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强壮有力的手臂揽住她的纤腰,提到嗓子眼儿的心仍然悬着。
细碎的电流经后腰在四肢百骸里流窜,激得她打了个冷颤。
男人冷峻的脸庞在灯光下竟有几分暖意,细密的睫羽轻扇,黑曜石般的瞳仁明亮有神,薄唇微抿。
林栖发尾的水珠,一滴,一滴,缓缓滴落下来,水珠泛起斑斓色彩,里面清晰倒映出两人相拥的身影。
耳畔几乎听不见任何声音,只有匀速滴落的水声。
好似露珠从细竹叶间滚落。
“你放开我!”林栖反应过来,极力从他怀中挣扎起来。
林栖按住莫名失衡跳动的心脏,逃也似的跑了。
她慌慌张张从电梯里出来,低着头往房间门口走。
“栖栖……”
肖骁的声音猝不及防响起,吓得惊魂未定的林栖倒退几步,险些摔倒。
她避开肖骁欲搀扶她的手,扶墙站稳身子,凝了凝神,抚着胸口气息略喘地问:“你怎么还在这里?能不能让我冷静冷静?”
肖骁领口歪斜,衬衣上有明显褶皱,看来有几分颓废,声音沙哑道:“栖栖,你别生气了。”
说话间,又抬手做发誓状:“我发誓和她没什么!如果有什么,我…出门让车撞死!”
林栖拢紧浴巾,冷冷看着男人焦急的神色,心情说不出来的复杂。
任她再没有恋爱经验也深知,男人在欺骗女人时什么样的话都说得出口。
她无奈摇头:“若是誓言可以捆住人心,这世上谎话早就绝迹了。”
听到她如是说,肖骁面容憔悴,急忙伸手去拉她手。
“我立刻开除她。”肖骁指夹掐进掌心,“你要是不相信,我当着你的面打电话……”
“你要怎么处理,不用告诉我。”
林栖按住他摸手机的手,用审视目光注视的肖骁,隐隐感觉肖骁变了。
从前他很少发誓,很注意避谶,基本不说不吉利的话。
肖骁焦急的声音有点颤抖:“栖栖,你相信我好不好?我爸妈知道我们要明年五一结婚,现在就开始准备了…….”
听肖骁说这些,林栖没有表态,声音疲倦:“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我现在需要冷静。”
话毕,缓步走到房间门口欲开门,见肖骁不肯离开,林栖并不打算让他进房间,抱臂站在门口与他对峙,肖骁无奈不已,只能悻悻离开。
看着肖骁落寞的背影渐行渐远,林栖站在门口有点怔愣,稳了稳神,她打开门回到房间。
走进洗手间脱下泳衣,滴落的水珠令她有点晃神,放在洗脸池台面的手机屏幕亮了。
“你还要嫁给他?”
林栖一把将手机倒扣过来,颤抖着转过身,双手反撑台面,闭上眼睛,试图用深呼吸平复心情。
*
洗完澡,林栖没心情出去玩,也没有胃口吃饭,把手机调至静音,关掉所有灯光倒头就睡。
她最近几天老是做梦,几乎噩梦连连。
从梦中惊醒时,已经是夜里十一点左右。
不知何故,她心里发慌得厉害,抚着乱蹦的心脏接连做了好几个深呼吸。
“栖栖,有客户联系我,我先回去了,你玩开心点。”
“栖栖,我安全回到榕城了。”
肖骁的两条信息报备间隔三个多小时,林栖象征性的回复说知道了。
傅寒洲的电话跳了出来。
三更半夜,他给她打电话能有什么事情?
喝多了吧?
林栖握着手机装作没有看见,在心里默数56秒,等待电话自动挂断。
好在傅寒洲没有再继续打来。
不到一分钟,门铃响了。
她警惕地从被窝里坐起身,颤声问:“谁?”
“是我。”
熟悉的声音从门外传来,语气有点焦急。
不接电话,他居然跑来敲门。
林栖实在难以想象,傅寒洲居然能这么厚脸皮,大半夜跑来敲女性的房门。
她语气冷淡:“傅总,我已经睡了,有什么工作问题,明天再说。”
门铃接连不断的在响,吵得她心烦意乱。
若是被其他人看见傅寒洲深更半夜站在她房间门口按门铃,恐怕浑身是嘴也说不清了。
林栖纠结了数秒,掀开被子,趿着拖鞋缓步走到门后。
出于安全意识和避嫌,她没有取掉保险栓,只打开一道门缝,半眯起眼睛看向外面。
那道门缝实在太小,林栖的视野受限。
男人西装革履站在门口,视线往下一扫,皮鞋不染纤尘。
林栖视线又从他的脚扫到头,疑惑不解地看向男人的脸,他眉头紧皱,向来波澜不惊的脸上有肉眼可见的焦急。
她语气带着几分警惕和愠意问道:“傅总,有什么急事吗?”
见状,傅寒洲无奈摇头,倒没有和她废话,言简意赅道:“姑姑高血压犯了,现在刚送去医院抢救,我要赶回去,你要不要一起回去?”
听到这话,林栖脑子里嗡地一声,心脏一点点揪紧,眼前浮现出那年母亲深夜进急救室的画面。
人险些站不稳,扶住门框缓了几秒。
那股莫名其妙的心慌终于落到实处,取而代之的是焦急、担忧,愈发的心神不宁。
她几乎没有犹豫,语调有明显的颤抖:“我跟你回去。”
这个回答貌似在傅寒洲意料之中,他站在门口,温声道:“我等你,你收拾一下行李。”
“好。”
林栖匆匆换好衣服,三下五除二收拾完行李。
打开门以后,傅寒洲自然而然接过她手中的行李,手指无意间触碰到她手背,林栖触电般的缩回手。
两人默契的都没有说话,快步穿过走廊,一前一后朝电梯走去。
傅寒洲按了电梯,两人站在电梯口,察觉到男人的目光投过来,林栖乍闻老太太住院,整个人神情恍惚,经他这一看莫名觉得心慌,下意识地望向他处。
电梯到了,傅寒洲很绅士的等她先进。
秉着事急从权的宗旨,她并没有客套,迈步走进去。
她适当往里面走了两步,哪知脚底一滑,整个人瞬间失去平衡,不可自控地朝后仰。
甚至来不及发出一声惊呼。
眼前是刺目的光,她什么也看不清,只恍惚看见傅寒洲喉结处的朱砂痣。
她再度被傅寒洲稳稳当当接进怀里的时候,林栖尴尬至极,恨不得戴个面具。
“谢谢。”从男人怀中起身站稳,她莫名感觉脸颊发热。
说别人故技重施,怎么自己几个小时之内摔进同一个人怀里。
她抿了抿唇,朝侧边挪了几步,不动声色拉开距离,故作淡定地目视前方。
傅寒洲按下楼层按钮,视线在她泛红的耳尖停留几秒,很快收回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