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七爷出的园子,直接先奔着前堂的书房。见着候在那里朱家的人,问道:
你是朱桥那里来的?叫什么?
那人躬身回道:
小的是三房的管家,叫朱福,舅老爷,我是连夜撑船过来的,咱家三爷想着您这里肯定是有高人圣手的,赶紧着叫我过来请您施手救救申少爷,自入了梅,少爷身子骨就不利索,这眼看着是一天比一天的不好,我们那边找遍了所有嘉定太仓的郎中,都束手无策,五天前少爷就下不了床了,这两天都没睁眼了,水米不进的。三爷紧赶着让我连夜来舅老爷这边。说您这里有名医,三爷说这次在信中的银票权当诊费,不够的事后另行补上。
你这一路过来路上可平静?
徐七爷问道:
朱福道:
路上来来往往的船很多,其中商船也不少,也都是连夜赶路的,倒是没有碰上什么意外。咱苏松地界这片除了流民乞丐比往年多点,朝廷的水师离得近查得紧,走水路还是安全的。我这里随船除了船工,还带了两名护院师傅,他们都是老走江湖的,路上都警惕着呢。也没什么发现。
徐七爷想了想,挥手让人带朱福下去休息,随后安排两名随从,拿着自己的名帖,各取了十两银子,分别去请赵太医和清虚道长。
随后又处理了些药铺和其它生意的日常,就带了个亲随匆匆的赶往位于东园的宗事堂。
刚走到东园门口,徐七爷就远远瞥见徐三爷正朝这边过来,徐七爷就当没看到紧走两步进了园子,却听得身后徐三爷在叫:
七弟七弟,等等我。
想着躲是躲不过了,徐七爷只得停下脚步,站在一片树荫下等着,看到浑身肥肉的徐三爷气喘吁吁地转进了圆拱门,拱手行礼道:
三哥今儿怎么得空,这么早就来园子里。
胖胖的徐三爷狠狠的喘了两口气,瞪了一眼徐七爷,道:
老七,你是不是有意躲着我?见了我也不等我还想跑,你这是翅膀硬了。
徐七爷笑笑说:
哪有的事,我躲着三哥干嘛?难道三哥现在还会像小时候那样打我欺负我?我这不是急着去寻父亲大人有紧要的事商量,没看到三哥您么?三哥找我有事?
徐三爷被这一问,也有点不好意思,尬笑道:
小时候的事你还记得呀?都多少年了,那时也就是闹着玩么。你看,你三哥我这两天手头紧,这不是来找七弟先借点,等下月了我再还你。
徐七爷心里早就知道这胖子肯定是问他要银子,根本就不是借,打了个哈哈,道:在园子里,我这随身也没可能带什么银子,我这里只有这五十两是我姐夫托我寻郎中救命的银子。
顺手把袖筒里的书信拿了出来,从信封中抽出了张银票,道:
三哥你要么先拿着,回头我让人给三哥你送过去,可好。
徐三爷拿过银票,看了看往袖子里揣好,挤了挤笑容对众随从说:
看,还是你们七爷爽气。
七弟回头你千万可别忘了,我回去等着啊!
徐三爷说完,转身抖着浑身的肥肉出门去了。
徐七爷看着徐三爷那肥硕的背影消失,摇了摇头,转身往宗事堂去了。
等徐七爷从宗事堂回到书房,已是午时,太阳火辣辣的灼烤而刺眼,浑身湿透的七爷一进书房,两个小厮赶忙递上刚从井水里捞起拧干的毛巾,给七爷擦脸擦身,书房里原本坐着的一位白面老者和一个年轻人也赶紧起身,七爷等小厮们服侍完毕,才走向两人,深深一揖,道:
让赵太医和公子久等了,一早请先生过来,也是有急事相求,还请两位海涵。
老者和年轻人一边嘴里说着不敢不敢,一边也躬身行礼。
三人客气一番重新入座,七爷做了正位,吩咐人换了茶,又让人把朱福叫了过来,让他把外甥的病情大致给讲了一下,等朱福下去后,徐七爷起身,动情地说道:
我那苦命的姐姐也只剩这点骨血,还请赵太医能亲自走这一遭,救救我那外甥一命。这大恩大德,日后我当涌泉相报。
说完,徐七爷擦了擦湿润的眼角。
老者赶忙道:
七爷言重了,徐家对我有再造救命之恩,当年宫中红丸一案,要不是徐老尚书出手相救,赵某早就性命不保,更何况这十几年来,徐家对我一家老小也处处照顾,我家才得以又续香火,七爷当家以来也多有提点,这点小事赵某岂敢推托,这次我带上老大一起前去,怎不敢尽心竭力!
正说到此,门外又有人匆匆赶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