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一分一秒流逝,林栖久久伫立在窗边,背影落寞孤寂。
她在心底求遍满天神佛,只愿他平安归来。
9点30分。
一则新闻冲上热搜。
失联的航班出现在机场上方,无数媒体和民众守在机场,机场跑道全部关闭,所有客机绕道。
据前方记者发来报道,失联的客机前挡风玻璃爆裂,机舱失压,但飞机依然在正常飞行。
现场民众和网友都在翘首以盼,屏气凝神,等待飞机安全降落。
飞机缓慢降落在跑道,滑行了一段时间,最终停稳。
几分钟后,乘客和机组人员均安然无恙。
结束了惊心动魄的时刻,视频里发出震耳欲聋的欢呼声。
许颖拿着手机跑到她身边,兴奋道:“栖栖,你看!没事了!真的没事了!”
林栖缓慢睁开眼睛,在连续看了几分钟后,终于确认航班平安降落,机组人员和乘客都平安。
她抱住许颖,欣慰又惊喜地笑了。
只是说话的声音依然颤抖,心有余悸地说:“他没事了,他真的没事了。”
*
不远处的傅氏集团顶楼,一架直升飞机螺旋桨的转速渐慢,平稳降落在楼顶,电梯缓慢升上来。
螺旋桨的风掀起众人的衣摆,在几人的簇拥下,一道挺拔矜贵的身影迈开长腿从容走进电梯。
哪怕是舟车劳顿,傅寒洲身上的风尘仆仆之意也很淡,他神情淡漠,周身极具压迫力的气场令人望而生畏。
宋哲第一时间查看手机,忽然看见有林栖的未接来电,抬眸看了眼傅寒洲高大的身影。
“傅总,那个林经理打我电话了。”宋哲从机场回公司的路上刷到从伦敦飞回来的国际航班出事,猜到林栖打电话应该是询问傅寒洲是否平安。
傅寒洲抿了抿唇,点头表示知道了,淡声道:“你下班吧。”
宋哲现在腿都是软的。
老板就为提前半个小时回国,他们换去希思罗机场出发。
原本他还心里笑话老板恋爱脑,现在看来老板真的是有先见之明,否则今天这出飞机惊魂怕是躲不过去了。
宋哲轻轻拍了拍胸口,应承道:“好的。”
*
“栖栖,要不要我送你去机场?”许颖也很开心,得知机上全体人员平安,她欢呼雀跃。
两人抱在一起,高兴得蹦了蹦。
恍惚间,暮色中傅氏集团顶楼好像有一架直升机停着。
林栖有几秒的晃神。
“我都说祸害遗万年嘛!”许颖拍拍她的背,“没有说错吧!”
虽然是疑问句,可她语气确定,还带着点得意忘形。
林栖心里的大石头终于平稳落地,好在只是虚惊一场。
“嗯,他就是个祸害。”林栖声音有点发抖。
“谁是祸害?”
熟悉的声音在身后传来,在幽静昏暗的环境中尤为清晰。
林栖怔了一瞬,松开抱住许颖的手,缓慢僵硬地转过身。
办公室里的灯骤然亮起,一道颀长挺拔的身影映入眼帘,他西装革履,不失往日的矜贵优雅气质,只是多了些许迫切。
西服的下摆微扬,长腿迈步向她走来。
林栖有片刻失明,习惯昏暗环境的眼睛乍见光明有点看不清。
同样愣神的人还有许颖,从机场到这里至少要半个小时,傅寒洲莫非插着翅膀飞回来的。
“你?”许颖错愕地瞪大眼睛,看向傅寒洲道:“你不是刚下飞机吗?”
傅寒洲看向愣在原地的林栖,她神情恍惚,一瞬不瞬盯着他,那双好看的眼眸里泛起水光。
眼底先上闪过惊喜,而后迅速升起雾气。
手足无措地站着,浑身散发出惊魂未定的惶恐,肩膀微微颤抖。
“我只是换了机场回国,9点到达榕城机场。”傅寒洲貌似是在同许颖解释,可视线片刻未离开林栖的身上。
“哦。”许颖恍然大悟地点点头,看见两人含情脉脉对视,赶紧拿起包包和车钥匙,快步走出办公室。
“我先走了……不打扰你们了。”
临到关门的时候,还透过门缝瞄了眼里面的两人。
出于非礼勿视的教养,她硬生生压下自己八卦的念头,带着姨母笑转身离开。
林栖心底仅剩的担忧和不安,在此刻无影无踪,变为莫大的欣喜。
她傻傻站在原地,像个蹒跚学步的孩子,欲抬脚走到他身边,不知该如何发力,又不敢迈步。
只紧攥着手机,默默看向近在咫尺的男人,心底的情绪复杂难言。
“你回来了……”她尽可能平稳气息,看向傅寒洲笼在光影中的脸庞,话未说完,高大挺拔的身影已然扑过来,结结实实把她搂住。
沉香沉郁的气息和温暖的体温,穿透挺括的西装和她单薄的夏衣,发出窸窸窣窣的摩擦声。
亦穿过大半月的日夜,再次将她笼罩。
林栖靠在他胸口,合眼任凭他拥在怀里。
耳畔传来的心跳声,熟悉又强劲,一下一下撞在她心尖。
两人相拥而立,静默半晌,头顶传来男人温缓的声音:“有没有想我?”
那声音落在头皮,温热无比,激起一阵酥麻的痒意。
林栖在他怀中摇摇头,双手却攥紧了他的衣角。
即便此刻傅寒洲完好无损站在她面前,她免不了后怕。
在得知伦敦回国的航班失联,天知道她有多惶恐不安,脑子里不受控地闪过各种航班坠毁的新闻。
傅寒洲拥着她,缓缓朝后退,一路退到沙发,抱她在沙发坐下来。
低眸看向她靠在胸口的发顶,捧起她的脸仔细端详半天,见她眼尾泛红,薄唇缓慢凑近,轻吻了一下她的眼尾。
几乎是贴在她脸颊的肌肤上,嗓音低哑地追问:“真的不想我?”
炙热的嗓音在脸颊震颤,像蜻蜓点水般掠过平静无波的湖面,勾起细碎微澜,久未平息。
林栖抬眸看着他惯常冷峻的脸上露出温情,忍不住责怪道:“为什么换乘不告诉我?为什么不回信息……你居然连早安都不发了,你知不知道,我好害怕……”
说到后来,她越说越气,情绪肉眼可见地激动起来。
傅寒洲搂紧她,极有耐心地听她控诉,脸上没有半分恼意,反而勾起欣慰的笑容。
他是故意关机,想要突然出现给她个惊喜,哪知会闹出乌龙事件。
得知原本要乘坐的航班失联,他就猜到林栖会担心,于是放弃乘车回城,选择坐直升机回来。
哪怕她再嘴硬,他依然能感受到她的在乎,或许她比他想象中在意他。
“明明是你每天缠着我发信息……唔……”
喋喋不休控诉的声音被傅寒洲的唇瓣封缄,林栖尚未说完的话,尽数落回胸腔。
她忽然眼角泛酸,阖起睫羽,任凭炽热滚烫的吻如时急时缓的雨点落下。
人仿佛身在雨雾中,触目可见皆是朦胧,呼吸亦有些不畅。
在她头脑发昏,几乎快要喘不上来气之时,傅寒洲挪开了封堵在唇瓣的薄唇,自她唇畔游移,缠缠绵绵地吻向她圆润精致的耳珠。
轻咬舔吻。
林栖得以大口喘息,湿热的气息落下耳际和侧颈,忽然一阵酥麻如电流在四肢百骸游走,她不禁一颤,身体发麻无力。
在傅寒洲怀中来回躲闪,勉强推开他,蹙眉道:“你……”
傅寒洲抬起头,缱绻望着她泛起桃粉的脸颊,指腹摩挲着她滚热的肌肤,黑眸牢牢锁住她的视线。
“是我不好。”傅寒洲认真望着她,心底涌起无尽自责,声调低沉轻缓地解释:“我想给你个惊喜,所以关机了,是我考虑不周,让你担心了。”
“谁担心你了?”林栖偏过脸不看他,亦不承认。
傅寒洲看出她的嘴硬,抚摸着她的发丝,“那也是我不好。”
林栖垂眸,心里还有气,“你为什么换乘?”
“我想见你,改去希思罗登机了,哪怕只是提前半个小时,也可以早一点见到你。”傅寒洲说完,低头抵在她的额角,来回蹭了蹭她的鼻尖,气息交融的瞬间,鼻尖的痒意愈发强烈。
盖特维亚机场距离希思罗直线距离八十几公里,车程大约一个半小时。
这两个都是伦敦的国际机场,若不是赶时间,没必要舍近求远。
林栖熟悉各国的机场,这是从前的必修课,需要死记硬背。
听傅寒洲这么说,心底那点怨气渐消,只是想到长达几个小时的煎熬,忽然仰起下巴,报复性地朝傅寒洲鼻头轻咬一口。
做出愤愤的神情,威胁道:“以后你再这样……”
这句威胁落在傅寒洲耳中,胜过任何甜言蜜语。
被她这一口咬得意乱情迷,傅寒洲呼吸渐沉,箍在她腰间的手臂渐次收紧。
傅寒洲黑眸微过炽热,清俊的脸庞逼近她发红的脸,嗓音低沉喑哑:“我赶回来见你,你还咬我?”
眼神极具侵略性,仿佛下一秒就会将她吞咽入腹。
林栖坐在他结实的双腿,察觉到异样,伸手捂住脸,身子不停往后仰。
尴尬的声音透过指缝,带着几许含混:“你放我下来。”
傅寒洲揽住她的腰,看她在腿间摇摇欲坠。
“啪!”黑木发簪发髻滑落在地。
她风鬟雾鬓的发丝在灯光下摇曳,胸脯起起伏伏。
傅寒洲喉结不自觉地上上下下滚动,眼底的炙热更甚。
担心她闪到腰,傅寒洲手掌托在她后背,将她扶起来,深眸凝视着她。
带着几分无赖,颇为认真地说:“你说想我了,我就放你下来。”
林栖脸颊发烫,只想赶紧摆脱他,垂眸无奈道:“我想你了。”
她的声音很轻,可话未说完,脸颊迅速腾起一片滚烫。
傅寒洲一愣,仿佛听见天籁之音,眼角眉梢皆是喜色,注视她良久。
紧紧揽住她,埋头在她颈窝,低声道:“有多想?”
湿热的呼吸在颈侧撩拨,似江南烟雨,缠缠绵绵。
林栖歪头靠近他的脑袋,玻璃上灯火璀璨,竟没有反应过来他在得寸进尺。
“一点点。”她声音很轻很轻,细若蚊吟。
傅寒洲在她颈窝颇为满意地点了点头,声音低缓地回应道:“我比你多一点点。”
毛茸茸的发丝搔得脖颈阵阵酥痒,林栖挣扎着从他腿间下来,背过身整理好衣服。
掩饰性地挽了挽耳发,故作淡定道:“我饿了。”
傅寒洲随之起身,自身后搂住她,下巴搁在她肩膀,偏过头看向她流畅柔和的侧脸,在她耳边低语:“我也饿了。”
林栖低眸看着腰间的那双骨节分明的手,心底一暖,轻轻覆手上去,静静靠在他怀里。
两人安静地相拥而立,玻璃幕墙上有万千璀璨霓虹,亦有他们相拥的身影。
他们的身影比霓虹愈发耀眼。
林栖转过身,捧起他的脸仔细端量,修长手指抚触过他眉间,划过他高挺的鼻梁。
傅寒洲戴着无框金丝眼镜,颇有几分斯文气质,比往日少了稍许压迫感。
林栖抚触他五官的动作,勾得他心念荡漾。
垂眸看向近在咫尺的她,镜片后的眸光骤然暗沉,视线落在她被亲到微肿的唇瓣,回味着适才的亲昵,不自觉凑近那愈显娇嫩的唇。
察觉到危险气息,林栖食指抵在他唇间,阻止他进一步的举动。
傅寒洲盯着她的手指,缓缓抬眸,深不可测的黑眸凝睇着她。
对上男人神情不明的目光,林栖一阵心慌,手指被滚烫的吐息灼得蜷起关节。
傅寒洲就这么目不转睛看着她,镜片再也遮不住他眼底翻涌的情愫,惊涛骇浪间浮沉着她的倒影,周身的乌木香无休无止冲击她的神识。
被男人周身散发出的强大气场震慑,林栖居然心生胆怯,心尖颤了又颤,心脏陡然失衡。
手指无力垂落,睫毛抖动,不敢再看他。
傅寒洲如愿吻上她的唇瓣,只浅尝辄止吻了一下,轻缓挪开薄唇,见她面露羞赧,唇畔勾起浅笑,露出白玉籽般完美的牙齿。
他缄默看向她,数日的思念化为长久的凝视。