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申在路上买了些高档水果说总不能空着手去见嫂子,师兄的家位于魔都的北区,靠他们俩的大学母校很近,是个联体别墅区,进了家也没见着嫂子,师兄摇头说:
现在的退休妇女生活丰富多彩,她不在家咱们俩可以更自由。
两人直接进了他的书房,从书架顶上取下一个老式长筒旅行包,上面积满了灰尘,师兄有点不好意思,边擦着灰边说:
很久没打开了,平时想不起来,还是靠着师弟让我拾起了这段记忆。
朱申帮着忙,擦去浮灰,包上露出了图像化的上海两个字,这可是上世纪旅客的时髦标配。打开了旅行包的拉链,师兄从里面取出一个图纸桶和两大本线装资料书,两个人就直接坐在地上,师兄小心翼翼地把一张张蓝色的图纸铺在地上,一一介绍道:这是总图,工艺图,剖面图,设备分图......
朱申一张张仔细地看起来,照片式的记忆高速的运转,把图纸都扫描过后,看着那两本厚厚的资料书,朱申提出把资料借回去慢慢学习,师兄大度的一口允诺,失传已久的借书情怀一下子让两个六零后瞬间回味起曾经的青春情怀。
晚饭两人点了外卖,一直聊到女主人回家,朱申才拿着资料告辞出门。朱申开车回家时,路边看见一个颇大的文印店这么晚还开着,进去谈了个价钱,把所有资料复印了一份,等复印完回到家中已经是过了十二点。刚洗完澡准备睡觉,窗外突然下起了暴雨,朱申马上默念口诀,一道闪电,回到了年轻的二丫身边。
回门的船队在风雨中行进了近三个时辰,终于到了二丫的娘家陈家村,远远看到船队靠近,陈家村口的小码头上顿时热闹了起来,一把把的油伞挤在一起从码头一直排到了村子深处。
两个家丁打着两把特别大的油伞把这对新人送上了岸,满村的人已经深埋了好几天的好奇心终于满足了,壮壮的二丫身边是个男孩子,比她矮了半个头,长得却很是清秀,满脸的英气,明明看着还是个孩子,但气质不凡,举手投足之间就是一副上位者的气势。原本还有些抱着各种怀疑和想法的村民顿时被这气势所摄,噪杂声也瞬间被平息,村民自动退开,留出了一条直通二丫家的通道,朱煜申和二丫并肩着走,跟着二丫一路和村里的族人一一打着招呼,直到进了二丫家的院子,后面跟着两个丫鬟,再是担着两个箱子的家丁们跟在朱福的后面也一晃一晃的跟了进去。周围投来了很多艳羡和嫉妒的目光。
进了堂屋,新人先向陈友根夫妻行了跪拜礼,四少一声声爸爸妈妈叫的那个亲热,把个陈老夫妻乐得合不拢嘴,朱福让人打开两个箱子,每个箱子里面装满了相同的回门礼,除了烟酒糖茶外,还有火腿熏肉等。又拉了一会儿家常,陈友根大手一挥,叫道:开宴了。
冒雨挤在门口的众人呼啦啦都去了村里的祠堂前的广场,一个个雨棚早就支了起来,丰盛的酒菜早就铺满了桌子,众人陆陆续续入座后,回门宴正式开始,席间自是不断地有人前来敬酒,朱煜申也是来者不拒,一一碰杯,还边吃边夸赞菜品丰富,味道鲜美,把个陈家村夸得山清水秀如世外桃源,那老族长给哄得笑个不停,嘴里仅剩的几颗残牙都要飞离而去了。
二丫把自己的好闺蜜招娣拉了过来,和四少道:
夫君,这是我的大嫂,我最好的姐妹,福招娣,我们家以后的福气可全靠她了。
那招娣被羞得满脸通红。
四少客气了几句,在得知招娣家是祖传的窑厂匠人,四少马上殷勤了不少,还专门去敬了招娣他爹的酒,说以后一定要去参观窑厂,老窑工受宠若惊连连答应。
趁着姑爷被众人围着敬酒的机会,二丫老妈把二丫悄悄拉回了家中,关上门开始给女儿上起了生理卫生课,二丫红红着脸听得很仔细,当了解到小姑爷毛还没长齐,二丫老妈特别嘱咐了一番为妇之道,又教了些手段让女儿好好提防姑爷身边的莺莺燕燕才作罢。
等到酒宴结束,新人告别岳丈家,登船离开回婆家的时刻,两个小舅子知道姐夫今年要去院试,也很是崇拜,吵着要跟着姐姐姐夫一起回去见见世面,陈友根夫妻问了自己姑爷的意见,也只能同意,这回去的船上少了两口箱子,却多了两个不安分的好奇宝宝,一路上问这问那,朱煜申一一解答,一路下来完全成了自己姐夫的粉丝,对他佩服的五体投地。
朱煜申知道自己今后要做的事,必须马上着手开始培养自己的班底,而利用自己的家族和婚姻关系是最好的选择,所以也开始观察起这两个小舅子,并开始刻意施加影响,第一步就是用手段树立起自身的权威,让他们彻底拜服,成为自己的跟班。
回程的路上雨势是越来越大,原本想乘夜赶路的船都纷纷靠岸避雨,繁忙的河道一下清净而空旷起来,朱家的船却紧紧地赶路,朱煜申已经隐隐感觉到有一股紧迫感向他缓缓压迫而来,留给他改变这个世界的时间不多了。船队在后半夜的大雨中终于回到了朱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