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逸从众多学校中反复筛选,离家的距离、师资力量还有学生主要构成都是考察项。
最终选定的学校离家不远,坐飞行器十分钟左右就能到。学校里只收雌虫,没有雄虫老师和同学。
萧逸实在是对虫族的雌雄制度十分无奈,他不想孩子们过早被荼毒,所以只能先避着。
上学第一天,萧逸和维克多都去送两小只,和人类小孩上学第一天分离焦虑不同,这些幼虫们对新环境适应良好。
萧逸的出现还引起一阵骚动,来送孩子的雄父很少,只要出现都会收获其他孩子们的羡慕眼光。
家里少了两个孩子,感觉并不是很明显,只能说他们平时太乖了,从来没有给萧逸捣乱。
孩子是最敏感的,当他发现你不是那么值得信任的时候,总是会在你面前表现的小心翼翼。
萧逸倒是希望他们能够像星网上写的那样调皮捣蛋,可是亲子关系需要慢慢修复,急不来。
萧逸每天雷打不动上学送,放学接,有时候是伊恩陪着,有时候是维克多陪着。
刚开始的时候总是能引起学校师生的轰动,慢慢大家习以为常。两小只在学校也成为大家羡慕的对象。
没有一个雌虫不期待小时候有雄父的陪伴,但是很少有雄虫会在虫崽身上花心思。
就这样平静的日子过了一个月,考试也一天天来临。
萧逸给自己的压力太大了,患上考前综合症,十分焦虑。
他问维克多:“如果,我是说如果,有一个机会可以接上你的翅翼,但是失败的代价是死亡,你会怎么选?”
维克多诧异萧逸突然提出这个问题:“我不知道……”
萧逸对这个答案很失望,他烦躁地翻着面前的书,一页也看不进去。
维克多上前按住频繁翻动的书页,认真看着他道:“雄主,你需要休息。”
他拉起萧逸,“我们去花园走走吧。”
萧逸没有反抗,跟着维克多的脚步,满脑子都是考试的事。
要是考不上怎么办?要是考上了但菲尼克斯不搭理自己怎么办?要是他愿意给维克多做手术但手术失败怎么办?
萧逸已经陷入一种焦躁的情绪,他对未来尚未发生的事情产生前所未有的担忧。
维克多正在往花园走,忽然脚步一转,拐到了以前的惩戒室。
萧逸浑浑噩噩跟在后面,直到维克多打开惩戒室的门才反应过来自己在哪。
惩戒室全空了,只有放着翅膀的巨大玻璃器皿还在工作。
整个房间一片昏暗,萧逸曾吩咐过,害怕光照让器官加速衰败,所以这个房间从不开灯也不会拉开窗帘。
翅膀被保存的很好,它和刚被摘下时没什么两样,此刻依旧泛着莹莹白光。
萧逸自从上次之后没有再来过这个房间,他怕维克多多想。
现在再看见这美丽的景象,依然让他觉得美的目眩神迷。
萧逸不知道维克多为什么会来这,他疑惑看向维克多。
只见维克多径直走到翅翼的大玻璃面前,他面对着萧逸,背后是两片巨大的翅翼,浑然一体,仿佛他们从来没有离开过。
“我美吗?”
维克多淡淡吐出了这句石破天惊的话。
萧逸感觉浑身所有的血液都冲向了脑子,脸颊烧的通红,鼻子也热热的。
血条已空——
萧逸没有说话,他的表情已经说明了一切。
下一刻,维克多开始慢条斯理的解开衬衣的扣子,露出胸口白皙的皮肤。
在黑暗中格外耀眼,被微光照着若隐若现,莹白如玉,肌肤赛雪。
萧逸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他修长白皙的手指,手指还在不断地往下移,已经可以看到线条分明的腹肌。
萧逸下意识的吞咽口水,心跳如鼓。
不是,这个进度有点快,我还没准备好啊,他在心中疯狂呐喊。
这我是上呢,还是上呢?
下一刻,维克多转过身,背对着萧逸,灯被打开,整个房间亮如白昼。
萧逸血色尽褪,内心中那点旖旎的心思消失的无影无踪,像被虫从头到脚淋了一桶冰水。
只见维克多背上两片巨大狰狞的伤口,从肩膀下面,沿着胸椎两侧,一直到腰椎。几乎覆盖了整个后背。
伤疤的错综虬节太过明显,呈现浅浅的红色,和其他地方白皙的肌肤形成鲜明的对比。
萧逸心中十分不忍,想说些什么,嗓子却像堵住了一样怎么也发不出声。
他走上前想要轻抚这些曾经的伤口,却被躲开了。
维克多肩膀轻轻一抖,退到他手臂的衣服就听话的回到原位,将他身上的伤疤遮的严严实实。
维克多像刚才一样继续慢条斯理摆弄着他的扣子,一个一个将自己遮的严严实实。
“我不后悔。”他说。
“什么?”萧逸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我说,我不后悔,和你结婚。”萧逸瞳孔巨震,他没想到维克多会说这个。
“不知道你还记得多少,曾经在荒星的那段日子是我最轻松的时光。
后来回到主星上,感觉你有点变了。不管你出发点是什么,但给我带来的快乐却是真实的。
没有虫能预测未来,我不后悔那时的选择。
走到如今,兰因絮果我也认了。”
萧逸感觉眼睛热热的。
世界上怎么有这样虫,万般苦难尽加吾身,却从不抱怨命运不公。
“抱歉……”萧逸觉得道歉是苍白的,可是此刻除了道歉,他真的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维克多笑了笑,下意识揉了揉小腹:“现在我即将有了自己的宝宝,也算是上天待我不薄。
所以如果有想要做的事就勇敢去做。
没虫知道明天回怎样。
失之东隅收之桑榆。
不要因为可能发生的危险就畏首畏尾。”
萧逸听到这里,终于明白了维克多的意思。原来说这么多是为了安慰自己吗?
他笑了笑回应道:“好。”
维克多又恋恋不舍的看了看翅膀,“如果可以,我还是希望能让翅膀再回到自己身上。
所以,雄主,你是有什么办法吗?”
萧逸没有说话,维克多也没有追问。
他思绪也不断飘远,刚才他没有说完,失去翅翼的他没有选择离婚,而现在,他的婚姻似乎出现了转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