中闪过一丝欣赏,“确实生得好看,你叫什么名字?”
男子:“回皇上,我本是礼部侍郎家中门客,我叫欧阳卿。”
“过来给朕磨墨。”独孤南嫣开口。
“是,皇上。”欧阳卿起身,走到桌案旁伸出手,握住墨条,在砚台上轻轻研磨起来。
苏德旺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
殿外,雨还在下,玄夜跪在雨水中,浑身湿透,狼狈不堪。
他看到苏德旺独自出来,忍不住紧紧攥着拳头,脑海里止不住地浮现出独孤南嫣与新人相处的画面,每想一次,心就痛一次。
独孤南嫣一边批阅奏折,一边头也不抬地问:“你说你是礼部侍郎家中门客,怎么甘愿来这里做朕的男宠?”
欧阳卿手中研墨的动作微微一滞,脸上浮现出一丝无奈。
“回皇上,我本不想过来,奈何家中父亲生病,急需钱医治,可我实在拿不出那么多银子,正好听闻礼部侍郎在挑选男宠,我便自荐过来了。”
独孤南嫣手中批阅奏折的动作停下,微微抬眸,目光温和地打量了欧阳卿一番。
“倒是个有孝心之人,既如此,以后你就住在永乐宫吧,缺什么尽管吩咐下去,自会有人安排。”
欧阳卿恭敬地行了个礼,声音清朗:“谢皇上。”
不知过了多久,独孤南嫣终于将手中堆积的奏折全部批阅完。
她轻轻揉了揉眉心,缓缓抬起头,目光下意识看向门口的方向,似是想起了什么,开口问道:“从你进来的时候起,过了几个时辰了?”
欧阳卿恭敬回道:“回皇上,已经三个时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